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今兮》梦里有无

38、下毒

　　坤宁宫，皇后呈给秦亦一碟折子，上面记述的都是朝中大臣年轻的女儿家们。

　　皇后问道：“怎么样，亦儿可是有满意的人家？”

　　秦亦合上折子，平静地说道：“多谢母后记挂，不过儿子的婚事，儿子已有定夺。”

　　皇后来了兴致：“是哪家姑娘？说出来让母后瞧瞧。”

　　秦亦沉默不语。

　　皇后眉头紧琐，她心中明白，道：“亦儿啊，母后不是想为难你，只不过现在的她还配不上你，若是你愿意娶她为侧室，母后是没有问题。”

　　他应道：“母后，我想，慕枝为北秦也出了不少力，朝中大臣是不会反对的，而且，她必须是正室。”

　　皇后不满意地道：“你怎么就是说不通呢，娶个侧室又不会委屈她，现在的你，应该娶个有庞大势力家族势力的女儿家，好用来巩固你在朝中的地位。”

　　秦亦幽深的眸底尽显难色，他艰难开口：“我不需要，我必须娶她。”

　　上一辈子，她是他的妻子，这一世也必须是，他要把那些错过的光阴都补回来。

　　她实在是说不动，转移话题道：“昨日本宫瞧着萧妃去找皇上，说是要把岑月那个丫头许配给秦垒，若不是本宫劝着，皇上或许就真的答应了，岑太傅是我朝元老重臣，万万不可他的家族势力导向萧妃那边。”

　　她停顿片刻，又道：“依我看，亦儿，你们甚为般配，不如就……”

　　话音未落，秦亦打断道：“母后，万万不可，那是阿垒喜欢的人，你这不是棒打鸳鸯吗？”

　　皇后笑道：“那又有什么，凡是好的，都该是我儿的。”

　　“够了，母后，阿垒玩心深重，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姑娘，还望母后莫要从中横插一手。”

　　皇后脸色凝重了几分，她沉声道：“你这般为他着想，他是否也会想着你，总有一天，你会吃亏的，皇家的儿子，个个都无情的很，你好自为之。”她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说多了也不见得他听，无益于伤害他们母子情分。

　　“是，母后教训的是。”秦亦见母亲恼怒，语气委婉的应道。

　　他有着两世的记忆，秦垒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只要把他想要的送到他的面前，他就会事事顺着你。

　　上辈子，直到他死去的时候，秦垒都不曾背叛他，只不过，跟着他，后来想必是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岑月……不是早早就被指配给他了吗？难道是母后多次阻拦？是了，自己也向父皇提及过多次，父皇脸色也是没半分拒绝之意，可最后却是不了了之。

　　他不相信秦垒会衷心喜欢一个人，但他却是会为了想要拼劲。

　　上辈子，秦垒说一不二，说要什么，就要得到什么。秦亦都会送到他面前，随他任性妄为，总不过临时起兴，过段时间就会淡了。

　　秦亦要的是他背后的势力，只有秦垒向着自己，他背后的势力也会为他卖力。秦垒的母妃是异族人，背后种族势力强大，财富更是数之不尽，这个种族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却都立于不败之地，也就是如此，秦垒是挥金如土，半点钱财都看不上，唯喜欢美人。

　　异族人……对了，他差点忘了，秦玄的母妃也是苗疆族人，还有权淮，他根本就不是宣抚史的庶子，是苗疆派来暗中调查秦玄的人。

　　好啊！原来在这个时候他们就连在一起了，若不是上辈子秦垒派出去的人调查过，他甚至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那就不要怪他了！

　　黄昏时刻，慕枝特意准备让采莲去御膳房多取了些菜，若雪在一旁伺候，一桌子都是各式各样的菜，慕枝凑近了些，细细闻了闻，很香！

　　“好久没有吃过这道了，记得上次吃好像还是一个月前。”慕枝指着一盘精致的菜，回想当时吃的情景。

　　她笑道：“时不时多备上几道菜，心情都愉悦了几分，你说，是不是啊？”

　　她故意看向若雪，若雪微笑道：“是啊！”

　　慕枝道：“阿玄下学有一会儿了，东西应该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快去唤他来吃饭，他肚子肯定也饿了。”

　　若雪道：“是，奴婢这就去。”

　　慕枝呵呵笑着：“你啊，老是一本正经，快去快去，回来刚好我们一起吃。”

　　若雪行动迅速，屋子又近，倏尔，秦玄走进来，若雪跟着后面。

　　慕枝飞奔上前，温柔体贴拉上他，将他带到座位上，又拉上若雪，想着一块儿吃，若雪连连摆手：“公主，这不合规矩。”

　　慕枝道：“这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怕其他宫人看见，遭到非议，等会把门关上就行，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桌子的菜，一起吃才有味道嘛。

　　秦玄道：“是啊，若雪姐姐，一起坐下来吃吧，姐姐很少备这么多菜的。”

　　面对两人的邀请，若雪叹了口气，也不再顾及礼仪，围着桌子坐下。

　　“这才对嘛。”慕枝点头。

　　秦玄主动去把门合上，这样一看，倒像是一家子吃饭，温馨十足。

　　若雪这个丫头就是太守规矩了，慕枝不想让她太过拘束，往她的盘子里加了许多菜。

　　她专致瞧着若雪，示意她先吃，若雪吃上一口她菜满意，又叮嘱秦玄道：“阿玄，把窗子关小点就行，不必拉得太紧。”

　　“好的。”

　　慕枝朝秦玄和自己碗中乘上一碗汤，准备冷冷再喝，她转而问道：“若雪，最近你和何九怎么样？”

　　他们两个的关系在暮朝殿也不是什么大事了，虽然若雪表现得比较隐晦，但宫人们却心里头明白，往往是笑而不语。

　　若雪道：“他啊，还是老样子……”

　　慕枝若有所思，道：“哦，是不是还是天天给你送点小玩意？”

　　她认为何九就是一根经，送的东西不适合女孩子，全是些开发脑力的玩意，送给男孩子还差不多，她就极少见若雪拿出来玩弄。

　　秦玄坐在慕枝的旁边，看见碗里的汤，嘴角勾起，他静静把头靠在慕枝的肩上，慕枝微微低头，温馨笑了笑，伸手摸着他的头。

　　若雪道：“公主，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其实他也挺好的。”很多事情都顺着她，对她考虑到面面俱到，只不过他不知道他喜欢的东西有时候并不适合女子。

　　慕枝微笑道：“好吧，不过若雪，你想不想嫁他啊？”

　　提到此处，若雪有些明显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

　　秦玄也笑道：“姐姐，我看你还是早做打算吧，早些禀明了皇后娘娘。”

　　“不不不，公主，我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若雪惊慌地摇头，她生怕公主把她给嫁出去了。

　　慕枝道：“若雪，你当时说是回来要做的事，你完成了吗？”若雪的心愿她一直放在心上，只是若雪不肯说出来，她也只好作罢。

　　若雪低头道：“公主，还没有。”

　　慕枝劝导道：“不着急，若是有需要，我和阿玄都会为你提供帮助。”

　　“好。”

　　眼见汤也冷着差不多了，慕枝推了推旁边的碗，示意秦玄可以喝了。

　　秦玄轻轻笑着，瞧了一眼，直接喝了。

　　慕枝也浅浅喝了一口，准备夹菜，倏尔，眉头微蹙，秦玄一眼就明白了，把面前的那盘苋菜端远了些，道：“采莲还是不比若雪姐姐，不知道姐姐从来不吃苋菜的。”

　　慕枝道：“我只是有点不喜欢这个颜色，看着怪恐怖的。”

　　闻言，秦玄道：“我还是把它给收起来吧，不要影响了姐姐的食欲。”

　　正要起身，慕枝赶忙道：“不用了，已经摆的够远了，现在桌子上满满一桌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何况只是我不吃，你们还要吃的。”

　　秦玄撇嘴道：“姐姐不吃，我也不吃。”

　　慕枝道：“小孩子不能挑食，这菜很有营养的。”

　　话虽如此，她再次瞥了一眼，心中发颤，反正她是不吃的。

　　秦玄心里不高兴，又挪远了几分，慕枝感概道：这下好了，自己倒是成了一个罪魁祸首，阿玄更加是不会吃了。

　　若雪见着这盘鲜红的菜摆在面前，心底也微微有点抵触，但心中的规矩大于一切，夹自己面前的几盘菜是最基本的礼仪。

　　她夹了一筷子苋菜放入嘴中，慢慢咀嚼着，好在御膳房的厨艺不错，味道还是可以的。

　　吃的正欢，若雪突然感觉到肚子一沉，她慌乱地打翻了面前的碗，慕枝和秦玄吓了一大跳。

　　慕枝看向若雪，意识到不对劲，走近问道：“怎么了？”

　　若雪颤道：“公主……有……毒……”

　　慕枝意识到不对，连忙喊道：“快来人啊，快传太医！”

　　秦玄帮着一起搀扶起若雪，让她坐下。

　　若雪紧紧闭着双眼，面部逐渐苍白，好痛啊！

　　强烈的痛意逐步蔓延全身，身子一软，她彻底昏厥了。

　　耳畔还伴随着细微的呼喊声：“若雪！”

　　若雪昏倒，暮朝殿陷入了一片焦急状态，手忙脚乱，幸亏秦玄足够理智，吩咐好宫人不能外传，只说是为公主请太医。

　　太医赶到时，见着床上躺着的并不是慕枝公主，心中犹豫困惑，慕枝催促道：“太医，你先帮她看看。”

　　见是公主下令，太医也只好遵从，仔细为她把脉，又撑开她的眼皮瞧了瞧她的双眼，心中骇然，取出药箱里的药丸直接给喂了下去。

　　慕枝焦急问道：“怎么样了？”她心乱如麻，现下情况过于紊乱，也来不及思考，只顾着若雪是否安好。

　　太医跪在慕枝面前，道：“公主，现在毒性是压制住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位姑娘所中的毒已入全身，微臣只能尽全力保住性命，把毒素逼到腿部，只是这样一来，这位姑娘怕是……怕是……”他说得支支吾吾。

　　“怕是再也不能行走了。”

　　慕枝听后，全身一软，头晕目眩，秦玄扶的及时才没有让她直接倒下。

　　秦玄问道：“可有医治之法？”

　　太医诚恳道：“诉老臣医术不精，无能为力。”

　　她头紧贴着秦玄的胸口，声音哽咽道：“怎么会这样？”

　　秦玄伸手搂着她，又转向太医道：“还望太医开个方子。”

　　太医也是点点头，写下一张单子，秦玄先是把姐姐抱在软榻上坐下，又吩咐宫人前去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