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清语如歌

14、往事

　　两人走到荣安堂门前，裴辞回头。林芙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刚刚扬起来的笑容立即被她压下。她尽量以平常的笑容来面对裴辞。

　　“夫.......夫君还有什么事情吗？”

　　裴辞想到接下来的公务，转而才向林芙道：“我接下来还有些公务，今晚的事你不要多想。安分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

　　裴辞好像很忙，说完这件事他便急匆匆的走了。

　　林芙没想到她等待的解释，居然在这一刻发生了。她瞧着周围都漆黑，并没有人她不在控制自己的笑容。一路开心的往前走。

　　巧月看见林芙如此开心，便在前方提着灯笼为她照亮。怕她乐极生悲。

　　林芙一路来到花园，前方传来人声。林芙一看背影正是裴夫人和裴大人。林芙正想走快几步与他们打招呼。偶然一道声音传到林芙的耳中。

　　“我本来就不满意这个媳妇。方才没有挤兑她已经是我给面子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办？”

　　裴夫人的语气不大高兴，连裴大人都说起来。

　　她本是将军家的小姐，待字闺中时就是一幅直爽的性子，从来不知道委婉带人。她向来风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林芙听闻过她的传闻，记得裴夫人还是小姐时。有人骂了她或者暗中做小人行为都被她当众打回去。眼下她的性格改变不少。至少不会当众让别人难堪了。

　　可是眼下她转变的性子，宛如打了林芙一巴掌。原来裴夫人尽然如此的不喜欢她。

　　跟在林芙身边的巧月，看着夫人难受起来。她恨不得上前去理论至少她在裴府生活了这么久。早就不是当初冲动的性格了。

　　她站在林芙身后，林芙突然转了一股弯。没有直面裴夫人等人。久怕一会尬尴。

　　没想到换了路，居然偶遇到裴辞。

　　裴辞一身黑色大氅，大氅用金线刺绣。在烛火的照应下会露出祥云纹的纹样出来。

　　林芙方才的阴翳骤然易散。她想只要裴辞对她好、她对裴辞好。她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反正她就是为了裴辞而来的。

　　林芙往前一走，准备跟她说说话。她灵机一动想到一股绝妙的谈话方法，这个方法还不会引起裴辞的不满。

　　那就是账本，裴辞跟她说过账本的事。

　　巧月跟在林芙身后吗，也诧异起来。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裴辞走的那条路可不是这条。夫人就算是换了一条路也不应该在这里偶遇裴辞呀！

　　这根本就说不通。

　　不过接着烛火，看着背影、衣服确实像裴辞的。巧月按下自己的疑虑。跟着林芙上前一步。

　　林芙接着烛火走在石子小路上，一路往前走。

　　直到离裴辞三五步时林芙，也压下心中的欢喜，用平常淡雅的声音喊道：“夫君。”

　　这道声音缓而柔，宛如天空中飘下的雪花。洁白而不含杂质。

　　可是前方的人却没有应下，正当林芙疑惑是。她的视线突然看见广袖下握紧的双手。这双手在烛光下洁白还泛着光泽。并不似裴辞的手，他的手并不会这么白。

　　林芙正尴尬时，裴昀转身。他的脸上仿佛永远不会有温柔意外的其他表情。他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容。

　　主动为林芙化解了尴尬：“嫂嫂。”

　　“嫂嫂这是哥哥给阿昀的大氅，导致嫂嫂认错人了。真是昀的错？”

　　“嫂嫂方才不是和哥哥一起出来的吗？”

　　裴昀主动递出台阶，林芙的尴尬立即烟消云散。她走进裴昀在他身上闻到淡淡的青莲香。香味似烟似雾让人闻不真切。只是让林芙紧绷的心骤然一松

　　像是压在心中的大山被移开了半刻。在这个寂静的夜色中，林芙大抵生出了片刻的勇气。她看向这个带着太阳的温度一般的弟弟。有种想把心中的委屈诉说出来的冲动。

　　可是脑中的理智却不允许她说出来。

　　裴昀没有等到林芙的回到，她也不觉得尴尬。自己继续接下来的话。

　　“嫂嫂，你能嫁给大哥，并对大哥这么好，我身为弟弟真的为大哥感到高兴。”

　　裴昀的语气带着些惆怅，这是林芙第一次听见裴昀惆怅的话语。她对这个弟弟也有些了解。他就像山上的种子以及在很好的土壤里生根发芽了。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他从山上落到了谷底。以一般的种子可能早就死了。可是他依然抓紧一切机会在谷底生根发芽，想开出最美的花。他面对自己的悲苦不去诉说。反而因为别人的命运为他感慨。

　　林芙瞬间有些怜惜这个弟弟。

　　“我对你哥哥好是应当的，你为何会如此说。”

　　林芙和裴昀慢慢的往前走，林芙没想到裴昀竟然揭开了。她从未见过裴辞的一面。

　　“嫂嫂实不相瞒，相信你能看出我们家的人都比较关注我，而不怎么关注哥哥。”

　　裴昀的脸落在光影里，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身上披着的黑色大氅都掩盖不了他的温柔。随着他的话落下。林芙的心就像被人一把捏住心脏一样的疼。

　　“大哥小时就比较沉稳，而我比较淘气。从小阿爹、阿娘的实现都是落在我身上。我当初以为这是正藏。也只当是哥哥不爱弯。”

　　“直到有一次”裴昀的脸上露出，心痛的表情。语气也变得低缓而带着愧疚：“我.......做了一件每个人都会做的好事，为了怕被父母惩罚。把这件事推给了哥哥，我以为父亲、母亲会向平日里我顽皮。骂我几句一样骂哥哥。”

　　“还可能会夸哥哥，或者说根本就不会骂哥哥。因为哥哥实在是太听话了。简直像是一股完美继承裴家的继承人。”

　　林芙却从他的语气中判定，事情绝不对不是裴昀说的那样。

　　可能那时裴辞已经被作为继承人培养了，他不应该犯下不合身份的事情。

　　果然结局如裴昀说的一样：“当时哥哥直接被父亲请了家法，他小小的脊背被打了十大板。我当时想说出真相。却被哥哥制止了。”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哥哥的眼神。那是充满上位者的眼神，就跟父亲的眼神一样。是威严而不可侵犯的。”

　　裴昀慢慢的往前走，一边又继续说。林芙的心被他说的提起来。

　　不禁开口询问道：“然后呢？”

　　裴昀仰头沉思，他向想起什么遥远的记忆一般。没有开口说话。

　　林芙也没有催他。而是继续和他默默的走下去。在烛火的照应下两人的背影显得有些暧昧。

　　这一幕被前往梧桐苑的裴辞所见。他看着林芙跟着裴昀有说有笑，甚至听见了她的那一声夫君，也听见裴昀温和的替她化解尴尬。

　　他看见林芙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裴辞直到林芙面对他一家人时总会特别的小心。生怕惹的父亲母亲的不满。可是他不知道林芙原来面对裴昀是不用这么紧张的。

　　她能跟他闲谈、他可以给她开解。两人走在一起回去时，原来背影都这么的合适。

　　裴辞站在原地，硬生生的捏碎了带在手上的玉扳指。

　　等清风为裴辞拿来大氅时，看见自家公子不知道在看什么看的特别入神。而前面只是漆黑一片。冷风吹来不禁让他打了一股寒战。

　　“公子，我们还要给少夫人松书吗？还是眼下就回去。”

　　裴辞松开手，玉扳指的碎片顺着指缝落下。

　　裴辞一句话都没有说，转身往反方向走了。被风吹起来的大氅沿着清风的脚边划过。

　　清风见裴辞走的方向正是府中大门恶毒方向，不禁跺脚喊苦。

　　这又是去处理公务啊!咱就是说公子我们能不能歇一歇。

　　可是这些话，清风不敢当着裴辞的面说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他走。

　　快到梧桐苑门前。裴昀才郑重的对着林芙说道：“哥哥问出了那句话？”

　　“如果说，这是弟弟做的，他也会被家法吗？”

　　裴昀说完，没有在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而这句话仿佛千斤重的担子突然压在林芙鉴赏和心上。林芙回答房间打发走巧月。一个人抱着双膝坐在上面。

　　心里闷闷的不想说话，只是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中落下。她不敢去想当初裴辞的神情以及周围人看他的眼神。

　　只是这一刻她好想、好想见裴辞。

　　于是林芙立即下榻穿上鞋子，连大氅都来不及披上。立即冲出房间一路跑向书房。

　　冷风向一把把刀刮向她的脸庞，可是一向怕冷的林芙像是没有感觉。只感觉一向不远的路今天跑了好久都没有赶到，

　　等到来到书房，书房的侍卫确道。

　　“少夫人，方才清风侍卫已经带着公务和大公子去衙门了。夫人您现在跑去大门可能能遇到大公子。”

　　林芙来不及喘口气，立即骑着裙摆冲向大门。

　　如墨的天色不知怎么了，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雨落在林芙的脸上模糊了她的实现。她顾不上停下来擦擦。只随手拿着袖子一抹继续往前跑。

　　脑中一直回荡这裴昀的那句话。

　　“如果说，这是弟弟做的，他也会被家法吗？”

　　“如果说，这是弟弟做的，他也会被家法吗？”

　　“如果说，这是弟弟做的，他也会被家法吗？”

　　这句话的分量一次比一次中，就像山体滚落的大石头一块一块的压在林芙心中，。让她喘不上气。

　　好不容易追到裴府大门外。

　　一辆精致宽大的马车正向前面跑去，林芙立即追上去。可是马车越跑越快，她怎么都追不上。

　　林芙一把擦干眼泪大喊道：“夫君等等我！”

　　林芙还想在追，被追出府的巧月拉住。她对她摇摇头并和一堆丫鬟拉着林芙回府。

　　此刻马车上，裴辞放下车帘。

　　车内的清风问：“公子，我们不下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