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不当户不对》小鱼在路上啦

5、第 5 章

　　2023年10月23日15：46，意象法务部层层审核的合同被两方法人代表签字盖章后，意象正式被江明华月收购，人员调整将会在三天后的某一时刻出现在每个人的工作邮箱里。
　　这几天大家都处于没有工作的状态，法务部的各位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玩手机。
　　云舒手指飞快地在手机键盘上戳戳戳，和有消息回复的招聘方沟通，让人想不到的是要求3-5年工作经验的杭斯祁工作室也回复了消息。
　　虽然没抱希望，但是云舒还是试一试地和对方聊了两句，甚至还加了微信，这样的趋势让云舒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有机会得到支付高薪的工作。
　　等对方说把她的简历发给老板之后，她突然冷静了下来，杭斯祁知道了自己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念头，怎么会让自己进工作室呢，而且她的资历就是最大的阻碍。
　　看到对方发的“请云小姐耐心等待！”似乎有人在冬天的晚上给她浇了一盆冷水，她打了一个寒颤，抖着手回了句：“好的，麻烦您啦！[愉快]”
　　她坐在位置上，静静地看着电脑上的时间从5：29变成5：30，大家都站起来准备下班。
　　云舒收拾了一下，把一些不常用的东西塞进包里，放的满满当当的工位慢慢的空起来，张欣看见她的动作，先愣了一下，盯着她看：“阿云这么快就开始收拾了吗？”
　　云舒笑笑：“江明华月的法务部太强了，我到时候就得拖大家后腿嘞！”
　　孙组长的一只脚本来都已经跨出去了，听见她们的对话又折回来，一本正经地对着她说：“阿云，你别妄自菲薄，以前东哥还在的时候老和我们说阿云工作能力强啊，还说你好学，要是我们有你一半自律，早就做部长了。”
　　苏琪琪也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是啊，阿云，你真的很厉害！”
　　张欣也点头，云舒被他们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开始发烫：“这说的，我都要飘了……”
　　“飘了好啊，阿云你最缺的就是自信了。”孙组长做了总结，“明明一个超棒的大姑娘，挺起胸膛，做自信女人！”
　　孙组长挺出堪比怀胎六月的大肚腩，一脸的骄傲自信让在场的人都笑起来，云舒重重地点头：“孙组长说的对！”
　　因为下班的小插曲，近一个小时的通勤路程也变得轻快起来，在地铁上云舒查看明天的面试安排，上午两个下午一个，那明天就要请假了。
　　她打开钉钉，页面开始转圈圈，云舒退出重进还是不行，又到了没有网络的几个站，只能看车载电视了。
　　云舒轻车熟路地抬起头，正好看见小小的电视上在放杭斯祁的片段，他在镜头里看起来很帅气但没有现实中看起来精致优雅，化了妆的脸也没有现实中没化妆那样更孩子气，可是他的眼睛还是那样好看，像装着整个宇宙。
　　云舒打开相册，最新的照片是上午的时候杭斯祁发过来的那两张。
　　点开放大直到杭斯祁一个人占据了整个屏幕，突然发现他今天穿的也是衬衫加马甲，带着笑意的、弯弯的眼睛好像透过平面的手机看见了云舒，就好像抓住了一个偷窥的人。
　　她急忙锁屏，抬起头，深呼吸平复心情，心却越跳越快，好像不甘被困在漆黑的胸膛，要冲出来一样。
　　幸好要换乘了，云舒赶紧离开那个空间，就好像离开了被抓住的地方。
　　难得七点之前到家，云舒趁着吃外卖的时间把热水器插上，吃完了饭正好能去洗澡，一切弄好才八点，云舒双手瘫平地躺在床上，还有点湿的脚翘起来在空气中晃啊晃，打开手机还是杭斯祁的脸，云舒划掉相册，给奶奶拨了电话。
　　“喂——”电话很快就通了，云舒叫了一声奶奶，电话那头的人听见她的声音马上“哎”了一声，听起来很高兴。
　　云舒先跟奶奶说了一些外面的事情，把公司的事情用她能理解的方式告诉她，奶奶时不时插两句话，告诉云舒要怎么做，云舒都应下来，尽管她说的很多东西在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适用了。
　　聊了半个小时，云舒终于做好开口的准备：“奶奶……”
　　“嗯？囡囡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云舒听着她担心的话，眼泪直接砸下来：“奶奶……能不能……不要……再……再找姑姑了……”
　　“什么？”她的声音一下子冷下来，像秋天连下了几天雨，从二十几度的天气骤降到几度。
　　“我不想……不想像姑姑一样嫁给那么有钱的人！我……我就想好好的过日子！你能不能别在去找姑姑，把我像一个商品一样推荐给那些人！”云舒一开始哽咽，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激动，眼泪变成溪流在她脸上流淌。
　　“我都是为你好！你听奶奶的，不会错的！”
　　“你永远都是听你的，没错的！你真的没错吗！如果没错的话，为什么爸爸带着妈妈走了，再也不回家了！为什么姑姑嫁人了再也不回来了！都是你逼的，奶奶！奶奶……你早就错了……”
　　“你妈妈就是一个贱人！我生了病，不给我预约医生，还要准备办丧事！你爸爸就是一个白眼狼，我养他这么多年，就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娘都不要了！我对他多好啊，他从小身体就不好，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啊，那个时候我和你爷爷有多穷，还是咬牙供你爸读书，他读了这么多年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啊！你看看村里那些以前比我们差的人，现在都过的什么样的日子，老房子是我和你爷爷一分一分攒下来买的，新房子也是我和你爷爷一块块攒下来造的，我活了这么多年，说的事情一件都没错过！”她的表达很混乱，但云舒明白她想说的。
　　“奶奶……他们过的好不是因为我们过的差，也不是因为爸爸妈妈和姑姑不争气，只是他们运气更好，你以前过的很辛苦没有错，但是……现在你不是过得很好吗？住的时候花了几十万装修的一百多平的房子，家里还有一个保姆一直照顾你，为什么还揪着以前的苦难不放呢？”云舒不再落泪了，她只是觉得好累，这样的话她曾经听过很多次，她的回答也在心里过了很多次，真正说出来的时候却不觉得痛快，“奶奶，妈妈真的不想害你，爸爸很清楚这件事，从妈妈嫁进来之后你是怎么对她的，爸爸看的比谁都清楚，所以爸爸带着妈妈走了，奶奶……不要再陷在自己的想象里了……”
　　“囡囡，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要去给你妈妈认错了！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乖！”
　　云舒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沉默地呼吸着，好像回到了幼年时期，奶奶对着妈妈发脾气，她被遗弃在角落里，什么话都不能说，只能呼吸。
　　“是不是你妈妈跟你说了什么！囡囡，你别听她的！你要相信奶奶啊，奶奶说的都没有错的！你要是能和小雨老公的侄子好，以后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奶奶也放心了，到时候也让你爸爸妈妈看看，奶奶把你带得很好！”
　　“那我是什么呢？奶奶，是你和妈妈争抢的玩具还是证明你永远都没有错的证据？”
　　“……”电话那边的人也不说话，两个人错开的呼吸声此起披伏。
　　良久，失真的声音才从那边传来：“囡囡，你是我从小带到大的，你小时候天天发烧咳嗽，是我带你去的医院，你上幼儿园，我天天抱着你去抱着你回，你要吃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你偷偷问你小叔拿钱，我也从来假装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和我说话……”
　　“奶奶……”云舒的眼睛又掉下眼泪来，“你不要再说了……我只求你，不要再找姑姑了！”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云舒把头蒙进被子里，用这样的方式保护已经变成碎片的自己不被风吹散。
　　杭斯祁看到人事发的邮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动辄三四页的简历，大同小异，右上角是一张公式照，下面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推，杭斯祁一目十行的浏览完前两个，第三个的文件大小是所有文件里面最小的。
　　一打开，杭斯祁就看见画着精致妆容、穿着正装的云舒，这张照片P的很一般，和本人一点也不像。
　　不自主地杭斯祁打开手机看今天抓拍到的人，没化妆却比这张好看的多。
　　他突然又升起一点兴趣，仔仔细细地看完了这份简历，和前两位相比，她确实普通的就像一粒沙子在一片沙漠里，二流的学校、二流的履历，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爱好，自我介绍也是乏善可陈，这样的人怎么敢投简历？难道是招聘条件写的不够清楚？杭斯祁也不纠结，直接将她列入排除的名单。
　　在回复邮件上写下“三号排除，不符合条件的人选不用再推送简历了。”
　　杭斯祁盯着这句话，不得不承认，如果卫济没有说那件事，他会邀请她来面试，杭斯祁很清楚，对云舒这个人他一开始充满了好奇连带着有一点点兴趣，可惜了这点好奇和兴趣，杭斯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