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今兮》梦里有无

32、与小禾决别

　　若雪进到马车里，她满心疑惑，公主不是已经决定回慕南了吗？

　　现下怎的突然改变主意了？

　　“公主，若是回去，怕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现在我们转头，赶得上下一批接应我们的人。”若雪跟了公主这么久，她真心希望公主能够回去。

　　慕南才是公主的国家，是她最好的归宿。

　　慕南与北秦大不相同，慕枝是嫡公主，依照慕南国法，凡是嫡出，皆可享有同等继承权。

　　也就说，慕枝一旦回国，她将拥有与嫡出皇子同等权利，甚至高于嫔妃所出的皇子。

　　这项归定，源于慕南第一位女皇所定，她功过千秋，乃是民心所向，她提倡一切人与事皆应平等对待，于当代开启盛世。

　　而后，为寻求与女皇陛下一样贤明的君主，便遵循女帝的例子制定一项规定，凡是皇后所出的嫡女皆享有继承权。

　　可女子为帝本就艰难，自女帝过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此等任务，拥立女子为帝的念头渐渐消散。

　　但这不影响慕枝回国后的地位，皇上知道她的所为后，一定会对她更加重视。

　　若是回去，她真的会困在北秦一辈子，仰人鼻息。

　　慕枝道：“若雪，我放不下。”

　　闻言，若雪沉默了片刻，再次道：“公主，真的想好了？”

　　慕枝点着头，露出淡淡的笑意，在哪生活不是生活，问心无愧便是好的。

　　若雪得到了答案，她笑道：“公主既然已经决定，那让奴婢一直陪着你罢。”

　　慕枝想劝着若雪离开的话被她的话给噎住了，她抬头，对上了若雪和谐的眸子。

　　“你不必陪我。”她现在不回慕南，原剧情将会发生巨大偏差，具体走向哪里，她也不知道，何况皇宫终是不够安全，她也不能给她一定的保障。

　　“公主，奴婢从小就陪你，从跟着你那刻开始，奴婢就以立誓，死也要护着你，何况区区陪伴。”若雪态度坚硬，道出自己一直以来的心声。

　　慕枝怔了，顷刻间，她记起了关于她的故事，若雪，是那个为原主衷心致死的人。

　　原书中，由于她只是女主旁的贴身婢女，没有作出过多的解释，而她唯一在书中亮眼之处，是她的牺牲。皇权之下，是她顶下罪过，救下原主，在大牢被凌辱而死。

　　“不行。”想到这里，慕枝更不能留下她了，她多在皇宫待上一日，就会多上一份危险。

　　“你得离开。”

　　若雪抓住她的手，像是早知道她会拒绝，她道：“公主，我有一愿，它现在留在了北秦，我要去完成。”

　　慕枝微微蹙眉，她怎么现在在记起来，她轻声道：“有什么，我帮你了去了？”

　　既然如此，她必须保住若雪的命，皇宫里留她一个就够了。

　　“公主，你帮不了。”她摇摇头，继续道，“我要亲自完成才行。”

　　慕枝犹豫，她再次看向若雪，若雪继而道：“若是完成了，奴婢会自行离开，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她态度明确，语气硬肯，慕枝想：罢了，若是完成后，无论有什么困难，她都要送她离开皇宫。

　　“罢了。”她叹了口气，应了下来。

　　倏尔，马车晃动，她们在车里失了重心，摇摆不定。

　　若雪掀开前方的帘子，询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回道：“前方有一个人。”

　　若雪一向前方看去，是熟悉的面孔，慕枝随之探出头来，欣然一笑，温声道：“去吧，我们回宫里再汇合。”

　　若雪想着拒绝，可还是什么都没说，下了马车，慕枝这才吩咐道：“走吧。”

　　希望可以在天黑之前赶回去……

　　何九从马上下来，高兴走向若雪，唤道：“若雪！”

　　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若不是今日一早想去慕朝殿瞧瞧她，宫人都昏睡过去，后来一想，什么都明白了，还好赶上了，不然以后怕真是见不着了。

　　“你怎么来了？你何时学会了骑马？”

　　“以前学的，本来想给你个惊喜，”他停顿一会儿，又道，“你……要回慕南吗？”

　　若雪道：“这与你无关。”

　　“不。”他抓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一本正经道：“我跟你一起走，我陪你一起去。”

　　他现在是想得很明白了，他没有亲人，就唯有一个心爱之人，他不可就此放弃，去慕南后，大不了在科考一次，科考不成，他就教书，总能为此生计。

　　“你……”若雪怔住了，她惊愕，他这是在做什么！

　　“嗯，我陪你，你要守护你的公主，我便守护你。”他笑得极其傻气，全然不像一个书生的模样。

　　若雪久久不语，这个傻瓜，是读书把脑子读坏了吧。

　　“我不回了，现在我要回去，跟你这个傻瓜一起留在北秦。”若雪眼眶湿润，她环住他的头。

　　“真的？”何九满是震惊。

　　“不然我们怎么会掉头？”若雪松开他说道。

　　“太好了。”他环住她，内心高兴坏了。

　　他兴奋道：“你是不是接受我了？”

　　若雪点点头，她开口道：“我要陪着公主，这一点……”她不能离开公主，她必须将这点诚实告诉他。

　　“没关系，反正我要的只是你的心，嫁不嫁无所谓。”他现在想着只想和她在一起，其他的都不管了，陪着就陪着，日子还长。

　　若雪没继续说，同他一起上了马，还得偷偷回到宫里去。

　　慕枝离开后，全然不知道若雪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何九是个好归宿，以后若雪嫁给他也不会亏了。

　　小禾漂浮在空中，它一言不发，像是再反省着什么。

　　马车一路行驶，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片子竹林，慕枝掀开帘子，仿佛觉得尤为陌生，她也没有多想，毕竟她一开始坐在马车里，外面的路她是不识得的。

　　直到车夫不在驾车，马车缓缓停下，慕枝原以为是到了，准备下车，却发现不是在原来的地方，这个地方便是竹子，寂静无声，她顿感不妙，道：“这是哪里？”

　　车夫却道：“公主殿下，我们到了。”

　　“嗯？”

　　“你该去阎罗殿了，我这就送你去。”不知何时，他的手里出现一把匕首，狠狠向慕枝刺去。

　　她被逼得从马车下滚落，在地上翻滚几圈，她遥望四周，全是黑衣的蒙面人，她咬牙，艰难爬起，朝竹林的深处跑进。

　　白皙的手臂在翻滚几圈后明显有了鲜红的伤痕，不过此时，她可没有心情管这个了，跑出这个地方才是第一要事。

　　“小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禾的模样也是懵的，它压根就没有料想到这么回事，“难道是宿主改变剧情产生的蝴蝶效应？”

　　慕枝心道：这才刚下定决心，剧情就开始偏离了。

　　她一路狂奔，小禾则是慌忙的翻动系统面板，突然，它道：“不好，是二皇子。”

　　“什么二皇子？”她不记得她有得罪过什么二皇子。

　　“是你的皇兄，慕南二皇子，宿主，快，朝前方一直跑。”小禾意识到这件事好像逐渐不可控了。

　　慕枝心中还是很疑惑，她朝着小禾指的方向一直跑，可她只是个弱女子，没有武功加持，体力逐渐下跌，黑衣人迅速在前方拦住了她。

　　她观望四周，嘴里喘着气，脸色泛红。她有些后怕，被逼得节节败退，奈何后方仍有黑衣人存在。

　　心口剧烈的跳动，全身都是恐惧。

　　小禾也是知道退无可退 它屏住气，按下面板上的“时间静止”的按钮，周围的黑衣人瞬时静在原地，一动不动，它喊道：“宿主，快跑，这个支撑不了多久。”

　　慕枝一瞬息间，便已然明了，拔腿冲向前方，她擦过黑衣人，一路狂奔。

　　直到走到尽头，她的心情顷刻间跌入谷底，前方竟是悬崖。

　　小禾，指的地方便是悬崖，为什么？

　　时间静止的时效也到了，她茫然失措，小禾淡然道：“宿主，你想要的自由，我给你。”

　　一把长剑朝她劈来，她抬手挡住视线，心道：真的躲不过了吗？

　　猛然间，意料之中的剑没有袭来，身上也毫无痛意，她缓缓睁开双眸，满眼震惊。

　　小禾变换成了一个英俊的少年，张开双手，挡住了袭来的剑，他傻傻一笑，尽是温柔。

　　“小禾！”

　　顷刻间，空间仿佛被撕裂了，周围像是陷入无尽的破碎，小禾倒在慕枝的身上，慕枝清晰的可以看见血迹，她震惊道：“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禾是没有实体的，为什么它会受伤，为什么还会流血？

　　小禾抬起他的手，轻柔抚摸着她的脸，他温柔一笑，和善道：“没事的，其实，我一直都想错了，原来以为，一切是为你好，看来不是。”

　　慕枝湿了眼眶，泪水不断滑落，小禾咳出一口血，他支支吾吾道：“我还没告诉你吧，你才……咳……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气运之子，所以，你可以决定……决定命运。”

　　挡下这次死劫，你就不会死了……

　　慕枝摇头，她失声痛哭，拽紧他的手，仿佛下一刻他就回消失了。

　　小禾笑道：“只是……我不能再帮你了。”他走后，所有有关的系统能力都将消失。

　　他坦然道：“没关系的，只不过是回炉重造罢了。”

　　他笑得温柔体贴，眼里好像见的是他曾经的故人。

　　周围的景象开始重新拼凑，他的身影逐渐变淡，隐隐约约，慕枝的手中没了知觉，而他，变成了美丽的星光朝四周溢散。

　　“跳下去吧。”

　　“小禾！啊！”慕枝大叫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周围恢复了最初的模样，一切未变，唯有她的脸庞挂满泪水。

　　她决然起身，毅然跳下前方深不见底的悬崖，恍惚间，她听到了一声“姐姐！”

　　她自嘲笑了，是快死了吗？她竟然幻听出阿玄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