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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上京,晚上10:00。
      温泽夕斜倚着车背,阖眸听着刘大运的絮絮叨叨。

      这些天,因为温泽夕人气暴增,网上对DOC公司讨伐声越来越大,公司迫于舆论压力,把原先给周烬川的通告给了他。
      因此,身为他助理的刘大运工作量空前飙升。

      “温哥,你在听吗?”
      刘大运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探头看向身后的温泽夕,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模样,明艳眉骨的情绪掀不起半点讶异波澜。
      刘大运又急又恨,着急他哥心不在焉,恨自己没有经验,最近的事情很重要,如果他哥能靠着这股东风起来,以后就不怕没有流量,更不怕公司欺负他。

      “在听。”
      温泽夕慵懒地换了个姿势,眸子都未睁开,卷了卷身上的薄毯,纤薄莹白的手指摸索到车窗按钮,缓慢揿下。
      晚间温热的风,顺着车窗缝隙轻扑在他脸颊上,银色的长发随风而动,宛如浸透着墨香的动态美人画,古朴古拙,轻而易举地勾起他人心底的保护欲。

      刘大运深吸一口气,焦躁的情绪散了大半,故作心平气和地询问:“哥,那你说说明天早上是什么活动?”

      温泽夕:“公司开会。”

      刘大运:“下午呢?”

      温泽夕:“杂志专访。”

      刘大运:“晚上呢?”

      温泽夕:“网红直播间露面。”

      对答如流,刘大运吃惊地翻着屏幕,一一比对。

      “需要我说出每个活动,我需要干什么吗?”
      声音平淡无波,似是一望无际的镜湖,毫无半点波澜。

      “哥,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说一遍你就记得了!”

      “你不用太紧张,搞砸了就砸了,就算再怎么坏,能坏过我们以前吗?”
      手机震动,温泽夕不舒服地挪了挪,摸索到旁边的手机,抬起眸,睨了眼刘大运激动焦急的样子,勾唇浅笑,细声安慰道。

      “也对,可是……”

      温泽夕没再搭理他的自言自语,按亮屏幕,聊天界面蹦出一张图片。

      是一张两个人同骑一匹马的照片。
      夕阳西下,二人一马逆着光,定格出一抹剪影。
      依稀可见,草原上的风很大,二人的衣摆被尽数掀起,江逐野握着缰绳,拥着怀里的男人,仰头肆意大笑。

      AAA建材批发野总:【带小白见老头子,差点把老头子气进医院。】

      那次节目拍摄结束,江逐野没有一同回上京,他说有急事,先他们一步走了。
      原来是带人见家长。

      AAA白事定制温总:【同性恋不是合法了吗?普法的风没吹到你家?】
      AAA建材批发野总:【不不不,老头子接受不了我是0。】
      AAA白事定制温总:【……】
      AAA建材批发野总:【我没管,难得出来,带着小白疯玩几天,你猜怎么着,回去之后,老头子想开了,还把家产提前给我了,哈哈哈哈】
      AAA白事定制温总:【……】
      看似想开了,实则没招了。
      AAA建材批发野总:【你咋样?你现在可是大热门,有没有帅气的钻石王老五看上你啊?】
      AAA白事定制温总:【滚蛋。】

      温泽夕指尖微动,退出他跟江逐野聊天,眸光落在置顶的粉色小狗头像上,消息定格在早晨的问候中。
      他最近比较忙,顾云宴似乎也比较忙,自上次匆匆一别后,好像都只是线上聊天。
      想敲几个字,又不知道说什么内容。

      “温哥,不一样!”
      刘大运喊道,瞬间把走神的温泽夕来回现实,手机都险些落地。

      “你再一惊一乍,就把你踹下去。”

      “我刚收到小道消息,咱们公司被人收购了!”
      刘大运把平板递给他,指着上面的信息,
      “你看,你看,要是我们跟之前一样,会不会被新老板踢出去。”

      温泽夕看了一眼,是一个几人小群,七嘴八舌的信息里并没有挑明被谁收购,
      “你与其关心这个事,不如看看时间,距离你跟朋友吃饭还有2小时,够赶到隔壁津城吗?”
      并非他故意看刘大运私人信息,是因为群消息一直往外蹦,在催他别迟到。

      “啊这……”刘大运挠了挠头。

      温泽夕叹了口气,瞄了眼窗外,“快到我家小区了,你把我放在这里吧。”

      “可以吗?”

      “嗯。”

      ————
      为了住的舒服,又为省钱,温泽夕租住的房子是比较偏远的小平层。
      除了距离市中心远,小区设计、生活环境都属上上乘。

      不过好在温泽夕工作车接车送,平日里喜静,这里正好完美契合他的需求。
      往日,司机会把他送到小区楼下,今天为了让刘大运提前下班,只把他送到门口,需要步行一段距离。

      小区的路宽敞明亮,但因这是很多住户并不在这里住,多数房间出于闲置状态。

      十点多,小区内部已经空无一人,楼层上只有寥寥几点光,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夏风吹得树木哗啦啦作响。
      温泽夕独自走在小路上,影影绰绰,绿化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由地加快步伐。
      声音也紧跟不放。

      温泽夕意识到不妙,不经意般,抬手将长发绾起,脚下步子依旧不紧不慢。

      转过一个拐角,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似是无数片树叶汇成一个人影,轮廓愈来愈清晰,直至突然近了身。
      温泽夕连忙闪身,黑影扑了空,险些栽倒在地,仓皇稳住身形,转过身再次扑来。

      借着路灯昏黄的光,来人体型魁梧,黑衣黑帽裹得严实,温泽夕凤眸微眯,试图看清来人长相,然而,树影绰绰,不禁晃了眼。
      视线移至旁边的监控,果然原本该亮的位置,暗淡无光。
      看样子,早有预谋,故意选的这个拐角。

      心中了然,是冲他来的。

      温泽夕勾了勾唇角,眼尾漫着抹若有似无的倦意,等黑影再冲过来,抬步上前,手腕轻巧一翻一拧,攥着对方胳膊用力下压,男人吃痛俯下身,温泽夕找准机会,一把薅住脖颈,借着手臂的巧力,按着男人脑袋直直撞向身旁电线杆。

      “咚。”一声重响,黑影踉踉跄跄倒地,温泽夕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单脚踩在那人脊背上,脚尖像是踩着什么拉吉一样,嫌弃地碾了碾。

      男人一动不动。

      干净的皮鞋尖挑起那张埋头就睡的脸,那人眼睛闭着,像是一个熟睡的孩子。
      “歪,回家睡。”
      皮鞋踩上男人胡子拉碴的脸,来回碾了碾,绵软的肉像是面团般,被他任意玩弄,然而,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啧……”温泽夕烦闷地啧了一声,很久没有打过架,下手没轻没重,不会轻轻一下就把人给打死吧。
      他蹲下身,手指在那人面前晃了晃,探了探鼻息。
      很好,还活着。

      他贴心地帮人叫了救护车,但男人五大三粗的模样,温泽夕动他怕脏了手,就让他在路中间,保持着狗吃屎的模样,直到警车来。

      ——
      事情处理得很快,男人刚上救护车就苏醒,直接被换到警车上。

      经调查,男人是周烬川的死忠粉,深夜埋伏温泽夕,也只是□□。
      最近,温泽夕风头无量,公司转而力捧他,冷落了周烬川,再加上双方粉丝见面就掐,微博广场乌烟瘴气,战火不断。
      周烬川的粉丝理所应当把一切过错算到温泽夕脑袋上。
      所以,才有了今天一幕。

      二人被关在一块。
      白炽光照得他不舒服,索性合上眼,生理性泪水缓缓沁出,润湿眼尾,听见开门的声音,温泽夕睁开眼,开口询问道:“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最先进门的老警察,上下打量一番温泽夕,眼前的青年清冷明艳,如天光乍现的霞光,只一瞬,就让人移不开眼。
      他银发散乱,睫羽更是像吸饱水的淡墨,带着水墨画的书卷气,对比身旁鼻青脸肿的男人,他干干净净,就连衣摆都未沾染半分尘埃。
      老警察眸底闪过困惑,稍纵即逝,询问道:“小伙子好身手,把人家打出脑震荡,你自己一点没事。”

      “他的医药费我会出,我自保不构成犯罪吧。”

      “你这是防卫过当!”老警察厉呵。

      “他是自己撞电线杆上,撞晕的,我好心地报了警,还替他叫了救护车,难道不是三好市民吗?”
      温泽夕没有丝毫胆怯,直视着老警察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出事实。

      小警察忙把医院检查单递给老警察。
      他翻着看了看,又抬头睨了眼男人,他额头的大包红肿显眼,进一步证实了温泽夕的话,轻咳一声,“事情大概明了,叫你家人来签字接你吧。”

      “我不能自己签吗?我没有家人。”
      他在上京没有家人,江逐野还在外地,能想到的只有顾云宴了。

      “不可以,没有家人有朋友吧。”
      【啪嗒。】
      老警察把文件夹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温泽夕拨通顾云宴的电话,嘟嘟嘟几声,显示无人接通。
      又尝试拨通,依旧是
      【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他安慰自己,应该是休息了没看手机。
      翻找着其他人,指尖悬在空中,迟迟没有按下刘大运的名字。
      他应该刚到津城和朋友见上面吧。
      温泽夕不想做破坏别人心情的坏人,熄了屏幕,无力地仰头靠在白墙上。

      “你不是大明星吗?怎么连一个朋友都叫不到?”

      温泽夕偏过头,目光无神地看向身旁的男人,鼻青脸肿,脸颊上还残有自己的鞋印,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多做言语,无力地回头,继续直视着白炽灯。

      惨白的光线汇聚成一团,凝成一个深不见底的白洞,没有温度,没有边界,渐渐收拢,周围有了轮廓。
      是一盏古拙的枯木色落地宫灯。

      灯光耀得眼睛睁不开,耳边充斥着无尽的谩骂声,他放空大脑,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放空五感。
      唯有这样,戒尺落下来的鞭笞,后背疼痛便会减淡一分。

      然而,鞭笞迟迟没有落下,他机械式地转过头,迷蒙中,麻木地看着哭得背过气的母亲,正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他。
      生气、仇恨、还有无尽的憎恶。

      他跪在地上,想要跪行到母亲身旁,告诉她,
      【就算腿上受了伤,他还是能唱戏的。】

      可刚跪出一步,股侧的伤口被牵动,往出渗着血,可是他不敢停下来,母亲是这个家唯一疼爱他的。
      练功偷懒被爷爷鞭笞,是母亲替他求情。
      嗓子不舒服,是母亲替他熬梨汤滋补。
      自己不善言谈,是母亲做他的解语花。
      一颦一笑,母亲都知他,爱他,包容他一切。
      可为何现在如此憎恶自己?

      每跪行一步,血顺着腿面往下流,泪水扑簌簌往下落,血水、泪水混做一滩,被膝行的他拖行一路,红得刺眼,似是黄泉路上盛开的彼岸花,孤苦寂寥。
      然而,沾血的手伸手去够母亲的衣摆,却被嫌弃躲开。

      可能是母亲嫌脏。
      他慌忙将手在胸前白净的衣衫上擦拭,仰着头,强扯出一抹微笑,刚想喊一声“母亲”。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右脸火辣辣的疼,嘴角沁出的腥甜,生生被他吞回肚子。

      “贱。种!滚啊!”

      两张纸砸在他脸上,飘进血污中,只来得及看清寥寥几个字。
      【排除被鉴定人……存在…血缘关系。】

      他无助地看向母亲,她的话语像是最锋利的刀,无情地刺穿他的胸口,喉间腥辣克制不住,他慌忙抬手捂住嘴,强压着呕血的冲动,血水还是顺着指缝渗出,在指背一点汇聚成丝丝缕缕的珠子,一滴滴砸在母亲脚边。
      她的眼神依旧冰冷无情,淡漠地看着他,看着他在血泊里蜷成一团。
      无动于衷。

      他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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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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