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飞车》阡橙

10、NO.10

　　周六这天晚上，南风遇到大批量的数据需要处理，方方格子的vba也解决不了，甚至求助公司的信息部门也无果。

　　恰好祁遇发来消息，她就免不了吐槽那么一小小下。

　　她发誓，真的只是吐槽，毕竟严格来说，这天从下班的那一刻开始，属于假期的号角就已经吹响了。

　　可是她被这群资料烦得要死。

　　结果没过两秒钟，他就发来一句话【我帮你写个程序，很快的】

　　天知道这对一个周六晚上还在加班的打工人来说是一句多么美妙的情话。

　　节省出来的时间那可都是对于她生命的重塑。

　　南风隔着手机难掩感激之情，表情包上直接一个跪滑，几乎快要五体投地，膜拜道：【大佬，请接受我的跪拜】

　　他没有理睬这个吹捧，反而开门见山的提议：【那开个腾讯会议？】

　　南风一怔，就这么一句话，他忽然间就从工程师祁遇变回了那个每天和她一起坐地铁和买早餐的祁遇，【开视频的那种吗？】

　　她猜这句话他一定是笑着打出来的，【原来有关掉视频的功能啊，我看看】并且可能还拖着腔调打趣。

　　南风倏得笑了出来，反问他：【一个工程师竟然不知道开会的时候可以把摄像头关掉？】

　　他又换了商量的语气，【一分钟好吗？】

　　南风忍不住调侃，【那你还挺快】又从旁边放着的镜子里瞥了自己一眼，心里默默感叹——嗯！晚上消肿了，更漂亮。

　　不过用腾讯会议打视频，这还真是第一次。

　　她没扭捏，旋即发出去一个会议号的链接，然后附赠留言，【来吧，上号】

　　屏幕对面的祁遇哑然失笑，她还真是不管什么时候轻而易举就能戳破刚刚升起来的粉红泡泡，又能在下一刻自然接上。

　　南风把屏幕投上去，又阐释了一遍需求就开始双手捧着脑袋，默默观赏眼前的画面。

　　视频里的他和白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头发明显更蓬松，应该是刚洗过又吹干了，衣服深色的，大概率是黑色，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是V领，不是往常通勤穿的偏休闲的衣服。

　　所以是居家的睡衣？

　　会议的取景要比微信视频取景地范围更大，所以即使他坐在离电脑很近的地方，她照旧能看到他身后的地方，背后是一整面鱼肚白一样的墙面，暖黄色的灯从侧面打过去，看起来很简约，好像是个很有家居审美的人，也难为她隔着这么模糊的像素也能观察那么仔细。

　　就在她想观察更多的时候，屏幕里的人却突然撩起眼皮，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随即声筒里传出一道低沉的嗓音，温和克制，还带着点无奈，“你别这么看着我。”

　　南风觉得好笑，问：“我怎么看你了？”

　　他刻意做出委屈的样子，正对着屏幕抬起脸，“感觉像是在说，你最好快点把这个程序给我写出来。”

　　南风闻言清了个嗓子，装模做样板起脸，“所以我是让你有被老板催的感觉了？”

　　“不是啊。”祁遇双手瞬间离开键盘，当即做了投降状， “我发誓。”

　　她忍住笑意，演上瘾了，身体微微后退双手怀抱着，问：“那要付你加班费吗？”

　　他看着他，安静的笑，“你想怎么付？”

　　眼看这戏演不下去，她自觉换了一个话题，杵着脑袋又趴回桌子上，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聊天的时候，问：“那你是不是真的能黑了老板的邮箱啊？”

　　祁遇看着她歪着脑袋，懒洋洋的样子，说：“理论上来说可以，但原则上不太行。”

　　南风抿着嘴角思索一番，善解人意的回：“那算了，我付不起你的加班费。”

　　他又从反着光的屏幕里抬起视线，嘴角的微笑保持着——明明是法律的限制，她偏偏能说成是加班费的问题。

　　南风安静下来，支着眼角，屏幕里隔着一层柔光的男人淡淡一笑，说：“也没那么贵。”

　　他在一语双关，南风想她应该听了出来，但是等她上手数据的时候，就全然不顾了。

　　因为她那么大批量的数据，他写个小程序就搞定了。

　　她简直高兴的想要落泪，起码节省了三天的工作量。

　　她好爱。

　　所以换上几乎快要感激涕零表情，夸张的说：“你简直就是我的excel小天才。”

　　他轻咳一声，看向她，保持着好看的有些超标的微笑，“这么高兴的吗？”

　　南风早就把页面调换了过了，他们谁都没提视频一分钟的事，可能是心照不宣，也可能是都已经忘了。

　　看着在屏幕正中间那双含笑的眼，她说：“你不是也在笑吗？”

　　他向来都知道怎么能把这张脸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一样，说：“那怎么办？看到你就忍不住。”

　　南风停下来，毫不客气地接住，说：“那我可真是一个快乐的小天才。”

　　祁遇盯着她，微笑，没做声。

　　她又看到他身侧，问：“那是西兰花吗？“

　　祁遇“嗯？”了一声。

　　南风：“你旁边那个袋子里。”

　　祁遇这才偏头分出去一点目光，南风忽然意识过来什么，问：“我是不是打扰你吃饭了？”

　　但他却轻而易举就化解了难题，不假思索地回应：“跟你说话的时间还是有的。”

　　她赶紧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她想说这个数据也不是特别着急，也没有现在马上就要弄出来，她真的就是简单的发个牢骚……但是人家都已经帮她做好一个小程序了。

　　“我不知道你到现在还没吃饭。”南风觉得还是得做点什么弥补一下，顿了一下，说： “要不我请你吃晚饭吧，你喜欢吃什么？”

　　祁遇：“现在？”

　　南风：“对啊。”

　　问完就已经埋头打开手机的外卖软件，是的没错，她说的请吃饭是帮他点一份外卖。

　　她想看看这个时间还有什么店正开着，但是又转念想起，她附近的店铺也不一定能派送到他住的地方。

　　于是抬眸，脱口而出，问：“你住在哪儿啊？”

　　祁遇显然怔住了一秒，下一秒看到手机的光映在她脸上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他笑着解释，“那只是从超市买回来，我闲着没事在备菜。”

　　南风不可思议的盯着他，又错开视线看了看角落的时间，难以置信的问：“晚上11点？备菜？”

　　祁遇点了点头，看起来格外温润。

　　她被逗笑，拖着脑袋扬了扬下巴，问：“那你对那个西兰花有什么展望？”

　　他脑袋侧过去一些，手扒下袋子，南风隔着屏幕看到他随着动作睡衣的领口被拉的更大，露出一片胸膛的肌肤，还有塑料袋子沙沙作响的声音，她莫名红了耳廓。

　　他笑着说：“展望谈不上，我还是希望它自由。”

　　南风单手揉着自己的耳朵，问：“开火做饭，自由什么？”

　　祁遇：“作为自由客体的存在，不掺杂人为干涉。”中间或许是刻意顿了一秒，又主动解释道：“简单来说——生吃。”

　　她没忍住笑意，调侃道：“那你出门不得把绿化带啃出十米远？”

　　祁遇反倒敛了神色，只一双眼眸还饱含笑意。

　　隔着屏幕，明明摸不到，却好像轻易就被撩动了心弦，他说：“你跟我出一趟门不就知道了。”

　　明明不是没有见过面，但她心跳还是快了起来，因为猝不及防的邀约，“所以，你是在约我吃饭吗？”

　　他们看着对方，周遭安静，他不知道是不是太唐突，旋即退了一步，“喝咖啡也行。”

　　南风不自在的又揉了下自己的耳垂，借着这模糊的像素打掩护，反倒一反常态的直接，追根究底道：“重点明明是前两个字好吗！”

　　他看着她掩饰不住的笑意，故意说：“所以？”

　　“……”
　　她说的明明不是这前两个字。

　　好在他永远知道让人感觉舒服的度在哪里，南风‘恼羞成怒’之前，他就主动说：“对，重点是约你。”

　　南风却开始得了便宜又卖乖，抓住机会娇嗔起来，“可惜了，公司有食堂，你没有这个机会喽！”

　　祁遇觉得自己认栽了，一时冲动脱口而出：“想去音乐节吗？明天。”

　　他原本没想过要这么快，这种突如其来的邀约有时候会是一种唐突，尤其是在都市，任何的活动和饭局提前预约都是约定俗成的，更何况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明天会不会按时休息，放假的话会不会跟朋友一起出门。

　　但他今天忽然就无法抑制自己了。

　　南风歪着脑袋，她知道旁边就是一个镜子，但她根本无暇去记得查看自己的表情，问：“不会是要说你刚好有两张门票吧？”

　　套路被拆穿，祁遇静了一刻。

　　南风笑的乐不可支，但好在也没让自己太放肆，还记得体贴的说：“要不要我撤回，你来说。”

　　祁遇淡淡一笑，问：“那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