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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松软 ...

  •   顾大夫家的事情闹得很大。

      葛秀从林子里回来,就听娘讲她四叔爷都惊动了。

      “盼晴受伤这事,宗光娘还想偷偷压下去。”葛母叹口气,“幸好大事上还拎得清,直到不让蔡晓红进门。”

      “?”

      葛秀听不下去了,“别跟我讲,她还想让顾宗光娶肖盼晴。”

      “不然呢,真把蔡晓红娶进门就彻底跟顾大夫家结仇了。”葛母还说:“蔡晓红现在能给一维戴绿帽子,谁知道以后遇见不如意,会不会再给宗光戴。”

      “……仇已经结了。”

      葛秀跟她娘说不到一块儿去,干脆去厨屋里间把磨刀石给翻出来,坐到压井边去磨柴刀。

      葛母说半天没得到人回应,扭头找人。

      看女儿往磨刀石上撩水,“家里秸秆还够烧到过年,暂时不用打柴。”

      “葛根能收了,我打算明天去。”

      翌日。

      天蒙蒙亮,葛秀就避开人进了林子。

      枯黄的树叶铺满地,一脚下去咔嚓响,有树荫遮挡,林子里要黑一些。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葛秀终于到了标记的地点。

      半人工的葛根长得很好,一天干不完。

      头天把葛根全部从地里起出来,只背回来一篓子。

      她计划接下来花两天时间把所有葛根都背走。

      林子深基本没人来,倒是怕鸟儿叨破皮,破坏卖相,也影响窖存,她特意砍了拿枯叶枯枝盖了下。

      谁知道,第二天还是遇见了贼。

      贼还很大胆,蹲在她藏得葛根堆旁,抱着生啃。

      葛秀气死,捡起一根粗树,对准后脑勺就敲下去。

      “啊——”

      小贼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吃,吃,吃,让你什么都敢吃!你哪个村的,不知道这林子归云水村。”

      葛秀拿棍子,将侧躺的人戳翻,定睛一看,傻眼了。

      男人脸上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青色,紫色,红色混一块完全认不出原本的模样。

      葛秀是瞧见他胸前挂着的瘸腿眼镜框才认出来。

      这造型,她最近只见到过一个人。

      “喂。”

      葛秀甩手把木棍扔得远远的,踢了踢躺着的人。

      “谢知青?”

      躺着的人像死了一样安静。

      葛秀蹲下,伸手摸摸后脑勺。

      有点肿,但没流血。

      幸好幸好。

      她松口气,视线不由自主落在谢知青脸上。

      “你这是被谁打了。”

      害她人中位置都不太好确定,最后只能用力摇晃。

      “醒醒。”

      谢知青嘤咛一声,睫毛颤抖着缓缓睁开……一条缝,狭窄距离里勉强从模糊中认出眼前有人,下意识缩起身子后退。

      “别打了!别打了!”

      双手挥舞在身前,试图阻挡一切,葛秀猝不及防被打了两下,赶忙出声制止。

      “这没人打你,谢知青你冷静点。”

      熟悉的声音让谢知青停下动作,小心地扭头四处打量,没再瞧见有第二个人形轮廓后,才放松地任由自己瘫软在地。

      “葛,葛秀同志?”

      葛秀看着都觉得可怜。

      “你没事吧,怎么会在这?”

      “我……”谢知青倒吸一口冷气,摸着脑后疼痛的地方,好一会才缓过来,避重就轻地说:“我迷路了。”

      葛秀挑眉,猜到些什么,扭头看地上被啃一半的葛根,旧事重提。

      “真不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吗?”

      谢知青迟疑了。

      葛秀有察觉到,怕把人逼急,想了想换种说辞。

      “谢知青,我知道好多人结婚之前都没感情,天天在一块生活之后处出感情的,我们要不要试一试?我优点还是很多的。”

      “这……”

      谢知青回想这两天的生活,吃不饱都算是好事。

      坏得是村里人不接受他。

      之前他是知青,属于政治任务,大家只当知青们不存在,可如今没了这层关系,一些人就开始日益放肆。

      谢文书怎么也没想到,他曾经日夜仇恨,埋怨的知青身份,保护他那么久。

      入赘吗?

      谢文书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他纠结片刻,鼓起勇气试图争取,“我,我……”

      “慢慢说。”

      葛秀盘腿坐在地上,一点不着急。

      开玩笑。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谢文书感激地笑了笑,可惜被打成猪头的脸,一笑更加变形。

      葛秀默默挪开视线。

      她怕影响谢知青在她心里的分数。

      谢文书没让她等太久,很快斟酌好言辞,说:“我和家里断绝了关系。”

      “嗯,我有听说。”

      “我现在独身一个人,嫁娶没太大的区别,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

      谢文书吞吞吐吐,葛秀却听懂了。

      她微笑道,“你是想问,有没有可能你娶我,而不是你入赘?”

      “是。”

      “谢知青,你拿什么娶我?”

      谢文书瞬间哑声。

      “嫁娶区别还是很大的,谢知青现在一个人,可我还有娘要养。”

      葛秀手掌撑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黏的树叶和土。

      “谢知青再好好想想。”

      葛秀心里有了七成把握,等谢知青点头只是时间问题,他需要点时间来适应。

      葛秀还有活要干,将背筐放下,瞧见油纸包的窝窝头,递给谢知青。

      “生葛根还是少吃,拿着吧。”

      谢文书仰头望着葛秀。

      他想,太阳肯定升起来了,不然为什么眼前人浑身都在发光。

      有那么一瞬间,心跳快了。

      ……

      谢文书很想撑着面子拒绝,可惜回神时,双手已经把窝窝头送进嘴巴里。

      干了点,可很管饱。

      吃人嘴软,谢文书爬起来,摸索着靠近葛秀。

      “我帮你。”

      “你身上有伤,撑得住吗?”葛秀有点怀疑。

      谢文书认真地点点头,“我没事。”

      多年农活很锻炼人。

      “那你背这个,我装好了。”

      窝窝头换来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筐给了谢文书,葛秀拿野藤和树枝简单拴了个拖板,堆上头的葛根再拿野藤栓一栓,扛在肩头慢慢往林子边缘拉去。

      因为谢文书,葛秀耽误了点时间。

      再出林子已经天光大亮,路上时不时就能看见个人。

      她想了想,村里分田,林子属于其中一片承包地,以后也不一定能继续再里头栽东西,干脆大大方方地将东西送回家。

      当然,绕了小路,走背地人少的地方往家去。

      运气好,第一趟没撞见人。

      正面看到的顾小狼:???

      他不是人啊!

      “秀姐儿,你要人帮忙咋不喊我,不比外人强。”

      顾小狼嫌弃地打量谢文书一眼,没认出来。

      “这人谁啊?鼻青脸肿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抢过野藤,拽着托板进院子。

      葛秀一拍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

      她转身接谢文书的背篓,“你脸上还有伤,等等我给你找药。”

      “不用不用。”

      谢文书抓住绳子,进院子才放下背筐,悄悄揉了揉肩膀勒出的红印。

      葛秀干脆进屋去拿药。

      顾小狼双眼燃烧着怒火,越发觉得这男人诡计多端。

      这是故意骗他秀姐儿心软呢。

      瞧见秀姐儿从屋里出来,先一步抢过她手里的玻璃罐子,里面装着黏糊糊的褐色药膏。

      跟他大爷学做的。

      “秀姐儿,这药膏不能抹脸,刺眼睛,我家有红药水,我拿那个给他。”

      “刺眼睛?没听顾大夫说啊。”

      “听我的没错。”

      顾小狼肯定道,把罐子往怀里一揣,走到猪头男人面前。

      “你跟我走吧。”

      “红药水多贵,你留着用吧。”葛秀笑着说:“你可比他皮,一会我领他去顾大夫那问问。”

      后脑勺被敲了一闷棍,得好好查查别留什么后遗症。

      顾小狼听这亲近的语气误会了,咋秀姐儿话里这男人比他还亲!

      那不行!

      “药水也有保质期,我家再不用就过期了。”他心里委屈,“我最近都没打架。”

      “好好好。”

      “……”

      一听就很敷衍。

      顾小狼调转视线看向猪头,“兄弟,咋称呼,你这脸还是我给你上药吧,男女授受不亲,你也不想我秀姐儿帮你,还被外人说三道四吧。”

      谢文书赞同。

      至于格外热情的顾小狼他也想拒绝。

      “我是知青点的谢知青……”

      “谁!”

      葛秀被这一嗓子喊得耳朵疼,没忍住推他一下。

      “要命,你喊什么呀?”

      顾小狼眼底熄灭的怒火,又从心里头重新烧起来。

      他故意问,“我这不是给谢知青吓到,他咋被人打成这样?是不是得罪谁了。”

      人缘真差。

      可两人谁都没回答,又让顾小狼有种被排斥在外的异样感。

      很不舒服。

      顾小狼主动勾上谢知青的肩膀,“走走走,我带你去上药。”

      葛家出来,一拐弯走进顾家。

      顾小狼回头见秀姐没跟来,立刻松下手。

      “大姐,你来帮我一个忙。”

      谢知青拒绝道,“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

      “嗨,大家都是新时代的新青年,没想到谢知青你思想这么封建。”双标狼嫌弃道。

      “?”

      谢知青张张嘴想说,这话不是你刚刚说的吗?

      顾小狼避开对视,又喊一声。

      “姐。”

      “啥事?”

      顾小静从屋里出来,手上功夫不停,继续打着毛衣,看见谢文书那张脸,惊呼出声。

      “咋被打成这样。”

      她立刻放下织一半的毛衣,从柜子里翻出药水放桌上,扭头打盆水。

      “先把脸洗干净,好上药。”

      “其实不用麻烦……”

      “你这伤可得注意,毛巾在这。”

      “谢谢,我……”

      “不用解释,先坐下,自己能看见吗?”

      “我……”

      “算了,你头抬起来,别乱动,可能会有点疼。”

      顾小狼挑眉,瞧他大姐动作熟练地直接上手,没提醒这次受伤的不是他兄弟们,直接把空间留给二人。

      今天这事给他敲响了警钟。

      没落实的事,最容易被钻空子,计划的事情得快点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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