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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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晨光和鸟鸣一起唤醒了他。
霍兹动动手指，同时掀开眼皮，他的半边身子有些发凉，另一半则滚烫却僵硬，似乎被压了一晚上。
等看清有异常的那一半发生了什么时，他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早幸正紧贴着他睡得香甜，头枕在他的胸上，纤长的睫毛像是梦里振翅的蝴蝶。
这是正常的取暖行为。霍兹警告自己。
他还在憋气，早幸却还是醒了，平静地从他身上爬起，伸手去摸晾了一夜的衣服：“早上好。抱歉，我虽然想着不能睡但还是睡着了，幸好没有访客上门，我们运气真好。”
“早……”
她为什么这么淡定。霍兹闭上眼长叹，默默平复心里的躁动。
“我要换衣服，你……”
“我眼睛闭着。”霍兹快速回答。
“其实我都看光你的身体了，作为补偿，你想看我的也没关系。”
“不要说这么危险的话。”
霍兹眼睛闭得更用力了。
停用视力后听觉变得更加灵敏，他能听到衣服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还有与之一起传来的低笑：“我开玩笑的。”
“我当真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那算我的过错。”早幸将睡了一夜乱得像蓬草似的长发重新盘好，抱着工具箱回到霍兹身边，“你还记得昨晚自己说了什么吗？”
霍兹晕沉沉的头脑回忆了一下，瞬间陷入绝望，不想再睁开眼睛：“小姐，我有罪。”
“你昨晚忏悔过了。”虽然那种忏悔像是性骚扰。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早幸的手轻拍了他的脸颊两下：“好啦，我就当没听到。”
但又怎么可能真的当没听到。都说人在不清醒时说出的才是真心话，霍兹也没想到自己的喜好这么扭曲，即使到了这个清爽的早晨，他想起早幸哭哭啼啼砍人的样子还是觉得……血脉偾张。
算了，喜欢上早幸这一点就够恶趣味了。
“我给你换绷带，你抬下腰。”
就算是稀释了的魔药，效果还是非常惊人。早幸检查了一遍伤处，刀伤已基本愈合，只剩表层那点血痂还有些刺目。
比起已经不严重的伤口，霍兹的其他部位更为突出。
霍兹也察觉到了伤口的无碍，面无表情地坐起身，扯过一件衣服遮住自己：“很抱歉让小姐看到了这么不雅的东西。”
早幸背过身去，温和地宽慰道：“正常生理现象，我明白。”
你明白个鬼。
*
这里是赫林戈的地界，偷袭者们没法长线作战，一夜都没得手后多半要已准备撤离免得留下把柄。
但霍兹还是保持着高度警戒带早幸游离在干道之外，小心观察局势，直到看到一支带着王国旗帜的小队里有认识的人后，才放下提着的心去与他们汇合。
这次偷袭是他们巡游赫林戈遇到的第一个意外，女王震怒之下派出了更多骑士护卫并聘请了索恩塔的法师随行。有法师参与袭击，那自然该有法师进行反击，索恩塔欣然接受了女王的报酬，派出与早幸颇为相熟的怀特加入队伍。
“小白鼠小姐，还是说圣女阁下？”
“……怀特先生不要揶揄我了。”
霍兹与这位希尔伯的同窗只有数面之缘，倒不意外早幸与他之间的熟稔。早幸在索恩塔里当了一个月实验品，听说还参加了他们的降灵节，自然会有几个熟人。
……就是心里免不了有些吃味。
怀特和周围人打了一圈招呼，也对霍兹伸出了手：“小艾森阁下，我从希尔伯那里听过不少你的事，请多指教。”
霍兹自然地与他握手：“他怎么说我的？”
怀特镜片下的眼珠微微转向别处：“……他这人嘴里没什么好话，但我能听出你是个不错的人。”
霍兹挑眉：“我大概能猜到他说了些什么。说来你有他的消息吗？我很久没联系上他了。”
“我也是。”怀特眉头微蹙又很快恢复平缓，“但有传闻说他去了魔女岛。”
“……魔女岛？”早幸在旁愣住，“那里不是……”
“别的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他现在成了墨丘利大小姐呢？”
聊起希尔伯的话题很快拉近了几人间的距离，除灾队伍还在前进，到了年底，灾情平复了七七八八，但他们不得不回去了，任务姑且算圆满完成。
对偷袭者的调查也基本盖棺定论，几个来自暗影之地的野法师通过黑市招募了一堆打手想要绑架早幸回去解剖。法师们决定用决斗来裁定罪行，那群野法师输给了索恩塔的贝拉法师和布卢梅塔的新任塔主，已然丧命。
真相的确如此吗？法师可不是这么有计划性、会想办法把人悄悄送入赫林戈的人，他们通常会选择单独行动。霍兹总觉得这背后有帝国的手笔，早幸优先处理赫林戈这边的麻烦，一定让他们相当担心安息教会偏袒某一方。
但这些事都暂且放下，来年魔王讨伐正式开始，他们要在这个圣洗礼日的假期完成一切准备。
*
凭着这些年来攒下的家产，霍兹在王城的上城区给自己添置了一处小小的独栋住宅，足以接待某个刚返回赫林戈的兜帽人。
克尔泽这几日正巧在他家中留宿商量去往魔境的行程，而今日怀特听说某人要来，也跑到了他家来凑热闹。
“变一下吧，求你了。”
怀特用平淡的语气向这人请求，遭到了拒绝。
希尔伯把行李里暴露的长裙狠狠扔到一边，像是在泄愤：“魔女岛主真是个烂人，完全是在耍我，我什么都没学到。”
早幸捡起那条长裙，忍住笑意：“你真穿了啊？”
“……”希尔伯抢过长裙直接烧掉，眯起眼怀疑地打量两人，“说来你们又是怎么回事？你在和霍兹同居？”
“呃，”早幸被反将一军，“他刚好有空房间……”
“克尔泽也住在这啊。”霍兹辩解。
“不要拿我当挡箭牌。”克尔泽端着塞满馅料的烤鸡走到餐桌旁，连视线都懒得给到这边，“我只是这几天暂住而已，之后会回母亲那边。”
“那我也要住这。”希尔伯提高音量宣布。
“又没说不让你住，想住哪个房间自己挑。”
“你住哪儿？”希尔伯看向早幸，意图明确。
“二楼右边走廊尽头。”
霍兹亲切地打断他：“我想起来了，右边除了她那一间都用作了书房和储物室。墨丘利小姐，主卧旁边还有一间温暖安静的房间，我这就带您去看看。”
希尔伯脸上写满了不信，却拗不过他：“霍兹，我就知道你虽然一直装作好人，但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怀特用拳头捶了下掌心，对霍兹道：“他就是这么和我说你的。”
“这是诽谤。”霍兹推着希尔伯的后背把他往楼上赶，“你脏死了，赶紧收拾干净自己再下来吃饭。”
午饭时四人自然聊起魔境的话题，没法参与其中的怀特用叉子卷起加满奶酪碎的面条往嘴里送，等吃了八分饱后才插入对话中来：“我可以一起去吗？”
希尔伯奇道：“你怎么突然有兴趣了？”
“之前我觉得魔境太危险，魔王讨伐更是九死一生。”怀特接过早幸递给他的一盘切好的苹果，“我很惜命。但听上去有小白鼠小姐在的话还挺轻松的，我也想见识一下有魔王的魔境长什么样。”
早幸受宠若惊：“不，我最多能保证自己没事，怀特先生应该继续保持这种珍爱生命远离冒险的态度活下去。”
克尔泽也伸手拿了块苹果，在咀嚼中完成了思考：“您想来的话也来得及，我会在祈祷中将您的名字加入到队伍中。”
除了他们五人，随行的还有叫露比的神官和希斯，以及一名叫约翰的神殿骑士。
圣洗礼日当天成了为他们送行的日子，德萝玟女王在初代人王的雕像下将据说曾斩过某任魔王的宝剑赐予了早幸：“愿你将和平带回大地。”
早幸双手平举接过宝剑：“愿安息祝福赫林戈。”
八人组成的讨伐队在夹道的鲜花雨中走出城门，他们的亲友避开人群被特许在门外送行。莉莉安拉着母亲温妮跑到早幸和希斯的跟前，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西尔维娅轻轻抱了儿子一下，在他耳边嘱咐了些什么，又犹豫地走向早幸为她戴上一条银质的护身符；海菈孤零零一人站在旁边，等西尔维娅去和早幸说话时才走近克尔泽，皱着眉与他低声交谈，又在克尔泽淡然的回复中咬了下牙，转身去找早幸了。
希尔伯和怀特没有人送，索恩塔的师友们早就来信嘱咐了自己想要魔境的什么材料，并不想在圣洗礼日来凑这个热闹，但这两人作伴在阴暗的墙角聊天倒显得没那么不合群。
霍兹则一直被家人们围着，艾森伯爵拍了拍儿子的肩，想要说些什么，还是叹了口气退下，这个儿子最像他那位伟大的将军父亲，有他所不具有的勇气和智慧，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霍兹异母的兄长和已成婚改了姓氏的长姐也来了，儿时他们也曾牵着他的手带他进入社交场，随年龄增长后彼此有了隔阂，但若想到这可能是此生的最后一面，他们还是放下身段来送别这个幼弟。
大家都是带着笑道别的，唯一的例外只有琼斯，她用手帕擦着眼角捶打霍兹的肩膀：“真是管不了你了！干嘛非要凑这个热闹！”
“痛痛痛……”霍兹佯装病弱企图讨饶，“这么多厉害的人一起呢，妈妈，我没事的。”
“你要是不回来……”琼斯吸了一下鼻子，“不对，你肯定会回来的。”
“嗯。”霍兹弯下腰摸了摸路德的头，拍拍旁边米莉亚的脸蛋，“我不在时照顾好妈妈。”
艾森伯爵心情复杂地揽过妻子，这个儿子是不是太小看他了？他就这么不靠谱吗？
“好的！”米莉亚挥舞她看上去没什么力气的拳头，“哥哥，要带着早幸姐姐回来啊。”
“……？”虽然我正有此意。
“我想听她讲你们这次的故事！”
原来是为了这个。“……好。”
*
“你和赫斯特小姐认识？哇……我听说最近白兰家的公子在追求她……”
“……等一下，那个公子不是……”
上路后早幸和露比两个女孩分享着八卦很快凑作一团，霍兹本想去找她说说话，见状只能退缩，把马鞭交给老骑士约翰后转去和马车里的希尔伯聊天：“希尔伯。”
受圣洗礼日这天光明神力量的影响，希尔伯没什么精神：“你说。”
“我本来有想过和你公平竞争……”霍兹钩住他的肩膀，压低声音，“但想想我都先让了你一整年，已经够讲义气了。”
坐在他们对面的怀特有点晕车，有气无力地赞同：“我得说希尔伯已经尽力了，但小白鼠小姐实在太难攻克，我们常胜的霍兹将军大可以去试试。”
他在与霍兹他们同行时早看出这位小艾森将军的心意，虽然有点同情希尔伯，但霍兹人实在怪好的，他已经叛变了。
希尔伯跳起来，咬牙切齿地摁住霍兹的头乱搓，“我就知道你图谋不轨才一直跟在她身边，干嘛要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没有，只是觉得想和你分享一下。”霍兹反手制住这个病友，“我其实都表白过好几次了，但是你看，咱俩进度差别不大。”
“你都把人拐家里去了。”
“你还一开始就和她在塔里同居呢。”霍兹摸了块妈妈给他准备的饼干塞住希尔伯的嘴，“计算起来会没完没了，我的意思是说，彼此都加把劲吧。”
怀特伸手讨要饼干，一边感叹：“希尔伯，你学学人家，多么高尚的人格啊。”
希尔伯被饼干噎了一下，忙去找水壶：“……霍兹，你认真的？”
“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霍兹笑着给他顺气，“反正选择权都在早幸手上，只是先说好，谁落选了都别耍脾气，以后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
希尔伯掐住他的脖子疯狂摇晃：“就你装成熟，我还需要你提醒吗？”
“就是这种行为看上去特别幼稚啊。”怀特在一旁凉凉道。
作者有话说
第222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