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让你享受到吗？》向家小十

12、第 12 章

　　第12章这不是完全被赖上了吗？

　　第二天，莱安约了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摄制部助理芬妮一起喝咖啡。

　　这位虽然不算很漂亮，但气质文静的助理小姐是个聪明人，只是有点儿胆小，在走进来坐下的时候，心虚地不自觉向左右张望，大概很担心某只野猪会突然冲到自己跟前……

　　莱安无意为难她，只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用手指轻轻敲了下桌子，温和地问：“喝点儿什么？”

　　“一杯美式。”芬妮局促地推了推眼镜。
　　然后，她还尴尬地笑了笑，“呃，抱歉，我来得有点儿晚了。”

　　“你能过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莱安认真地说。

　　并非有意想做什么。
　　但他又长又浓的睫毛下，是一双迷迷蒙蒙且自带深情的眼眸，在这么一动不动凝视别人的时候，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容易让人心慌意乱。

　　芬妮也不例外。
　　她急忙低头躲避，耳尖泛起红晕，仓促地问道：“你，你找我有什么事？”

　　莱安将一张支票放在桌上，慢慢推到了她的眼前：“放轻松，芬妮，我只是想和你随便聊几句。”

　　芬妮受惊般地抬眼看了他一下，犹豫几秒，又咬了咬下唇，再一次左右张望后，才终于下定决心，快速收起那张支票，小声问：“你想知道什么？”

　　“唔，昨天我看到的那个……明明已经被通过的策划，好像是叫什么《快逃》的，到底为什么被取消了？”莱安假装思考地问道。

　　“因为负责拍摄那部片子的斯坦导演。”
　　芬妮这回没了什么为难，很直接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山姆）经理想强迫安妮小姐同他上床，没得逞。但安妮小姐还是气不过……”

　　“在此之前，她同斯坦导演之间好像有过一段短暂的恋情，还是那种‘分手后，彼此关系依然很好的’类型，所以，就向他倾诉了委屈。”

　　“斯坦导演很生气。”
　　“他在拍摄片子的时候，携私报复，偷偷影射经理，故意选择了一个长得有七、八分像经理的演员，然后，将这个演员打扮到和经理足足有九分像，让他扮演了一个无耻、下流、令人作呕的低贱角色。”

　　“起初经理没发现，可等到片子拿到大会议室去试播……”

　　“等等，试播？”
　　莱安有些惊讶地问：“我没听错吧？片子已经拍出来了？”

　　“是的，莱安少爷，您没听错，确实已经拍出来了。”芬妮回答。
　　不过回答完后，她又补充解释，“……在试看的时候，事情彻底败露了。”

　　“经理发现了斯坦导演的小把戏，当场就气得脸和脖子通红一片。”
　　“他愤怒得有些失控，根本不顾公司之前在影片上的投入，也不考虑年底账面上会不会出现大规模亏损，固执地非要毁掉这部片子。”

　　“大家纷纷劝他、给他建议、让他只需换掉那个（长得像他的）演员，再勒令斯坦导演重新补拍一些镜头，这样就能按照计划，让片子正常上映了。
　　“但经理不同意，他发狠说，只要自己还掌握着这家制片厂，斯坦导演这辈子就别想再拍一部片子。”

　　哈！
　　因私废公，损害公司利益，又一个把柄。

　　莱安心里愉悦，但面上仅仅微微笑了下，并没有表示出什么，只随口问了一句：“山姆经理很喜欢女人吗？”

　　“是的，非常喜欢。”
　　芬妮有问必答。

　　也许是金钱的魅力。
　　也许是这个女孩同样不喜欢好色的猪系老板。

　　总之，她此刻已经开始积极主动、详详细细地交代起来，“早些年他还有所收敛，但最近这几年，他有些变本加厉——如果女演员不愿意和他进行一些身体上的交流，那就别想拿到合适的角色。”

　　“他最喜欢的工作就是去选角，然后，以‘选择合适角色’为借口，对那些前来面试的女演员提出各种无礼的刁难。”

　　“知名的女演员因此不愿再同我们合作，一些刚入行的新人倒是比较容易被哄骗。”

　　“但新人的演技多半不够，导致近些年我们制片厂拍摄的影片里，几乎没再出过什么有魅力的女性角色。”

　　“而除此以外，还有更糟的事情……”

　　“山姆经理这几年好像完全丧失了进取心，他像是已经到了必须插着管子才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程度，因循守旧，不思进取。”
　　“外界好多片子都设置了‘请观众上身’的观影模式，只有我们……虽然也跟风做了类似设置，可始终不够用心，多数都是选用AI数据库中的通用模板……唉！”

　　“说实话吧，莱安少爷。”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芬妮，多少还是有点儿紧张的。

　　可这个聪明的女孩还是努力摆出了一副非常诚恳的表情。
　　她开门见山地说：“哪怕你没给我什么钱，单纯从事业发展的角度来讲，我也是支持你取代山姆经理的。”

　　“因为经理的那些……”
　　“呃，不良行为，已经让公司在业内的名声变得糟透了。所以，假如……假如你需要我做点儿什么，我其实很乐意为您效力。”

　　“非常感激你的信任，芬妮。”
　　莱安温和地安抚说，“我想，过一阵子，兴许在这个问题上，我会给你一个相对满意的答复。”

　　“至于现在，你是个好女孩，但我暂时并不需要一个好女孩去做什么危险的工作，一切照常即可。”
　　“请放心，今天的谈话我会保密，一个字都不会泄露。”

　　芬妮很感动。
　　她于是红着脸，晕晕乎乎地离开了。

　　咖啡馆外，老麦克斯和弗里斯戴着墨镜，一脸严肃地坐在车里。
　　他们充当了临时的司机和保镖，时不时会进行如下对话：

　　“莱安少爷出来了吗？”
　　“还没。”

　　“那咱们再去给‘小武’宣传下？”
　　“没问题，我已经号召五十个兄弟去电影院了。”

　　尽管莱安一再强调，自己不需要司机和保镖。
　　可老头儿们在固执方面显然更胜一筹。

　　先是司机……
　　莱安：“现在的车都有自动驾驶系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坚持手动开车。”

　　老麦克斯振振有词：“因为自动驾驶系统不能飙车。”

　　他特意举例说明，“当你被追杀的时候，那个该死的人工智障最可能做的事情就是‘检测到您已超速，现已帮您调回低速’。”
　　“于是，你就只能坐在车里，像个跑不快的蜗牛一样在马路上蠕动，直到被那些追杀你的人追上，然后，射成马蜂窝。”

　　莱安：……我好端端为什么要被人追杀？

　　接着是保镖。
　　莱安：“时代变了，别说当街杀人，打架斗殴的都很少了。更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保镖有存在的必要吗？”

　　弗里斯坚持地说：“但老大出门就该有保镖。”
　　他耐心解释，“家族在这方面有规矩，您出门在外，身后如果没有一个能帮忙撑场子的，别说是您了，我们也会觉得丢人。”

　　——可让两老头儿帮忙撑场子……
　　——我难道就不丢人了吗？

　　没办法。
　　莱安认命了，只当是带两个长辈出门玩。

　　此时，为了避免被人看到、给芬妮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在她离开后，又刻意等了几分钟，莱安才从咖啡馆中走出来，拉开车门，上车。

　　“莱安少爷，那妞儿招了吗？”
　　老麦克斯关心又恶狠狠地说，“不行的话，我这就追上去，把她绑回来？”

　　莱安无语了几秒：“第一，我不是来审问谁，只是随便聊了聊天；第二，我是个守法公民，你们也是，咱们不干绑架的勾当；第三，麦克斯爷爷，快把你手里的枪放下，用不到，谢谢。”
　　他一边说着，一边身子往后靠，本来是想靠在椅背上，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硌着自己，不太舒服，就伸手过去摸索，结果，从座椅靠垫后头摸出一把尖刀，沉默了。

　　弗里斯从副驾驶座位上回头，一拍脑门：“啊，是我的，差点儿忘记。”
　　他转过身子，伸手接过尖刀，非常自然地随手插回到了自己的坐垫下，还拍了拍。

　　经此一役。
　　莱安下意识地扫视车内……

　　相对显眼，能够直接看见的——座位下的铁锤、锯子、斧头、撬棍、扳手、长钉等等，还有放在旁边的一个红色塑料桶，里头似乎是……油漆、绳索和强效清洗剂？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这时候，老麦克斯再次打破了沉寂，“莱安少爷，咱们接下来再去找谁的麻烦？”

　　——够了！
　　——并没有想找人麻烦。

　　原计划只是想去找芬妮口中的那位斯坦导演见一见、谈一谈。
　　现在……

　　看着车内的这些‘神奇道具们’……
　　莱安真心有一种‘我正走在犯罪的道路上’的错觉。

　　——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要不要还这么硬核啊！
　　——要不然干脆别带他们了？

　　——可不带他们，放着他们四处乱跑，也完全不放心啊！
　　——该死的责任心！

　　——等等，我为什么要不放心？
　　——这不是完全被赖上了吗？

　　——算了，还是带他们一起吧……
　　——真不会出问题吗？

　　——应该不会吧？！

　　——毕竟掌握作案工具，不代表一定会作案。
　　——否则的话，全世界的男人都应该被投入监狱。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莱安成功说服了自己。

　　不能拿有色眼镜看人。
　　他得多给两位硬核老大爷一些当良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