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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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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悦被人七嘴八舌的教育着,人有些浑噩,目光却一个劲的盯着李星,看着她的小短腿迈的飞快,眨眼就钻进了灵堂,跪在了那栩栩如生的遗像前,陈悦这才松了口气,视线略过李星跪下的小小身影跟前遗像后的黑漆棺材解释道:“廖主席,我,我,是悦悦她想来,她是师傅唯一的亲人,该来送师傅一程……”
廖主席见状不悦,下意识板脸教育:“星星打小就浑浑噩噩的,她懂个什么?这不是瞎胡闹吗!”
陈悦一个小小采购科科员话语权本就不高,如今自己的师傅于科长,也就是李星的妈妈还躺在灵堂里,陈悦就越发不好说什么,只任由周遭的人说着拉扯着。
见到陈悦这样,刚好此刻在灵堂外今个忙着登记人情往来的徐会计又打眼看来,众人想到会计科科长可是陈悦的亲妈,他们这样对待陈悦,回头徐会计不会私下跟郝会计说嘴?
要知道,全一七五所有人每月的工资福利可是捏在会计科呢!想到此,众人忙住嘴,加上大家也算是看着陈悦长起来的,有位工会里年长的大姐忙就出面打圆场。
“算了,算了,廖主席,还有各位同志,都说母女连心,谁说孩子就不懂的?悦悦说的也对,孩子送亲妈最后一程到哪都没错,我们虽是好意为了孩子考虑,却也不能拦着孩子尽孝不是。”
花花轿子人抬人,众人一听,有人就附和。
“就是,我看星星比以前聪明多了,怕是于科长的走刺激的孩子跟着开了窍,若是这样,可真是老天保佑了,星星这娃也不至于将来遭欺负。”
“就是就是,我们知道廖主席是为了孩子好,可是廖主席,孩子来都来了,就让孩子送于科长最后一程吧,怎么说于科长也只有星星这么一个孩子。”
如此廖主席才算罢休,没再追究,一摆手,“算了,那就这样吧,我也是担心孩子,正好上头有文件鼓励火葬,工会决定,明日就拉着于科长去火化,今个就让孩子好好送一送于科长吧。”
西南这边一直都是土葬的,虽然他们是大单位,可一直以来人去了都是土葬,如今李星她妈也是赶上时候了,加上是烈士,为了烈士的名誉,死都要以身作则嘛,厂里这才没经问过李星这个唯一的家属就做了决定,反倒是身为本乡本土出身的陈悦一听廖主席如此说急了眼,挣扎着就要跟转身要走的廖主席理论,还是边上刚才作为和事佬的大姐见状一把拽住了陈悦,猛力拉扯,还暗中连连冲着陈悦摇头,这才制止了陈悦的愤怒冒头。
眼看着廖主席背着手走远了,大姐才松了口气的松手,陈悦气急就道:“周大姐,我师傅是为了国家,为了厂里,为了大家才牺牲的,怎么要一声不吭的还要拉我师傅去火葬!”
大姐赶紧偷瞄了眼廖主席离去的方向,见人走远了没回头看来,她紧拽着陈悦的手轻轻拍了怕唏嘘道。
“悦悦别闹,这也是上头的鼓励政策,再说了,你自己都说了,你师傅,我们的于科长是为了保护厂里的重要资产,为了我们大家的性命才光荣牺牲的,她是个英雄,赵厂长跟华书记都给上头去申请了,于科长可是要进咱们市烈士陵园的人,火化就火化吧,这,这也是她荣光,你要听话,别闹!”
“这怎么就是闹呢,我……”
“好了小悦,星星那孩子打小就跟你亲,娃那边还得你多照顾,其他的都别说了,你赶紧的去看顾好星星,到时候我们全厂里都记你的大功。”,大姐怕陈悦这小丫头乱闹起来,忙把人往灵堂的方向一推,临了大姐还不忘了叮嘱,“悦悦,好好看顾好星星啊,别让孩子太难过,姐这就给你们扯孝布去。”
大姐说完就走,陈悦则是看看大姐,看看复又忙碌的廖主席等人,最后看着灵堂里跪着的那孤零零的小身影,不得不压下心里的悲痛憋屈快步进了灵堂。
灵堂里,烟气袅袅,松柏纸花,从工会办公室搬来的留声机针头滑过胶片不断奏响着哀乐。
跪着的李星不多会就被几个大姐围上来一番捣鼓,头蒙白布披麻戴孝完,李星就被陈悦拉着对着前来祭奠的人一一鞠躬答谢,陈悦更是紧紧的拉着李星的手,点着门口会计小徐坐的地方告诉李星。
“星星,你要记住这些人,记着徐姐姐登记的那个账簿,那些都是记着你妈妈的好,带着心意来看你妈妈,来看你的,我们星星得记着这些,将来你还得靠这些叔伯婶婶,姑姑阿姨,哥哥姐姐们的帮衬过日子。”
“好。”,李星也怪,不懂就听着嘛,目光认真的扫过陈悦所指的东西,所指的人,乖巧的点点头,“我都记住了悦悦姐。”
就这样李星送走了妈妈,亲眼看着装着妈妈的那小小盒子落定在了星市的烈士陵园,就葬在了青山松柏之间。
从烈士陵园回来,在厂门口李星一行遇到了学校的老师,并且还带来了害她受伤的罪魁祸首王毛蛋一家三口。
来人倒是客气有礼,道歉不停,对方不仅把王毛蛋屁股打的啪啪,还主动提出五十块钱的巨款赔偿,李星却根本不在意这些,更不想多说什么,只表示想回家。
厂里领导见状也担心李星状况,干脆就让邱科长跟陈悦全权帮着她处理,并且考虑到她刚失去了亲人,邱科长还做主给她办理了请假,李星这才才得以有自己独处的时间。
被人领回到了自己家,李星艰难的打发了热心送自己的阿姨,再三保证自己乖乖的,小手关上门,这才终于得以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
李星一眼一眼的打量起这个自己与妈妈小而温暖的家,想到妈妈,想到空间,成人思维的李星觉得,为了以后的日子安稳好过,趁着眼下家里的东西还未动,自己得先摸个底,把一些贵重的,能收的,自己掌握不了容易被人夺走,且又不是经常暴露在外不打眼的东西钱财都收好放到空间里,那样的话,无论未来怎样她都有后路底气。
想到就做,李星忙的不得闲。
她们家别看妈妈的工资高,却是没有存折的,毕竟这个年月的存折不保险,且妈妈还有圆环可储存,所以家里资产大头都被妈妈换成物资储存空间,小头跟平日里的花销,妈妈都拿个铁桶饼干盒子装了,就放在她们娘俩平日睡觉的卧室大衣柜里,柜子有小锁头,钥匙就在自己手里,连带着家门的钥匙一起。
平时妈妈出差不在家,自己在厂区生活,妈妈就拜托徒弟一家照料她,别看那时候她人还浑浑噩噩的不开窍,可很多小事情她都能自力更生。
话扯远了,就说现在。
李星掏出脖子上的钥匙打开了衣柜,翻出家里的装钱的饼干桶,倒出里头的东西,发现不少的老票子,李星点了一下,足足有八十二块六毛,加上空间里整齐放着的五千八百块,她眼下除了那些海量物资外,也是有五千八百八十二块六毛巨款的人。
所以她家别看就妈妈一个人挣钱养家,条件却着实不错。
妈妈是干部,上过前线,打过仗,立过功,后来退下来被分在一七五,拿的是十三级干部工资,每个月有一百三十五块钱,这还不算其他补贴。
身为采购科科长,虽然经常全国到处去出差,但是补贴不少,养自己是绰绰有余,她不知道妈妈是不是算准了自己的离开,还是知道上辈子自己吃苦遭罪,让妈妈老早就有紧迫感,不仅利用身份之便努力给空间囤积物资,更是没少有机会挣外快,另外,妈妈虽然平日经常接济战友朋友,可能空间存下五千八百块就足可见妈妈的能力出众。
也正是明面上妈妈经常对外人的接济,加上妈妈给她的一切都是当下最好的,也很舍得,倒是让厂里大家都以为她们母女没什么积蓄,所以明面上放着几十块钱就够用了。
李星把八十二块六放到一边,而后继续扒拉盒子,发现除了这些钱,盒子里还有满满的各种票据,什么粮票,糖票,鸡蛋票……全国的、湘省的都有,甚至里头还有日期很新的缝纫机票跟自行车票,上面还应着大大的奖字,看来这也是妈妈的福利,当然除了这些票据,里头工业卷也不少,足足四五十张,都是妈妈积累的。
只可恨如今东西仍在,人却已逝,物是人非……
家里平日里就悦悦姐姐进出,也没外人来,悦悦姐也不爱管这些,小姑娘大大咧咧的钱票也从不过问,李星收的很放心,收拢完这些,盒子里剩下的票李星看了下,居然是一七五食堂的餐票菜票。
她是少儿,户口跟着妈妈在一七五,每个月有十六斤的粮食定量,加上妈妈的二十六斤,就不算妈妈的出差补贴,四十二斤粮食,妈妈偶尔出差回来也吃,她们母女也根本吃不完。
她们情况特殊,妈妈总不在家,所以平日里一发工资福利,她们家的粮食定量就拨到食堂,妈妈花钱到食堂买菜票领四十二斤的饭票,自己就是拿着这些票去吃食堂,偶尔也会被悦悦姐领到陈家去改善生活,洗澡洗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