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渴关系》朴左右

5、第 5 章

　　第5章

　　周六去同学聚会之前，贺池意回了趟家。

　　他爸贺宏飞特意让贺暄给他发了条含糊不清的语音，说想哥哥了。

　　贺池意刚回了家，身上的外套还没脱，就被贺暄抱住。

　　他口齿不清地叫贺池意：“哥哥，小意哥哥。”

　　贺池意拍了拍贺暄的头：“暄暄先放开哥哥，哥哥去洗手。”

　　贺暄听懂了，不太情愿地松开了抱着贺池意大腿的手。

　　贺池意从卫生间出去的时候，贺宏飞从书房出来了，看见儿子，贺宏飞点头：“来了。”

　　还没等贺池意说话，他的便宜后妈围着一件儿桃粉色的围裙从厨房出来，笑着道：“饭马上就好，你们爷几个先聊聊天。”

　　贺池意闻言，便深色淡淡地看向贺宏飞：“聊什么？”

　　贺宏飞脸色有些微妙的尴尬。

　　贺池意见状，实在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和贺宏飞的关系一向不好。

　　贺宏飞一向不是什么规矩顾家的人，从贺池意有印象起，贺宏飞身边就一直环绕着他的那些“红粉知己”们。

　　前几年更是因为怀孕的林熙雅把母亲气到病情恶化。

　　后来母亲去世，贺宏飞如愿以偿地把林熙雅娶回了家。

　　贺宏飞的本意可能是贺池意既然不亲近他，也不愿意继承他的家业，还喜欢男人，他就生一个亲近自己的孩子。

　　但贺暄出生后，贺宏飞的梦便破碎了。
　　天意弄人，贺暄是个有智力障碍的孩子。

　　这下一来，贺宏飞便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了贺池意身上，这时候他倒不介意贺池意喜欢男人了。

　　这会儿，贺宏飞生硬地和贺池意聊起了家常：“最近身体怎么样？工作忙吗？”

　　贺池意没回答，伸手接住朝自己跑过来的贺暄，探手抽了张纸巾帮贺暄擦掉脸上的饼干碎屑。
　　贺暄笑着往贺池意膝盖上爬：“小意哥哥我和你说，昨天和今天我都没哭……”

　　贺宏飞又道：“你准备当多久的老师啊？总不能家里的公司你一点都不准备帮忙吧？”

　　贺池意侧头看了贺宏飞一眼，笑了：“你再出轨生一个帮你。”

　　贺宏飞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堪：“你怎么说话的，我是你老子！”

　　贺暄被他突然抬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扁了扁嘴，眼圈顿时红了。

　　贺池意拍了拍贺暄：“没事的，暄暄不怕。”

　　贺宏飞深吸一口气：“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贺池意冷脸看着贺宏飞。

　　贺宏飞这话正巧也是他想说的话。
　　……他真是上辈子欠贺宏飞的，这辈子才当他的孩子。

　　气氛正凝固间，林熙雅又从厨房出来：“吃饭了。”

　　贺池意没有吃饭的心情，况且等下要去同学聚会。
　　但看着贺暄期待的目光，贺池意到底还是坐在了桌旁。

　　四个人坐在桌前，林熙雅试图打破安静的气氛：“池意还没谈朋友？”

　　“没。”

　　“也不小了，遇到合适的就谈一个，不然你爸爸总惦记着。”

　　林熙雅说话的时候，贺暄右手拿着辅食勺子，却在用左手抓肉吃，满脸都是。七岁的孩子了，别说说话了，连吃饭都吃不明白。

　　贺池意不想在贺暄面前和他父母针锋相对，给小孩子留下心理阴影，索性不回答，帮贺暄剥了几只虾，又喂他吃了一碗稀饭。

　　贺暄虽然有智力障碍，但长相很可爱乖巧。
　　他对贺池意憨憨傻傻地笑了一下：“小意哥哥。”

　　等吃过饭后贺池意又陪贺暄玩了一会，就准备去参加同学聚会了。

　　回家对贺池意来说像个会定时刷新的任务。
　　每隔一个月左右回家待两三个小时，就又能有一个月的空闲。

　　现在马上要离开，贺池意也觉得轻松。

　　开车到了举办同学聚会的饭店后，贺池意便看到了足足有四年没见过的同学们。

　　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足够人改变许多了。

　　总是安静不说话戴着厚厚眼镜的女孩现在漂亮得光彩夺目，之前校篮球队的一米九肌肉大帅哥现在竟然发福成了白面馒头。

　　贺池意一出现在门口，原本热闹的包厢突然安静了一瞬。

　　有人试探地叫贺池意：“贺池意？”

　　贺池意点了点头。

　　众人看着贺池意，像是惊叹也像是感慨地说：“你变了好多！”

　　人们热热闹闹地凑上来，对贺池意嘘寒问暖：“池意，你现在做什么工作的？”

　　“行啊，不愧是我的白月光，比大学时候还帅！怎么保养的？”

　　“卧槽，贺池意，你是不是背着哥们儿偷偷打水光针了？”

　　“你还懂水光针？”

　　虽说四年没见，但同学们没有什么生疏，很快就热络起来。

　　气氛愈发热闹的时候，宋暗到了。

　　宋暗今天竟然很少见地搭配了一下，头发做了个很精神清爽的造型、露出饱满的额头和锐利的眉眼，立领的黑色风衣把他的气质衬得更加锋利。

　　同学们一眼认出了宋暗，不像看到贺池意的时候，还带着一些迟疑。

　　毕竟贺池意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不是容貌上的变化，而是气质上的，谁也想不到当初那个总是温和笑着的好脾气的人会变成现在又严肃又爱冷脸的模样。

　　贺池意下意识揉了一下紧绷的嘴角，听到有人招呼：“我说大家伙儿，都傻站着干什么呢？快坐下快坐下！”

　　贺池意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他身边的椅子也被人拉开。

　　一股凌冽而又熟悉的味道钻到贺池意的鼻腔里。

　　贺池意回头，看到宋暗在自己旁边坐下。

　　同学们也看见了这样一幕，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两个人虽然是舍友，但在班上基本上不讲话，把对方当陌生人似的，渐渐的大家都默认了两人是发生过什么矛盾。
　　每每两人坐在一起，或是小组作业分在一起的时候，还会有人担心他们两个打起来。

　　没想到四年过去了，同学们还记得这事儿。

　　宋暗放在桌上的食指无意识地动了一下，贺池意则想起昨天宋暗在最后的时候，疯狗一样去咬他的胸口，甚至把他咬疼。

　　两人平静地对视了一眼，一个往左看一个往右看，默契地别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