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今兮》梦里有无

26、不一样的秦垒

　　不到一刻钟，若雪被擒进来，再见公主时，慕枝的脸旁泛红，眼眸黯淡，整个人似乎呆住了。

　　转眼地上，躺下的女人七窍出血，不堪入目。

　　“放开我。”若雪挣脱，走向慕枝，蹲下来，试图唤道：“公主……”

　　牢里狱卒一听，脸色大变，有人偷偷走出去，不知是不是去报信了。

　　良久，走来一个侍卫，若雪认得，是贤王的手下——时五。

　　时五自然也认得慕枝公主，这可是王爷的心上人。

　　“公主……还不放开。”慕枝如此狼狈，稍作思考便明了七八分。

　　慕枝唇角微微勾起，待狱卒松手后，她拾起地上的一封信，漫不经心读起来：

　　我，庶民莫雅，不知天高地厚，扰乱朝堂秩序，对案件胡搅蛮缠，冤枉孔昆大人，惟愿一死，还大人清白。

　　真是可笑，慕枝眸子阴暗，她缓慢地将纸张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直至成为碎片，她朝空中一洒，一旁狱卒想要上前却不敢行动。

　　慕枝抬眸，语气冰冷：“你家王爷在哪？”

　　时五顿感气息凝滞，一语凝噎，“王爷……”

　　“带我去见他！”

　　“是。”时五不敢反抗，领了她们便去寻秦亦。

　　而愣在原地的狱卒却是心情凝重，刚才得最公主了，这下惨了！

　　秦亦在贤王府批阅折子，慕枝前脚刚踏入王府，便被零璃拦下。

　　“谁许你进来的！来人，给我赶出去。”零璃三两下便发话。

　　慕枝心情很不好，她冷漠道：“让开，今天没空陪你耗。”

　　面对平日温柔怜人的慕枝，现在周身寒气冰冷刺骨，眸子漆黑一片，她被吓住了，竟然忍不住自己挪出位置。

　　秦亦见着慕枝时，心里不免欣喜，又瞧着她的脸色实在不好，便问道：“怎么了？”

　　慕枝步步逼近，语气低沉，“王爷可知，莫雅死了。”

　　秦亦愣在原处，突如其来的消息令他震撼，他缓慢开口：“怎么回事？”

　　慕枝自嘲一笑，道：“是我看错人了。”

　　头也不转，径直离去。

　　零璃赶来时，本想着同王爷告状，却瞧着王爷脸色不好，愣是把话噎了回去。

　　暮朝殿，慕枝失神许久，若雪走上汇报道：“抱歉，公主，顺天府那边不肯交出来。”

　　原想着能帮莫雅好好安葬，看来是不行的。

　　“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片刻。”

　　“那奴婢扶你去塌上吧。”

　　没有拒绝，算是应允了。

　　慕枝躺在榻上，她没有哭泣，平静如潭水。

　　此时，微光淡淡出现，小禾化成一只小黑猫，慢悠悠走到慕枝枕前，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爪子，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

　　它刚才不是不想出来，只不过有一股力量把它强制拉回主空间，这才没有回应。

　　慕枝一言不发，沉默的模样让小禾更加愧疚，它低声道：“宿主，我不是不想理你，只是……”

　　话还未落下，慕枝道：“我知道。”

　　小禾认为宿主肯定在怪自己，直接趴下，道：“宿主，你打我吧。”

　　慕枝抓住它，将它给提起来，耐心道：“不怪你，我都知道。”

　　小禾虽是系统，但相处这么久，它的心性如何，她是知道的，小禾一定是被什么给绊住了。

　　“那宿主……”

　　“我只是觉得皇权面前人命低微，生死大权自己难以决定，我太高看自己了。”

　　小禾：“其实，宿主，这不怪你。”

　　慕枝摇头：“我一味的认为所谓男主角是拯救苍生的英雄，原来书中不过是把他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她觉得自己傻透了，竟然真的抱着一丝希望，他能够秉公处理。

　　小禾欲言又止，思定少些，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便是原女主要经历的命与觉悟……

　　秦玄回宫时，从若雪那里得到消息后，没有多说，他亲自去御膳房去取了些点心，送到慕枝面前。

　　慕枝心情不大好，不愿意吃。秦玄反倒是送到她嘴边，慕枝不好拒绝他的好意，象征性咬下一小口。

　　“姐姐，你看，这么甜的点心，咬下去，心里会不会甜一点。”秦玄朝她露出淡淡的笑。

　　突然一说，慕枝细细咀嚼两口，好像真的有效。

　　“来吧，姐姐，多吃点，遇到不开心的，吃点甜点便好了，这还是你说的。”秦玄的话吸引住慕枝的注意力，他的微笑像是有着极大的感染力，暖着她的心怀。

　　秦玄出来时，若雪感慨道：“到底还是殿下对公主有用。”

　　秦玄淡淡开口：“若雪姐姐，晚上还有劳你多多关注下姐姐。”

　　“好，殿下。”

　　秦玄还没有用晚膳，没有姐姐陪伴，也没啥胃口，他简单吃上两口便去书房了。

　　贤王府，秦亦与秦垒两人正在下棋，秦亦下棋心不在焉的样子，秦垒直接戳穿：“皇兄，我记得是你唤我来王府的，让我专门陪你下棋的。”

　　“不好玩吗？”

　　秦垒把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笥，懒散坐着，“我又对这个不感兴趣，从前你嫌我棋艺拙劣，都不同我下，现在你看，五局你就赢了一局，心去了别处吧。”

　　秦亦没有反驳，低声“嗯”了句。

　　秦垒嬉笑道：“是皇嫂冲你发脾气了？”

　　对于秦垒这个习惯的称呼，秦亦已是司空见惯，低着头，久久不语。

　　秦垒发问道：“是不是最近那个案子？”

　　“嗯。”

　　秦亦这个样子不常见，看来是真的为难。

　　“哎，不就是母后做的，你向她挑明了便是。”

　　“不行。”皇后是他的母亲，不可以说出来。

　　秦垒：“皇兄到底还是估计母后的颜面，不过若是我，还是会说出来的。”

　　“？”秦亦转而看向他，“为何？”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的母后，可是皇嫂不同，失去了就失去了，何况，你的母后确有不对。”

　　“母做子偿。”

　　秦垒笑道：“这可不是你，皇兄，都生在皇家，就不要讲这么多了，选择对你有利的便是了。”

　　面前的少年，目光深沉，与幼时的稚嫩全然不像。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皇嫂那边让我来说吧。”这样子才不会刻意，慕枝也更好接收。

　　他摆摆头，语中无奈：“我了解她，她不会原谅的，毕竟，是一条命。”

　　秦垒微微一怔，转而笑道：“原是如此，皇兄只需秉公处理就好，何况，那个家伙可是派人去查了。”

　　那个家伙，指的便是秦玄，秦垒对他的敌意可是一分不减，时时派人盯着他。

　　秦亦疑惑不解。

　　“皇兄可心疼自家舅舅？”秦垒问道。

　　出乎意料，秦亦摇头，“他做的事是该受罚。”

　　秦垒没揭穿他，对他来说，秦亦如何，他再清楚不过，就是了解，他才想着竭尽全力帮助他，秦亦能给他最想要的。

　　“皇兄去吧，阿垒会帮你，这次皇嫂一定不会怪罪你。”秦垒说得极其认真，像是能够保证成功似的。

　　“也罢。”秦亦叹口气，目前唯有此法，母后那边也得派个人去安慰。

　　秦垒：“说了你的事，皇兄，此事了后，能不能帮帮我。”

　　秦亦：“你是指岑月？”

　　秦垒：“对啊，我从下就喜欢她，可她偏偏不喜欢我，上次，她就见了一面那个家伙，就扬言此生非他不嫁。”

　　“小六？”

　　“嗯，可讨厌了，岑月也不顾自己名声，到处说，你再帮我吗，她真的要跑了。”秦垒丝毫不掩盖内心不满。

　　“可是，这种事不能勉强。”他前些年是帮阿垒说过亲，只是岑太傅一直不肯松口，说是家中独女，更是幺女，断然舍不得，而后就草草了事。

　　“我才不管，强娶我也要。”

　　秦亦更是颠覆认知，这家伙就他的性子，说白了也不会只娶一个，而且小时还立愿要养一个院子的女人。

　　“算了吧，岑太傅就一个女儿，断然舍不得，阿垒若是纳妾，岑姑娘怕是难以接收。”

　　“今生，我非她不娶。”秦垒说道。

　　阿垒自小要什么有什么，有这个性子也不见怪，他向来任性惯了。

　　秦垒道：“皇兄，拜托了。”

　　他头一次放低姿态，秦亦万万想不到是因为一个女人，向来纨绔，功课也是做得乱七八糟，这件事他坚持到现在，怕真的不是玩笑吧。

　　“阿垒，你若是真心喜欢，就好好待她，让她看见你的真诚，日子久些，她会接纳你的，到时候再求亲也不迟。”秦玄劝说道。

　　秦垒低着头，目光闪躲，她真的还会再选择自己吗？

　　秦垒有一个秘密，他是重生的，拥有上一辈子的记忆，上辈子他欠了她一生，这辈子是来偿还的。

　　这就是他一开始讨厌秦玄，而多次帮助秦亦的原因，五岁那年，他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一方面暗中派人去盯着秦玄，另一方面与秦亦交好，他需要他的手，来成全他的未来的掌控。

　　他不喜欢高高在上的皇位，也不喜欢所谓的权势，他只想有一个人能够满足他为所欲为的人，上辈子皇兄给了他除了皇位的一切，财富，女人，自由，凡是他想要，他都得到了。

　　可他，伤了一个人，一个忠诚的，为他赴汤蹈火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