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幻想地久天长》夏昭昭

64、真正的心意

　　林向晚听到这句话呆立在原地，他不知道苏叶问这句话是何意。

　　他从来都不记得与乐察之间有过什么故事，是他让苏叶察觉到了自己真正的心意了吗？她问这句话是为了逼他正视自己感情吗？

　　“我与乐察从来没有什么故事，我抽仙髓剥仙骨留在魔族只因你而已，我所有的故事只是与你有关。”他尽可能平静的说出这句话，这些埋在他心底的话。

　　苏叶本以为会听到让她绝望的回答，却不成想是绝望中的希望之花。

　　却也给了她勇气问出接下来的问题，“那你们的婚礼呢？还有那些讣告。”

　　林向晚在这句话里听到了他体会过的酸楚，淡淡一笑道，“婚礼的消息只是少师大人当时召我回去的一种特别的方式，从来都没有婚礼，以后也不会有。”

　　苏叶听到这些话，又想到之前的种种误会，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她若对林向晚有意，为何不去问他的想法，而是听旁人谈论他的一切。

　　她心中思绪万千，想要对林向晚说些什么，却发现他们已经走到竹屋跟前，原来这里真的出不去么？

　　他们从竹屋沿着小溪一直往前走，却又回到了竹屋。

　　林向晚将苏叶背到了二楼的卧房里，替她关了窗就走了出去。

　　他想到刚才的一时冲动，竟有些懊悔。

　　但是将这话说了出去，也算是推落了压在心头大石头。

　　他真的能将这个事情埋葬一辈子吗？

　　她既然想知道，那他便告诉她又何妨。

　　烛火摇曳，照耀着苏叶苍白如纸的脸，即使心中燥热脸上也浮不起一丝的红晕了。

　　她掀开衣袖看到灵力依旧在溢出，她想到在外面她的跌倒，不仅仅是因为绊到，更是因为她当时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以为是灯灭了，可是等她眨了几下眼之后又能看清了。

　　她怕林向晚发现她的异样才让他背着自己回来的，也许当时林向晚已经看到了竹楼，可是自己却错认那是萤火。

　　整个竹楼只有一间卧房，苏叶想到自己独占却将林向晚赶了出去多少有些不厚道。

　　可是又想到她刚刚发现林向晚的真正心意，她心中波澜正盛，无论如何也无法此时和林向晚平静的共处一室，就只能任由他走了。

　　她低头看到自己一身的伤，怕是任谁都不会喜欢，还有伤口里外溢的灵力也要瞒着林向晚，只是她又能瞒得了几时呢？

　　她还是要尽快找办法出去才行，如果小溪边找不到出口，也许过了小溪就可以？

　　她看到了芙蓉丛边停着一条小木舟，也许她明日可以试试用小木舟过河找找看，实在不行她就潜到水底看看，这里总能找到出去的路。

　　她想着出去的方法，渐渐躺在床上睡着了，明烛映着病弱的睡美人，倒是一副美好的图画。

　　林向晚在四周又探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出口的痕迹，抬头看到了卧房窗户上摇摇晃晃的烛影。

　　他回到会客厅，用术法将里面变了模样，是掩月宗他的卧房模样，自从离了掩月宗他无论身在何处都会用这幅障眼法让自己安心。

　　次日清晨苏叶是被自己肚子的咕咕声叫醒的，正饿的厉害她闻到了外面飘来的早饭香味，若不是她的灵力逸散一直留在这里也挺好的。

　　她整理好衣服，在脖子里围了一条竹绿色纱巾，这样林向晚就看不到自己身上的伤口了，昨天她也是这样瞒天过海的，今天想必也能行。

　　她推门出去，正看到林向晚坐在石桌旁等她，这个画面曾是她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却真真实实的在眼前。

　　“早安，你怎么起的这么早？”苏叶说着坐到了他的旁边。

　　“习惯早起，今早我做的鱼汤你尝尝。”林向晚说着就给苏叶盛了一碗。

　　苏叶舀起一勺放进嘴里，却发现今天这汤好像没有加盐，淡淡的一点味道都没有，她还是尽量忍住喝了下去。

　　“做的不好喝吗？”

　　林向晚看到苏叶的奇怪表情问道，舀起一勺放入碗里尝了尝，他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是不是忘记放盐了？或者是我现在的口味比较重？”苏叶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林向晚心下一沉，他不知怎的想到了昨晚苏叶的异常，他又给苏叶夹了个糯米藕，让她尝尝。

　　“怎么样？”他忐忑的问道。

　　“好像也没有什么味道，昨天那顿饭真的是你做的吗？为什么和今天的味道都不一样？”

　　苏叶不知道是她出了问题还是林向晚，她觉得今天吃什么都是淡如水。

　　林向晚好像知道了什么，为了苏叶心安说道，“许是我今天做饭有些心不在焉，抱歉了。”

　　“没事，能有饭吃我已经很开心了。”

　　苏叶甜甜的对林向晚一笑，她为了不让林向晚觉得愧疚还是把一碗寡淡的鱼汤喝完了。

　　当然这样可能更让林向晚愧疚，只是她能做的只有如此了。

　　等到苏叶吃完饭，林向晚握着苏叶的手去探她的妖丹，发现妖丹依旧在溃散，也就是妖元对换术根本就没有中断。

　　苏叶本想挣扎，却没有成功，只能乖乖让他查探。

　　现在已经是第二日了，明日若是他们还找不到中断的办法苏叶就会灰飞烟灭。

　　林向晚懊悔自己的粗心大意，直到现在才发现苏叶的异常。

　　他想了一遍之前在书上看到的中断方式，又在苏叶身上试了一下，却发现苏叶体内的妖丹毫无反应。

　　当时为何他没有觉察到，他本以为救苏叶出了虎口，却不成想她现在亦在虎口之中。

　　苏叶看到林向晚的沮丧模样，出言安抚道，“你别担心，我命大，这一次也一定会有转机的。我们进来这里之后，妖丹的溃散其实慢了很多，我想这里也许有什么东西对我帮助，还有我们也许能找到出口就能找无妄长老救我了，我听阿路说上次妖元对换术之后我的妖丹也是这样，是无妄长老将我救回来的。”

　　“你昨天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你才急着找到出去的路。”

　　“你看，我昨天上药的时候发现的。”苏叶说着掀起袖中让林向晚看她外溢的灵力。

　　林向晚不禁疑惑，为何当初他给苏叶上药时，就没有发现她手臂上外溢灵力。

　　当时她给自己拔了箭镞，然后洗了好几遍胳膊和手，用的是小溪中的水，也许正是这些带有灵力的溪水能够压制苏叶体内灵力的外溢。

　　“你还记得昨天我给你手臂上药时并未有灵力外溢吗？”

　　“当时我也奇怪，我是给其他伤口上药时才发现外溢的灵力，今早手臂上的伤口才开始有灵力溢出。”

　　“也许是当时你用了溪水洗了手臂的缘故，你现在可以再去溪水中试试，我去寻找这个地方的出口。”

　　林向晚说完就闪身不见了，留苏叶一个人在一桌残羹剩饭前，她没有心力去收拾，起身下了楼梯向溪水边走去。

　　她一步步向溪水中走去，没有感到刺骨的寒凉和伤口接触水的痛楚，只觉得接触到溪水很温暖也很舒服，就像是在热水浴之中。

　　她用手去探妖丹，果然已经不再逸散。

　　只是她昨日怎么就没有想到溪水的缘故阻碍了灵力逸散的速度，直到今日说给林向晚才知道救自己命的东西原来近在眼前。

　　林向晚沿着竹楼后面一直走，以为能够见到不远处的大山，能在大山旁找到石门，却发现了一条一望无际的宽阔大河。

　　他尝试点水而过，或者游水都不能到达，只能用一艘小船试一试，可是这里若真的是出口，他要带上苏叶才行。

　　眼看太阳爬上了头顶，林向晚路过一个山丘逮到了几只山鸡，他期盼着苏叶泡过溪水之后能够恢复味觉，他也能好好露一手。

　　他回到竹楼后看到苏叶已经从溪水中出来了，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拖在身后。

　　她正在会客厅里欣赏那几幅画，画中的女子温婉可人，她的眼睛正充满甜蜜的看着赏画人，实际上应该是看着当时的画师。

　　苏叶猜想这定时这位女子心爱之人为她所画，只是这里为何人去楼空了？

　　根据这里的布置来看，他们的修为应该高的她无法想象，自然有无尽的寿命，只是为何再也不回来了？让这样美的画都蒙了尘。

　　苏叶看到林向晚抓了两只山鸡站在门口看着她，不禁嫣然一笑，说道“你回来了？”

　　“嗯，溪水有用吗？”

　　“挺有用的，现在灵力已经不再外溢了。你知道这里之前住的是谁吗？还有这画里的女子是谁？这应该是他们家吧？为何他们都不回来？”

　　“这个故事有点复杂，你要是想听的话就来厨房帮我？我一边做饭一边讲给你听？”

　　“好啊。只是我什么都不会，你别嫌弃就行。”

　　随后，苏叶就跟着林向晚去了厨房。

　　到了厨房之后，林向晚放下山鸡，洗了手擦干才握住苏叶的手，用内力将她身上的水汽烘干，从灵囊里取出了一支玉兰花簪帮苏叶把头发束了起来。

　　苏叶看到簪子的样式吃了一惊，这个簪子跟她在云虚的那个一模一样，她记得自己死之前还带着，难道林向晚收了起来吗？

　　“这个是我原来那支吗？”苏叶用手摸了一下花簪说道。

　　“不是，我照着那个样式雕了一支。”

　　他并未看苏叶，仿佛这句话无足轻重，只是忙着处理那两只死去的山鸡。

　　苏叶想到了那些云虚的岁月，她从未跟他说过自己喜欢什么。

　　可是他看到了自己用所有的首饰换吃的，只留了这个。

　　这些她早已遗忘的小事，现在又袭上心头。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苏叶想到林向晚说让她帮忙做饭，就出声问道。

　　“把胡萝卜、野菌和山笋洗一下？”林向想到接下来用的东西说道。

　　这些东西都是他在附近采来的，住在这里倒是不会缺做饭的食材。

　　“好，画上那个女子是谁？”苏叶一边忘瓷盆中倒水一边说道。

　　她想到自己帮忙的代价，可是听故事。

　　“要说她是谁，怕是要先从老祖说起，你应该自小就知道关于云虚那五座仙山的故事吧？其实那些故事都是美化过后给我们听的，实际上老祖正是因为爱慕画中的女子才将仙山从上九天搬下来的。”

　　“这里应该是老祖和画中女子生活过的地方，至少老祖肯定在这里呆过，这里的一切应该都是出自老祖之手，我们这么久找不到出口也不奇怪。”

　　林向晚说着已经将山鸡处理过了，手起刀落利落的将整个鸡切成了均匀的小块。

　　苏叶看到林向晚的手艺啧啧称奇，又想到这里竟与云虚有关更是疑惑。

　　“那为何老祖会在这里隐居？云虚的历史背后其实是一段爱情故事吗？”

　　“画中的女子名为乐莹，是魔族公主，我猜想老祖大抵就是因为她所以选择了这里吧？后面的故事有些曲折结局也不大好，你还要继续听吗？”

　　“嗯嗯，既然开始了怎么能不听到结局。”

　　“老祖定居云虚乃是要更接近乐莹，只是他们频繁的交往被乐莹的哥哥乐淮发现了，当时乐淮担心乐莹与老祖交往会得罪上九天，就将乐莹许配给了东城主禹奇，乐莹不同意就自尽了。老祖知晓后伤心不已，乐莹的一个侍卫却偷偷将乐莹的魔灵放在一只凤凰里，并把这只凤凰交给了老祖，这是乐莹能想到的唯一可以和老祖在一起的方式。”

　　“老祖为了让乐莹早日复活想了很多办法，其中一个就是研制琼枝宝灯，他等了几十年终于等到了乐莹复活。可是不久之后乐莹就被乐淮带走了，乐淮抹去了乐莹的记忆，并把她嫁给了禹奇，哄骗乐莹禹奇才是她一只喜欢的那个人。老祖以为乐莹复活后真的变了心，就躲在云虚借酒浇愁，不久后却听说了乐莹在大婚之日投水自尽，乐淮也因救乐莹而死，之后老祖也坐化了。”

　　苏叶听后唏嘘不已，没想到如老祖那样的天神竟也求而不得，又想到老祖复活乐莹还用了几十年，可是自己一年就复活了。

　　如老祖那样怎会不知用其他妖元催化，这难道就是自己的妖丹为何如此脆弱的原因吗？

　　她的妖丹不是自然修炼而成，是靠着歪门邪道得来的自然不稳。

　　林向晚看到苏叶听完故事竟呆立在原地，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又想到她现在本就虚弱，不该如此劳累，就催她回卧房休息，做好饭后他自会叫她。

　　苏叶呆在厨房里帮不上林向晚的忙，洗完那几个菜后，倒是觉得自己格外碍事。

　　林向晚每次要做什么，都要绕着她走。

　　她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却没有去卧房，她并不想休息。

　　他在竹楼旁边的林子里转了转，看到了林向晚说的那片不长草的菜地，里面种着胡萝卜、小白菜和韭菜，剩余的她就不清楚了。

　　她还吓跑了几只窝在草丛里的兔子，虽然有准备她自己还是吓了一跳，上次跟林向晚在溪边找出口就发现了这里有好多小动物。

　　她走过了一个小土丘，撇见了土丘后的一堆灯笼，好像是之前堆在卧房外的露台上的那些，只是不知为何到了这里。

　　她在里面找了一个相对完整的拿在手里端详了一阵，上面灰尘太重已经辨不清模样，只是这灯笼让她觉得很熟悉，也很亲切。

　　她打算拿一个到溪水里面洗一洗，看看它到底长什么样子，也许就能想起来到底在哪见过这一盏灯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