30、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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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予按照傅丞明说的位置往B栋三楼停车场去。
路上他其实有点紧张，自从上次节目中见过一面后，这是他第一次再见傅丞明。
他想保持镇定得体，又觉得不必太过刻意做作。最终他在电梯间里对着镜子审视自己的时候，与内心的情感和解了：还早，季予，还太早了。
不管杨美丽之前怎么说过傅丞明对自己比其他人特殊一点，季予无法在心里过了自己这一关。他不是自卑，也不是畏缩，他认定了一个目标，就想长长久久，想光明正大，无论这个目标只是靠近一点傅丞明，还是……更过分一些的奢望占有。
现在，还是差太多了。
B栋三楼的电梯门应声打开，季予已经换上了让自己最舒服的状态，他走了出来刚想去寻找傅丞明在哪里，却发现对方已经在几步之外等着自己了。他本来以为杨美丽会和傅丞明一起过来，但是他看到只有傅丞明一个人站在那里。
傅丞明长身玉立，带着温和的浅笑，褪去了荧幕上的锐利疏离，让人觉得他好似在这里等了很久一般。
季予向他走过去。越近一点，就越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松木香味。
不过三五步的距离，季予恍惚之间，好像是自己这三五年，一年一步地、艰难地走到了这个人的身边。只不过，是物理意义上的“身边”。
季予停在傅丞明身前，保持一个刚好的礼貌社交距离，然后他说：“傅先生。”
傅丞明的心又像是被羽毛撩拨过。
“不好意思，钟锦锦今天实在不舒服，所以才让我代为前来，让您久等了。”
季予说话的时候，嘴角会有一个弯起的小弧度，还有小小的圆润的唇珠，傅丞明听他讲话的时候分了神，看向了季予开开合合的唇。
但他到底是靠演技吃饭的影帝，季予竟然完全没有发觉。
“傅先生？”
傅丞明其实就是单纯地想听季予再叫一声。如果让杨美丽知道了，估计又是一通嘲讽。
傅丞明说：“也没有等很久。钟锦锦的家人托我顺路来看看他，知道你们开始决赛了。”
从唇向下是季予细细的脖颈，然后是锁骨，然后是T恤的领口……傅丞明想到了当初季予出圈的那张动图，图中他衣领下的胸口……
“钟锦锦今天只是晕车，加上出外景比较累，我晚上会好好照看一下他。”
再往上看是季予的脸，傅丞明至少确认了一点，他还是像当初那样……合自己的胃口。
傅丞明在内心里，根本不加掩饰地这样想。
“钟锦锦家人给他的甜品。麻烦你了。”傅丞明递过那个礼袋。季予礼貌道谢。
“交接仪式”到此结束，傅丞明这个时间这个身份应该赶紧上车离开才对，但是他没动。他显然不想这么早就离开。他对季予说：“前阵子的事，还没向你正式道歉。”
季予摇摇头：“傅先生也是被无辜牵连的一方。”时隔多年，谁能想到一张老旧照片能引发一阵舆论骚动呢。
傅丞明嘴角含笑：“你怎么知道我无辜？”
呃……嗯？什么意思？季予抬起头看他，发现傅丞明也在看着自己。他一直没敢正面直视傅丞明，刚才目光都只虚虚地落在傅丞明的肩头。
傅丞明是故意这么说的。除了他想没话找话地拖延时间，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确实觉得自己在上次的事件里算不得完全“无辜”，他早在对季予动了念头的那会儿，就知道自己这份念头早晚要为两人带来风波。他不在乎，他有能力处理，但他也怕……季予承受不住。
他着实小看了季予，这是傅丞明后面才知道的。
季予觉得此时移开目光会显得不尊重，他保持着看向傅丞明的姿态，说：“傅先生不是这样的人，我四年前就知道了。”
这句话无意中满足了傅丞明巨大的虚荣心。小家伙完全信任自己，还记挂了这么多年。
杨美丽那面在车里探头探脑地向这面张望，不就是递个袋子的事吗，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她在心里暗骂傅丞明：大色鬼，虽然提前清了场了，但也不是让你这样明目张胆顶风作案的吧。
季予也觉得该回去了，钟锦锦那种状态一个人泡在宿舍的浴室里，有点不太放心。而且，他也知道傅丞明再在这里耽误下去，会有更多被暴露的风险。
他借着提起纸袋的举动收回了目光，说：“我稍后回去会转交给钟锦锦。他在选手中很出众，我会尽力协助他的。”
傅丞明说：“辛苦你了。”钟锦锦出不出众他不确定，出格倒是真的。辛苦季予了，这话是替钟锦锦说的。
“加个联系方式吧，钟锦锦那小子好像从小就很怕我，我不了解他的近况的话，不太好替他家人照看。像今天这样，我找不到他，至少还能找到你。”傅丞明光明正大地扯了一个“求联系”的烂理由，搬出钟锦锦做幌子他只觉得心安理得。
呃……季予看了看手里拿着的钟锦锦的手机。
出门的时候他不确定跟在傅丞明身边的是不是杨美丽，还是其他助理之类的人员，怕到了地点找不到对方，自己就带了钟锦锦的手机出来，方便对方联系他。
所以他也把自己的手机留在了宿舍桌上，怕钟锦锦突然要找自己。
“对不起，我……我没带手机。这是……”
傅丞明低头看向季予手中那个夸张的海绵宝宝的手机壳，确实……是钟锦锦的风格。
堂堂傅大影帝第一次主动出手要联系方式竟然……意外失败了。傅丞明在心里嘲笑自己。他于是说：“没关系，下次吧。”反正还会再见面的。
“那我就……”季予本来想告辞，但是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他出门的时候，莫名回想起之前和米萌的对话，那时米萌说：“喜欢不说出来的话，就不会被知道呀。”于是鬼使神差地，他带走手机的同时又顺便把桌上的记号笔也放进了口袋。
季予又抬头看向傅丞明。傅丞明比他高一个头，季予的目光去寻他的眼睛时，微微扬起的下颚拉直了脖颈的线条，傅丞明的喉结也跟着动了一下。
季予说：“傅先生，我很喜欢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签名。”
季予心如鼓擂，表面上却依然如常，他赌傅丞明不会拒绝，即便是只看在他替钟锦锦过来一趟的份上。
傅丞明在听见“我很喜欢你”的一瞬间是心花怒放的，但是季予下一句“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签名”就把他的喜欢直接归到了粉丝的立场。偶像和粉丝之间，“喜欢”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词？
季予没有退缩，虽然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机，但他还是把“喜欢”说了出来，只不过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用了粉丝的幌子。
傅丞明摸了摸口袋，好像没有带笔。要让杨美丽送过来吗？然后他看到季予的手伸了过来，摊开的掌心上是一只记号笔。傅丞明在心里笑，原来小家伙，早就提前设计好了吗。
“签在……”傅丞明拿过笔，问季予想签在哪里。
季予转过身，他想让傅丞明签在自己背上。他出门时记得带笔，却是故意没带纸张。
如果到时候傅丞明身边刚好有纸张就算了，如果没有……季予抿了抿嘴，那就是自己赌赢了。
这是傅丞明之前没想到的，但他拿过笔显得很愉快。给自己的粉丝签名自然是一种愉快，给名叫季予的粉丝签名则是另外一种不可名状的愉快。
傅丞明向前走了一步，贴近了季予一些方便写字，季予隔着空气被傅丞明的松木香包裹住。
傅丞明左手抚平季予背上T恤褶皱，写字的时候触碰到了他薄薄的后背和凸起的肩胛骨，他将名字签在了季予的右肩处。他附身凑近时，季予一小节后脖颈连着一小片延伸入T恤下面的苍白皮肤，不可避免地暴露在傅丞明眼前。
傅丞明觉得有些口渴，不知道远处车上的杨美丽，有没有提前准备水。
他想稳重一些，克制着自己的举动，怕多余的肌肤相触会给季予造成不舒服的感觉。这毕竟是两人第一次、非正式的见面。
傅丞明这里还在强迫自己注意要绅士，季予那面其实心里早已是一片湍流汹涌。
他虽然是背对着傅丞明，但后背的触感是真实的，隔着薄薄的T恤布料能清晰的感觉到傅丞明左手的温度和形状，它在那里安静地压着布料，很绅士地没有乱动。后背的右肩胛骨上感受着记号笔的笔尖一起一落、一笔一画地在自己身体上书写着傅丞明三个字。
季予开口说：“我等下在无人的地方，把T恤翻过来穿。谢谢你，傅先生。”他的意思是想让傅丞明不要担心，他不会让别人看到，免得又为他带来无谓的风波困扰。
傅丞明今晚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他笑说让季予不必担心。他在心里想着，反正什么事他都有办法解决。
已经耽误了一段时间，再不离开就不太方便了。傅丞明送季予到电梯门口，就三五步距离而已还要硬送，要是被杨美丽看到了估计又是一句“呦呦呦，有必要吗”的奚落。但今天傅丞明心情真的很好，他看着季予走进电梯轿厢。
季予说：“再见，傅先生。”傅丞明等的在这句“傅先生”。
电梯的门缓缓合上。
四下无人，傅丞明终于低低笑出了声。
季予看向电梯里摄像头的位置，那里是一团还未安装完毕的电线，他在电梯里将T恤脱了下来，迅速翻过面再穿上。到了一楼，季予开门走出去，没有人知道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
傅丞明的字迹现在贴着自己的皮肤。季予边走边这样想着。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