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的男神为我洗手做羹》陈汤达

44、秘闻

　　就像乔柯想的那样，赵晓雯果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赵晓雯却突然开口道：“我今天回家了。”

　　乔柯没说话，中秋节回家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她不知道赵晓雯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

　　“我妈上次说，等她出差回家的时候要给我带巧克力，但她没有，因为她早忘了。”赵晓雯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眼底尽是落幕。

　　“她假装关心我的近况，其实我看出来了，她根本不关心我的任何事情，她只希望我别惹祸，别让她丢脸。”赵晓雯说着，好像又要哭了。

　　乔柯本想说“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可是她又觉得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外人，不应该再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上随意评价，于是只能闷着，一言不发。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赵晓雯又说道。
　　“知道什么？”乔柯不是装傻，她确实不知道赵晓雯说的是什么。

　　“我有病。”赵晓雯言简意赅，不知道为什么，乔柯觉得赵晓雯说这话的时候，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坦然，当然，这种形容来源于乔柯匮乏的文学水平。

　　乔柯知道赵晓雯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的确早就发现了。之前赵晓雯军训的时候，乔柯就经常看见赵晓雯吃药，其实她没想窥探赵晓雯的隐私，但是她真是无意之间看到了药瓶上的字：氟伏沙明。

　　乔柯倒是不认识这种药，但巧的就是，她这学期选修了一门大学生心理健康的课程，里面正好介绍了这种药物，主讲的老师说，这种药物具有良好的镇定作用，主要是用于治疗抑郁症。

　　况且据乔柯后来的观察，赵晓雯确实在有些时候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后来赵晓雯就出去住了，乔柯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情，就拦在了肚子里。赵晓雯几次对乔柯发脾气，乔柯也都容忍过去，也是有这部分原因。

　　赵晓雯回来之后，将药换成了维生素，乔柯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痊愈了，但她也不会多嘴去问这种事情。

　　“你是不是怕我，毕竟是个神经病。”见乔柯不说话，赵晓雯心情有些烦躁，破罐子破摔地自嘲道。

　　“每个人都会生病，这又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你肯定也不想生病，只要好好治疗，你肯定会健康起来的。”乔柯听出赵晓雯语气中的低落，便安慰她道。

　　现在社会压力大，很多人都容易出现心理问题，其实这些疾病跟身体的疾病是一样的，没有人愿意疾病缠身，这不是患病者的错，指责他们毫无疑问是不道德的。

　　赵晓雯没想到乔柯会这样说，竟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她横惯了，因为这种毒舌和冷漠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所以当别人用以善良温和的华语和她交流的时候，她反而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了。

　　“要是我妈也这样想就好了。”过了好一会儿，赵晓雯才说道，她声音很轻，好像风一吹，就飘散得无影无踪了。

　　“可能她只是不会表达。”乔柯最后还是越界了，她宽慰赵晓雯道。

　　听到乔柯这样说，赵晓雯只是耻笑一声，说道：“她只是觉得我很丢人而已，因为我没考上A大，还得了这种让她感到见不得人的病，她其实早就对我不抱希望了，她这个小号，算是练废了。”

　　其实当然还有其他原因，那是个致命的原因，但是赵晓雯不会在乔柯面前说出来。

　　赵晓雯称自己为“小号”，那么大号自然指的就是陆知衡，如果赵晓雯在母亲的阴影下活得如此痛苦，乔柯忍不住想到，那么陆知衡呢？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赵晓雯突然又道：“陆知衡是我哥的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吧。”说着，她眼底闪出几分烦躁。

　　“知道。”乔柯不会撒谎，也没有必要撒谎。

　　“陆知衡跟你说了？”赵晓雯有点不甘心地问道。
　　“对。”

　　听到乔柯的回答，赵晓雯笑了，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她又继续说道：“那你肯定没听他说过，我爸是他妈的小三的事情吧。”

　　其实赵晓雯知道，陆知衡绝对不会对乔柯说这种话，见乔柯微微瞪大眼睛，赵晓雯心里隐隐有种她赢了的感觉。

　　“看来是没说了。”赵晓雯倒是一脸无所谓，又继续说道，“也对，他怎么可能跟你说这种家丑呢？那就我跟你讲吧。”

　　“你知道陆知衡他爸是A大教授吧？巧了，我爸也是，还跟他是一个专业的老师。”似乎是觉得这个故事可笑，赵晓雯脸上还带着些许笑意。

　　“他妈，也就是我妈，在没生陆知衡之前就和我爸好上了，本来都要跟我爸私奔了，没想到却怀孕了，只能等陆知衡生下来再跟他爸离婚，还以权压人，要到了陆知衡的抚养权。结果没多久就怀了我，就又把陆知衡扔给了他爸，一直到陆知衡上小学，我上幼儿园，才又把他接了回来。”

　　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赵晓雯眼里尽是不屑，但说不清楚这种情绪是对谁的。面对这种秘闻，乔柯自然是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只能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

　　见乔柯一脸尴尬，赵晓雯存心憋着坏，又继续说道：“当时那件事情闹得挺大的，我爸丢了工作，他爸也在单位里抬不起头来了。”

　　乔柯没想到陆知衡家里有这样一段狗血往事，见赵晓雯看着自己，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支支吾吾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赵晓雯不再强求乔柯，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其实特别讨厌他。”
　　“谁？”乔柯问道。

　　“陆知衡。”或许是真的讨厌他，以至于赵晓雯说起陆知衡名字的时候，都习惯性皱眉。
　　“为什么？”乔柯不解，因为她觉得陆知衡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人讨厌他呢？

　　“你不觉得他特虚伪吗？”见乔柯有维护陆知衡的意思，赵晓雯不服气地反问道。
　　“不觉得。”乔柯干脆利落地回答道，她一点都不觉得陆知衡虚伪，相反，他很真诚。

　　听乔柯这样说，赵晓雯讽刺地笑了，说道：“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他。”

　　乔柯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她和陆知衡地相处时间的确不长，至少远远没有赵晓雯和陆知衡相处的时间长，所以想要成功反驳赵晓雯看起来是一件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这不代表乔柯就相信赵晓雯说的话，她始终坚信自己的感觉和判断。

　　见乔柯有些愤愤不平，赵晓雯面露讽刺，但也觉得有些羡慕。陆知衡总是那样讨厌，能够利用他那种假装出来的诚恳骗到任何人，让任何人都爱上他，对他念念不忘，当然，这些人当中绝不会包括他们共同的母亲，因为她不会爱任何人。如今，就连乔柯也中了陆知衡的诡计。

　　乔柯不愿意再继续这段对话，因为她觉得赵晓雯对陆知衡抱有极深的偏见，可是她客观惯了，倒也不能确定是否是自己对陆知衡抱有更深的滤镜。

　　就在乔柯以为这段对话结束了的时候，她又突然开口道：“你别相信他。”

　　乔柯不知道赵晓雯是什么意思，便就回头看向赵晓雯，却看到她根本没看自己，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什么意思？”乔柯不知道赵晓雯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什么叫“别相信他”？

　　“字面意思。”赵晓雯不愿多说，因为她觉得不论自己说什么，别人也不会相信，因为陆知衡惯会鼓惑人。

　　见赵晓雯不愿多说，乔柯也就没再问下去，两个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乔柯突然发现身边的赵晓雯在看自己，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怎么了？”

　　赵晓雯就这样看着乔柯，记忆中那张青涩的面孔逐渐和乔柯的脸重合，她们长得很相似，都有着小鹿一般的眼睛，瘦瘦小小的，说话总是温声细语地，让人感到平静和愉悦。

　　赵晓雯总是会将记忆中的那个中重合在乔柯的身上，不知道，陆知衡是否也有过这种感觉。赵晓雯无法判断，因为陆知衡总是那样，对谁都很好，让人分不清楚，自己是否是那个特殊的人。

　　“你怎么了？”乔柯伸出手在赵晓雯的眼前晃了晃，再次问道。

　　赵晓雯回过神来，说道：“回寝室吧。”不知道为什么，乔柯感到赵晓雯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了许多。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回了寝室，谁都没再说话。乔柯觉得赵晓雯突然变得有些难过，她觉得可能是因为赵晓雯的病让她情绪有些反复无常，但她也不可能把这话跟赵晓雯说，只是自己默默琢磨着，怎样才能让赵晓雯情绪稳定一点儿。

　　晚上回去，乔柯本来想跟外婆通电话，但是时间有些晚了，只能不了了之。乔柯又喝了药，感冒药总是有催眠的效果，乔柯躺在床上就沉沉睡去，自然没看到赵晓雯桌上的灯亮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