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的男神为我洗手做羹》陈汤达

8、早训

　　上次体验节那天之后的下一个周一，民乐团的早训就开始了。早训的时间是在早上六点四十五，虽然听起来时间很早，但H大的早操时间在早上七点，这样看来，民乐团的时间似乎时间也还算安排得妥当。比起在早上去操场站上半个小时，在乐团的房间里坐上四十五分钟也不算多难过的事情。

　　乔柯其实也没想到大学也会有早操这种东西，她从来没有做过早操的，只在老师的描述中了解过，在她的中学，是没有早操的这种东西的。虽然她们那边的升学的压力很大，早上六点半上课，晚上十一点才放学，但是的确没有早操。

　　朱怡同则是早操的亲历者，周日的晚上就大家聊起了这件事情。朱怡同来自和A市非常近的T市，她说那里是个很漂亮的海滨城市，只是高考难度太高了，所以市内普遍推行高度标准化的应试教育模式，早上五点半就必须起床做早操，并在六点半开始早读课，晚上十点半放学，十一点之前就必须睡觉。

　　冯佳佳和赵晓雯都对朱怡同所描述的世界震惊了，朱怡同说起这些的时候一脸轻松。可是在得知冯佳佳在高二之前都没有上过晚自习，而赵晓雯则因为上的国际学校，所以从来没有听说过晚自习这种东西的时候，朱怡同的脸上还是展露了一点略显难堪的笑意。

　　其实不仅仅是朱怡同，在一旁假装看论文而逃避她们话题的乔柯也觉得很难过。整个高中时代，乔柯从来没有在十一点之前睡过，也从来没有在六点半之后起床过。

　　面对朱怡同这样的情况，乔柯甚至有些羡慕，因为乔柯她们那边的学校，就连制度化管理的教育资源都没有，每年能够考上重点大学的人不会超过五十个人，上名校的人，则一只手就可以数得出来。而她们县里，已经快十年没有人考上A大的人了。本来乔柯是几乎所有老师眼里的种子选手，被寄予厚望，可是最终也还是与A大失之交臂。

　　这么多年，乔柯只见过一个上了A大的人，她的名字叫林婧，但林婧也不是在县城里高考的，而是在初中的时候就考上了市里最好的中学，最后去了A大。乔柯知道，从县城考到C一中的难度其实也不亚于一场高考了，所以那个叫林婧的女孩是实在厉害。

　　当冯佳佳抱怨她的父母在暑假给她报的那些高昂的补习班的时候，赵晓雯则说到了她那位烦人的家教的时候和逼着她留学的父母的时候，朱怡同不再说话，转身低头看起了书。

　　乔柯则收拾了东西去了图书馆，那天她在图书馆里待到深夜，她不想听到那些会让她的心情变坏的东西。她没有任何的爱好，于是当她觉得难过的时候，她只能跑到图书馆里，用无尽的专业书，用一行一行出来的论文，来消解她内心的情绪。

　　但这种愁绪无法消解，因为当乔柯知道，没有付出和她同样的痛苦的人和她到达了同一个终点的，她除了愤怒，好像难以再有其他的情绪了，可是没有人会为此负责。她不知道这一切是谁的错，可是至少不应该是她的错。

　　她已经做得够好了，她不应该恨自己。她的论文已经写得差不多了，这是会让她感到喜悦的事情。

　　早训开始的那天，乔柯早早起床了，到二胡琴房的时候，发现琴房居然只有陆知衡一个人，见乔柯有些惊讶，陆知衡笑着解释道：“大三就不用早训了。”

　　二胡琴房的其他三个人都是大三的，乔柯点点头，她想起学校的早操也是在大二才停的，算是某种程度的合理了。

　　“快进来吧，里面凉快点。”陆知衡看到乔柯脸上的汗水，说道。

　　A市早上很早就开始热了，乔柯出门的时候才六点半，可是还是迎上了扑面而来的热气。

　　琴房里开了风扇，凉快了很多，乔柯做到了陆知衡的旁边。陆知衡起身，乔柯看向他，发现他去摆放着一堆琴盒的角落挑选了一个拿了过来。

　　“你先用这把琴吧，这把是红木的，而且还比较新。”
　　陆知衡把琴盒横放在地上，然后打开了琴盒，乔柯看到了那把二胡，其实好像也没有很新。

　　似乎是察觉到了乔柯的想法，陆知衡解释道：“因为人比较少，所以二胡琴房已经很久没有买新的琴了，这把已经算是比较新的了。”

　　乔柯点点头，从陆知衡手里接过了那把二胡，那天陆知衡教她的，她还记得一点，她把琴拿在怀里，试着拉了拉，还是和之前一样锯木头的声音。

　　于是乔柯看向陆知衡，后者没有半分嘲笑的意思，只是起身帮乔柯调整了姿势，然后又说道“没事，慢慢来，我们先学握把。”

　　说完，陆知衡就开始为乔柯讲解应该怎样正确握把，然后就是持弓，陆知衡讲得很认真，乔柯也学得很认真，虽然最后呈现的效果并没有很好，因为半个小时后，乔柯依旧在锯木头。

　　乔柯有些挫败，但陆知衡却适时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先把今天讲的理解一下。一开始学都是这样的，不用感到挫败，我一开始学的时候也像是锯木头。”

　　乔柯觉得陆知衡在说谎，他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慰自己，因为乔柯想象不到陆知衡会拉出那样的声音。

　　“谁都有个学习的过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见乔柯不说话，陆知衡再次出声安慰道。

　　乔柯很少见过陆知衡这种程度的鼓励式教育，好像不管别人做的有多差，他也能说出好话来，而且看起来也很真诚。你只会觉得，他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因为他对每个人都怀抱着温柔和善意。

　　陆知衡说着，走到了靠窗的柜子旁边，翻找着什么。

　　“下午我们还是练空弦吗？”乔柯朝着陆知衡的方向看去，向陆知衡询问下午的安排。

　　听乔柯这样问，在一旁找什么东西的陆知衡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差点忘记告诉你了，下午我们去上乐理课。”

　　“乐理课？”
　　“就是学一些基础的乐理知识，方便你们之后的学习。”陆知衡找到了想找的东西，扭头对乔柯笑着解释道。

　　陆知衡走到了乔柯旁边，乔柯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有些惊讶地看向他，陆知衡坐在乔柯旁边，用纸巾擦了擦蒲扇，说道：“这是上上届的一个学长留下的，他也很怕热。”

　　说着，陆知衡就轻轻扇了几下，乔柯感到了久违的凉意。头上的风扇带来的凉意远远无法消解外面空气带来的酷暑。乔柯看了天气预报，今天的最高温会达到39度。

　　“那边还有我昨天买的藿香正气水，A市的夏天很热，所以很容易中暑，要是不舒服了不要硬撑，可以找我请假。”陆知衡说着，指了指远处柜台上放着的东西。
　　“好。”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时间就来到了七点半，陆知衡见时间到了，就问道：“你吃饭了吗？”
　　乔柯摇摇头，说道：“我准备早训完吃。”

　　“那就一起吧。”
　　陆知衡把琴收好，乔柯也照着陆知衡的样子把琴放进了琴盒里。虽然她知道陆知衡可能只是出于礼貌说出了这句话，但她还是觉得很开心。

　　两个人就这样走到了食堂，乔柯有早八，所以他们一路上都走得很快，走到食堂只花了五分钟。乔柯想吃包子，陆知衡说他都可以。

　　两个人就一起去排队，两个人正排着，没想到却碰见了周德君，她站在另一个队列，看着乔柯以及她身后的陆知衡，没有说话。

　　“学姐好。”乔柯主动打招呼，算是破除了一点尴尬。
　　周德君颌首，但没有说话。又看了一眼陆知衡后，就低头看向了手机。乔柯扭头看向陆知衡，想知道他的表情。

　　乔柯觉得他们还没有和好，可是陆知衡却表现得很平静，他甚至笑着问乔柯道：“怎么了？”
　　乔柯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买完早餐后，时间就有些来不及了，所以乔柯只能吃得很快，陆知衡笑着安慰乔柯道：“不用着急，食堂离教学楼很近，不会迟到的。”

　　虽然陆知衡说得很对，但乔柯不想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她还是很快就吃完了早餐。陆知衡看着乔柯鼓起来的腮帮子，笑了，递给了乔柯一张纸巾。

　　“谢谢。”乔柯接过纸巾，又说道，“我先走了。”
　　“好的，路上慢一点。”见乔柯急匆匆的样子，陆知衡忍不住提醒乔柯道。

　　乔柯急匆匆地从食堂出来，却不想正好遇上了周德君，她站在食堂门口，应该是在等人。不知道为什么，乔柯觉得她应该是在等陆知衡。

　　周德君看到了乔柯，但没有打招呼，乔柯还是叫了一声学姐好，就朝着教学楼跑去。

　　乔柯到教室的时候，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幸好冯佳佳帮她占了位置，乔柯才不至于去坐最后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