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斗米》千云及

52、这一局赢了

　　易之行带着宣传部经理的头衔回归，张辉是技术部经理，林夏菇是营运那边新上任的项目经理，以前的言文清是市场部项目经理，他们这个窝子好像特别能出经理。
　　易之行离职以后言文清搬去了董事长办公室，他其实从来不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只是遇到了喜欢的人比较善于伪装而已，易之行跟张辉、林夏菇关系好他也跟着打成一片，可易之行前脚刚走，他演都懒得演直接与那些人划清界限，虽然见面还是随和地打招呼，但是个人都能感觉得到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
　　林夏菇似乎早看穿言文清并非容易相处的人，只是张辉这个大实在一直以为是升任董事长需要与属下保持距离，为人找借口是身不由己，反正都涨了工资其他的都可以将就。
　　直到易之行回来，他眼睁睁地看着言文清又搬了出来，依旧坐在易之行旁边的位子，前台小姐姐也做了一段时间，有林夏菇带好像上手也很快，又是下一个蘑菇的样子，实在、认真做事一丝不苟，她麻溜地借着早会的时间把易之行的位子连并言文清之前坐的位子收拾打整得干干净净。
　　言文清的早会跟黄立峰有着天壤之别，他几乎不会站上去，他让各个部门的经理站上去汇报上一周的工作总结，并禀明本周的工作计划，有问题他会直接在会上提出来，允许部门其他同事补充说明，但不允许不了了之。
　　这样雷厉风行的早会风格是易之行不曾见过的，他升任经理意味着他下周也要开始汇报，看着上面各个经理被言文清犀利的问题问得险些晕厥，他头上开始冒汗。
　　最后一个站在上面汇报的人是谷雨，她是言文清之下公司最大的“官”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柄。
　　她的汇报简明扼要，在外人听来可谓是滴水不漏，易之行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的非常适合这个位置，她站在属于自己领域的时候非常漂亮干练，跟那个踌躇不知所措往男人床上送的小三判若两人。
　　言文清认真听完她的汇报，然后漫不经心地问：“我没有批复的那个项目，谷总监是怎么处理的？”
　　谷雨波澜不惊，年长几岁的好处就是即便在不利于己的处境里也能泰然自若，她笑着，“董事长不批准的事情，作为下属除了作罢还能怎么做呢？”
　　言文清冷笑一声，看了一眼站在营运那排左绒身边的林夏菇，“林经理，麻烦你向大家展示一下你的方案。”
　　林夏菇点头，掏出西服口袋里的U盘插入显示屏，随即打开自己过年期间收到的老板附加任务而放弃休息赶出来的方案。
　　林夏菇先放了一小段VCR展示该项目的前景，随即便是自己有理有据的方案和具体落地的操作步骤，最后甚至是针对自己的落地方案逐一计算了成本。
　　林夏菇展示完站在一旁等着言文清提问题，言文清看向另一边同样看完整个方案的谷雨，“谷总监觉得如何？”
　　谷雨先是拍手赞叹，随即不失嘲讽地笑着说：“方案做得确实很好，拨人眼球有理有据，至于落地嘛，林经理新人一个，我给不出什么中肯又适合她的建议，只能说祝她好运。”
　　言文清：“我在此重申一下，这个项目原本是交给谷总监的，但可能谷总监觉得自己资历雄厚，只给我展示了一页纸的方案让我批复，我不知道是谷总监认为我年少不更事看不懂，还是自恃过高不屑于做出漂亮的方案来展示自己。”
　　“那我今天也在这里给大家一个准话，没有万年不沉船花也不会百日红，要想在我手底下做事，最好拿出做事的人该有的态度，这个项目交给林经理和蒋经理一起负责，最迟明天下午出最终修正方案。”
　　蒋经理听到点名，立即站出一步爽快应下，原来有望升任总监的她被谷雨的回归迎头一棒打得不知所措，言文清此刻的做法可谓是给了她莫大的鼓励，同时也给了谷雨一记当头棒喝。
　　“谷总监，在我跟前别讲什么情分，我跟你没有情分可讲，能者上庸者让这是自然的生存法则。散会。”
　　以前的周一早会只是烦躁些，听着黄立峰的长篇大论打瞌睡，但现在一到周一大家都紧张得像是要上刑场一般，没有人敢松懈，甚至都没有人敢在公司聊八卦，大家都绷着一根弦摸鱼就意味着事情做不完，事情做不完就意味着下周的工作汇报会被当众羞辱。
　　易之行算是开眼了，这个儿子的管理比老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这样他还说自己被人欺负了？
　　着了他的道了，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了这个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单纯好欺的小骗子的话了呢？
　　易之行打开电脑，坐在工位上懊悔不已，自己应该再慎重地考虑考虑，这样的公司压力只会更大，虽然言文清已经将他乱七八糟的那些职务拆除，但他草草过了一下近期积压的一些宣传事项和兼职那边给他整理的项目清单，这业务量起码翻了原来的两倍不止。
　　张辉从看见易之行起就傻笑不止，这会儿即便手头的事情很多，他还是见缝插针地跟易之行打招呼唠嗑，“易哥，能再次在公司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现在大家都是经理拿着更高的薪资朝着更好的生活迈进，真是好事儿一桩呀！言董确实没有说大话哈，这是在带着大家奔小康呢。”
　　易之行看了眼张辉的毛寸，“你怎么把头发减这么短？还有一个多月才能暖和呢，不冷吗？”
　　张辉：“短些好打理呀，每天洗脸将就头也洗了多方便，节省点儿时间每天给媳妇儿做个爱心早餐啥的。”
　　易之行睁大眼睛看着张辉，“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好丈夫你老婆嫁你真是福气。”
　　张辉笑着，手上的工作没停，“那可不，不过我丈母娘总数落我挣得少，每次过来就跟我媳妇儿搁那儿说谁谁谁又买房了，谁谁谁买车啥的，哎，心累。”
　　易之行：“你们不是买了车吗？”
　　张辉：“房子是租的，丈母娘能念叨好几年了，每次她一过来明着是给我们送吃的啥的，其实都是打压我，我得拼命啊还好言董知道咱劳苦大众的心酸，不断给咱涨工资呢。”
　　易之行：“你工资又涨了？”
　　张辉：“我现在也接项目，接到了按营运那边的提成分。”
　　易之行刚要说什么，言文清过来了他手放在易之行的肩膀上，“易哥，灰灰，我让人事花花给你们一人配一个助理，你们也可以当成自己的徒弟带着，之后杂活儿累活儿可以移交一部分出去。”
　　张辉立即抬头，紧张发问：“会降薪吗？”
　　言文清笑着，“不会。”
　　张辉露出一个大大地笑容，“老板英明。”
　　言文清坐下，手滑到易之行的腿上，易之行连忙到处看了看，没人经过也没人看他俩，才松了一口气。
　　言文清小声说：“易哥，不用紧张，兼职那边会等你这边把进度拉上才离开。”
　　易之行看了言文清几眼，言文清跟自己在一块确实是跟他其他时候不一样的，那个站在早会大会议室跟大家一起开会的董事长，严肃犀利，一点儿情面儿不给任何人留的样子，看上去真的非常有距离感，可是私底下，他又对自己黏糊糊的，笑盈盈的似乎非常亲近人。
　　易之行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握了握了，随即就开始弄自己的事情，言文清很少在工位，一会儿在营运部、一会儿在财务部、一会儿又在董事长办公室打电话…
　　直到前台花花带着一位不速之客到访，余耀明一进来花花就立即以最高规格的礼仪接待，请他去董事长办公室，但余耀明看了一眼市场宣传这边，他问：“易主管回来了？”
　　花花反应了一下，立即笑盈盈地回：“现在是易经理，余总您要找他吗？”
　　余耀明笑了一下，单手插兜往董事长办公室去，“不用，不必跟着我知道路。”
　　言文清还在打电话，看见进来的人他和那边尽快结束了通话。
　　“明哥？”
　　余耀明笑着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悠闲地翘起二郎腿，“应该不用表现得这么惊讶吧？不是你预料之中的吗？”
　　言文清笑了一下，给对方倒了杯温水端过来放在余耀明手边，“明哥也这么早上班吗？今天好像才大年初十。”
　　余耀明收起了笑脸，“你是半点儿不把我当回事儿了，过年给你电话不接，让你过去欧洲陪我你也不去，转头就跟人在朋友圈秀恩爱，现在还把人又弄回了公司。言文清，你能耐啊，你他妈当老子是什么东西？”
　　“噼里啪啦！”余耀明将杯子直接挥到了地上，玻璃摔得粉碎。
　　言文清退开一步看着那碎掉的杯子，又看着余耀明恨不能将自己盯穿的眼神，“明哥，我记得是你说的，咱俩的□□关系两清了。”
　　余耀明豁然起身，揪着言文清的衣领将人顶到办公桌前，言文清两手拄着办公桌才没被他顶翻。
　　“那你记不记得我也说过你欠我？！”
　　言文清：“记得，那你想怎么样？”
　　余耀明：“我不管你外面怎么样跟人你侬我侬，咱俩签订意定人监护协议，从此建立合法关系。你从那个人家里搬出来，我只允许我不在的时候你去找他，只要我在，你必须回家！”
　　言文清听完唇角绽开一个戏谑的冷笑，“明哥，别闹了，这种玩笑开过一两次就不再新鲜了，大家都是体面人利益往来，何必弄得这么难堪你说是不是？”
　　余耀明放开他，但眼神依旧狠狠地盯着对方，“你认为我在开玩笑？”
　　言文清一个“难道不是吗”的眼神看着对方，余耀明拿出手机给周助理打了电话，“带上来。”
　　不一会儿，周助理出现在言文清的董事长办公室，甚至带着一位律师，律师手里是两份意定人监护协议，律师将协议大致讲了一遍，又分别拿给两人过目。
　　余耀明看着言文清，“你还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签了这份协议，你就是老子的第一责任人，你敢签吗？”
　　言文清看着对方毫不犹豫在律师在场并录像的情况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将落上余耀明三个字的两份协议丢了过来。
　　言文清清楚地知道这一局，自己赢了，他看了一眼余耀明几乎也没有什么犹豫，便签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