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短篇同人（cb向）》玖之璋

1、【铁三cb】他

　　三井寿16岁，少年英姿。他是湘北高中的篮球队员，在高中篮球界很少见的高一就打首发小前锋的天才球员。
　　“可惜对手太强而……”他私下翻了个白眼，想说湘北的三年级也太没用了，但凡打出点儿气势，也许就赢了。也没差几分。“不过海南确实强啊，你说是不是？赤木？”
　　赤木在走神，想他们居然真的打进了决赛圈，昨晚紧张得两点多才睡着。从他开始打球，这还是第一次，小学打比赛最多打到循坏赛第三轮，初中还不如小学，最好成绩打到第二轮……
　　三井寿拿手肘推了推赤木，“喂，和你说话呢！”
　　“哦？哦。”赤木回了神，盯着走前面的三年级，把三井想而没说的话大声说了出来：“队长和学长打得太不认真了，根本没拿出拼搏精神。面对强队最不能做的就是自己先服软。”
　　三井和木暮一边一个，拉赤木的胳膊，不想让他继续说。
　　三井觉得跟三年级说根本没必要，反正他们肯定退部，他们走了，现在的二年级翻不出浪花，到时候湘北还不是自己的球队么。他初中就是这样，让了初三学长一届。
　　经过这场县大赛的预选赛，他已经明白了，要登上全国赛场上，今年的配置再怎么拼也不可能的，高中篮球界果然不是一人单核心就能拿下比赛的程度，他需要好队友。
　　木暮则更温和些，他主要怕赤木真跟学长吵起来，会变得不可收拾。赤木说得这么直，万一他们针对赤木呢。唉，赤木就是这个为人处世的性格不太让人放心。
　　果然，三年级停下脚步转身挡住了一年级的路。很不客气地责备这些一年级没礼貌，竟然对学长口出不逊。还挑唆三井和木暮别理赤木那个傲慢的人。
　　赤木很生气。三井率先往前挺了一步，挑着眉毛展现了比赤木更过分的傲慢，“你管得着么，打输了比赛就赶紧退部备考去得了，还在这儿耍队长的威风。输了这场，你已经不是队长了。”就连老实的木暮也直接说“赤木说得没错，学长们用身份堵人的嘴才过分。”其他的一年级见三井、赤木、木暮三人这么猛，自然抱团跟上来。
　　双方眼看就要起冲突，幸好安西老师走了过来，问他们怎么还在这里站着。一年级不想伤害老师的感情。三年级也不想跟老师顶着吵，虽然安西老师很佛性，但他很喜欢赤木，万一要为了赤木而找学校给他们记个过，那可太糟了。
　　一年级和三年级终于以不欢而散作为这一年湘北篮球队的结局。该走的走了，该努力的还得继续努力。
　　这件事很快被三井寿忘记了。他在今夏的赛季已经完结，接下来是期末考试，然后放假。他已经和赤木、木暮，还有所有的一年级，约好了要去旅行看IH的篮球赛。高中阶段的最强比赛，虽然今年没进，去看看全国的强队也好呀！三井寿很期待。
　　8月1日，下午2点的车票，行程3小时。
　　炎热夏日的假晴天，三井寿晨跑时已经觉得今天特别热了。几乎没风，天上有一层很薄的云。隔了层云，阳光温柔些，可湿度很大，闷得人心慌。
　　坏天气。三井寿想。他带着一身汗进浴室慢慢洗了个澡，顺便决定要早点出发拐去隔壁购物街买一点防暑降温的单品。之前听有元说有一种女生间很流行的什么冷贴和低温防晒喷雾……哎呀，当时多问问好了，完全记不起来正确的产品名称。
　　不过……有元很有女生缘呢，初中阶段没觉得呀。木暮也很有女生缘，但他不像有元那么喜欢和女生玩，他只是对谁都温和。话说最该被女生欢迎的不是自己吗？毕竟自己这么帅，打篮球也特别帅！
　　他胡思乱想着，看看时间差不多，背上旅行包出门去了。旅行包还挺重的，要在外面住一周呢，杂七杂八的零碎带了好多。
　　放假期间，商业街很热闹，许多学生成群结伙的逛街，也有些看着没正经工作的混混青年聚在街上消磨时间，哪怕天热。
　　三井寿买好了降温品，看时间还来得及，又去隔壁书店想问问8月份的《篮球时空》到了没。走进书店，冷气让他很舒适。他看了一眼展放杂志的侧面墙壁，一个宽肩膀卷曲长发的男人的背影正立在那里。
　　梳披肩发的男人？三井寿想，会不会是玩艺术的，摇滚之类？印象里就那种人爱留长发。要么就是暴走族吧？看那虎背熊腰和半袖T恤所露出来的胳膊，他好结实啊。他没出声，不想引起男人的注意，默默走到杂志墙前寻找自己的目标。没想到男人先找他搭讪了。
　　“小哥，你是中学生吗？看得懂英文吧。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选几本英文杂志或者课外书？”
　　三井寿其实有些害怕，当他看见男人的脸。他长得好凶啊，高挺的眉骨、棱角分明的下颌，粗糙的皮肤、不修边幅的胡茬，鲜明的男性化特征让他看上去很不好惹。
　　但男人话说得挺温柔，对他很客气。这样粗糙的成年男人低下声音诚恳地请他帮忙，他觉得不该直接拒绝。
　　他看了看表，还来得及，便侧头看着男人的鼻尖问道：“你要什么样的英文书？你看吗？”他很疑惑，这男人真不像看英文书的，甚至于根本不像看书的人。而且他要看他可以自己选嘛。
　　铁男见这小哥问，有些尴尬地笑了。“怎么可能我看，送人的，中学女生。我不认识英文，也不知道你们中学生喜欢什么类型。小哥你一看就学习很好，帮个忙吧。”
　　他期待地回视这小哥，尽量让自己诚恳。他其实可以去问店员的，他正想那么做。但这个走过来选杂志的小哥让他觉得很眼熟，说不清的眼熟。
　　这小哥快一米八的身高，在成年人里也算高个子了，但脸很嫩，留着乖巧的刚盖过耳朵尖的中分学生头，大夏天也将半袖衬衫的扣子扣到领口。这样的好学生，他肯定不认识。但这样的好学生跟她很像，让铁男觉得小哥选的书她一定会喜欢。
　　三井寿回头看了一眼英文专区，又见眼前这男人有几分紧张，脸上的谨慎感似乎在羞涩。他忍不住又问：“那你要送的人……大叔，你该不会在追求女中学生？”
　　铁男失声笑了出来，这小哥想什么呢，“当然不是！送妹妹。还有啊，我才二十出头，你叫我大哥行吗？”
　　三井寿被男人这阵爽快的笑所感染，轻松下来，话变多了，跟男人一起边往英文专区走过去，边追问：“那你妹妹平时喜欢什么呀？小说？电影？还是别的什么？其实我也不太懂女生想什么啦。”
　　“我也不知道。”铁男回答。见小哥看他的眼神有些疑问，就多解释了几句：“其实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我那朋友在外地，回不来，托我帮忙照顾。他家情况特别，父母都因意外过世了，剩这女孩子和身体不太好的奶奶一起生活。前几天我去给他家送些日常吃的用的，那孩子说在学英文，要有些书看看就好了，但是太贵，舍不得买。跟我说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叫人心里难受。”
　　男人越说声音越轻，三井寿感受到了伤感和责任。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过于粗糙的男人竟有一颗温柔的心。
　　他挑了一本《小妇人》递到男人手里，用欢快些的声音笑说：“这个，我没看过书，但我看过电影，挺不错的。我平常课外都在校队打篮球，剩下时间最爱看电影。啊，还有那个。”他又挑了一本《杀死一只知更鸟》，还有几本很出名的作品，他想这么出名总没毛病，虽然他于读小说上兴趣一般般。
　　总共挑了五、六本书，还有些文学杂志。铁男很感激，抱着那些书去结算，对小哥笑说：“原来你是篮球运动员啊，真了不起。谢谢你，小哥。你喜欢什么？我送你就算回报。”
　　三井寿很侠义地笑笑，“不用，举手之劳嘛。大哥你这人真挺好的，我帮的小忙，就算我送那妹妹的礼物。”
　　他们从书店出来各自选了方向。
　　三井寿眼看时间不早，不再闲逛，穿过人群挑近路往车站方向走去。他挺开心，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帮别人只是随手，而自己获得了很多快乐。而且……他笑起来：果然人不可貌相，这回他信了。
　　铁男走另一边，要去取他的机车，停在前面岔路口。手里提着的这袋子书真挺沉，这就是知识的分量。他自嘲地笑笑，少年时代没好好学习，现在给孩子买点儿礼物都得求人。那小哥人真不错。不过是哪儿觉得眼熟呢？那么漂亮的孩子，他要是认识一定不会忘掉。
　　就在这时候，铁男看见了几个眼熟的混混，鬼鬼祟祟跟着往那小哥走的小路拐了进去。他直觉不太对，突然间，一个画面从记忆里浮现出来。
　　他想起来在哪儿见过那小哥了！在照片上。前几天有人拿着那小哥的照片找他，托他去揍他一顿。他看照片里是个孩子，就没理那茬。
　　坏了！
　　铁男赶紧跟着那几个混混的背影跑过去，他们肯定是要去找那小哥麻烦。
　　果然不出所料，等他再拐过一个弯，正看见几个混混围住了小哥。小哥怒目圆睁，放下了背包，握着拳头防备混混们。但那个姿势一看就知道没打过架，关节都紧张得僵直，根本用不上力气。
　　“你们！别为难孩子。”铁男赶紧去拦混混，挡到了小哥面前。
　　三井寿虽然仰着头摆出不肯服软的模样，但他心里其实很害怕。被一群混混围住要揍他这种事，他还是头一次遇见。坦白说，之前虽然和学长对峙过，但他根本没想过真动手。而这些混混不光满口脏话样子凶狠，还扬言要废了他的腿，看他以后怎么打球。在这条通常没人经过小巷子里，他喊救命都没什么用。
　　他正在疯狂地转动脑筋想怎么脱身，刚才那大哥像个战神一样将他护在了身后。他感动得差点儿哭出来，可他没有。他没空哭，也不能这时候露怯。只是现在，除了担心自己，他又要一起担心大哥了。
　　那几个混混看见铁男出来护着他们的目标，互相看了几眼。领头那个站出来，对铁男当然比对目标客气些，但也没太客气，毕竟他们人多势众。“这事你别参合，我们今天必须给这小子一点颜色。”
　　“这事我必须参合。”铁男决绝地笑道，展开胳膊挡着小哥，慢慢转动位置，想找角度把小哥先放跑。“我承这小哥的情，要么你们放过他，要么你们冲我来。”
　　三井寿跟着铁男的身形转动，但他并不想逃跑，那太不义气了！他们是找他麻烦，不是找这大哥麻烦。他偷偷对大哥说“我帮你。啊不是，是你帮我，我不能跑。”
　　铁男心说你这小哥这时候瞎讲什么义气，有你也没用，自己反而要注意护着你。你跑了也许就打不起来了。但他此刻不能回头对小哥说话，只好心里着急。
　　混混们见目标被铁男挡着，就快有路能从另一边跑了，领头的不再劝铁男，直接动了手。铁男一人对战好几个混混，还有人总想往铁男身后冲，去抓三井寿。
　　三井寿想帮忙，他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慌得不行。但他实在帮不上忙，他从没打过架，根本不知道如何打，只能堪堪躲开来抓他的混混们。
　　一场混战。
　　铁男战斗力不俗，很快撂倒了好几个，混混们就剩头头了。那头头左手虚晃一拳，右手砸实力气。
　　三井寿眼见着大哥明明可以往右躲开的，身体已经晃动了，却又回来，硬挨了这拳。他吓得喊了出来，而下一秒，大哥回了一脚踹得混混头头倒在地上。
　　那群混混见占不到便宜，爬起来一起跑了。铁男受了些皮外伤，但总体还好。他回头对满脸担心的小哥哭笑不得，叹道：“你这孩子，让你跑你怎么不跑啊。”
　　“我想帮你啊！”三井寿匆匆分辩一句，见大哥没什么大事，长出一口气，放下了提着老半天的心，想想自己确实什么忙都没帮上，而拖累了大哥打这一场架，心里有些憋屈，还有些愧疚。
　　铁男看小哥的表情变化，安慰了一句，“没事的，你不用往心里去。”
　　三井寿心说怎么能不往心里去，这个情他欠大了。不过是谁要找自己麻烦呢？自己明明很乖的。“哎对了，”他想起刚才一个细节，抬起头好奇地问：“大哥，你刚才可以躲开那混混头子的拳头吧。你为什么不躲呢？”
　　铁男笑得眯起眼睛，弯腰去他刚刚躲开的位置，折下那个角落里的一朵浅黄色野花，又从他刚放下的那些书里取出一本厚的，把花夹在书中间，一并递给小哥。“送给你。本来就该送些东西给你做谢礼，刚才见这花挺漂亮。多夹几天等变了干花，可以放很久。”
　　“我……”三井寿红了眼圈，心情激荡着，他这个情越欠越大。
　　他感激地收下书，去旅行包侧面口袋想找一支笔，激动地说：“怎么谢你才好……大哥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我今天赶火车，要去IH看比赛，要去一周呢。你等我回来找你，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没什么可谢，你还是别跟我扯上关系比较好。小哥你别找了，我要走了。你也赶紧走吧。”
　　“你再等一下！”三井寿匆忙回头看了一眼大哥，叫住他。他明明带了笔的，怎么想找时候就找不到了。
　　他扫了一眼手表，吓得尖叫出来，“这么晚了啊！”他要迟到了，2点的火车，现在已经1点20，从这里去藤泽站，坐出租车也要半个多小时。
　　铁男见小哥看表又变得紧张，便问：“你几点的车？要行，我送你一程。我骑机车，挑小路能快一些。”
　　“真的？”
　　“真的。”
　　铁男的机车特别酷！可惜三井寿此时已经没有心思欣赏赞扬，他一心只想赶上火车，他们全队的一年级都等着他呢。大哥把头盔扣到他头上，笑说“怕了抓紧我。”他还想他只怕不够快。
　　可是机车冲出去那一刻，他就怕了。太快了！他什么都看不见，只知道风在肆虐、他在抖动。他两条胳膊在大哥的腰前交叠扣住，总算稍微放下心，让他能感受一下心跳过速和大哥结实的腰、可靠的背。
　　等他们到达车站门口，时间还剩7份种。铁男摘下头盔，潇洒地甩了甩头发，笑说：“快去吧，运动员，再见啦。”
　　三井寿深深对大哥鞠了一躬，背上行囊匆忙跑进车站去。
　　站台上，他的队友们果然都到了，正频频看表。赤木尽管有些不悦，同时也很担心，盯着问：“三井，怎么才来，马上要开车了。”
　　三井寿跑得直喘，掐着腰笑说：“遇上点儿麻烦，但现在没事了。幸亏一个大哥帮忙送我来。”
　　“大哥？”木暮好奇地问。
　　“大哥。”
　　三井寿点头，回忆着，“长得挺凶，但心肠特别温柔。”
　　可惜，他想，忘记留个电话。世界这么大，只怕很难再遇见。火车已经进了站台，他率先踏进车厢，迎接旅途。车窗外画面动了起来，越来越快了。
　　他独自站在车厢连接处看飞驰而过的景色，多了些人生感悟：
　　也许有些人之间的缘分只够擦肩，但那份美会像书里夹着的花儿，干枯了也不怕，会长久地绽放。
　　——完—230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