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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珍嫔失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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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嫔顺着仆婢的眼睛看去,看到了红色的血迹染在嫩粉色的裙摆上,她心中的惊惧终于变成了实体的大手,好像掐住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
珍嫔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吩咐着仆婢:“快,快叫太医,送我回宫!”
下席的妃嫔们尚还觉不出不对劲来,珍嫔的仆婢们已经簇拥着珍嫔离去了。下席的有些妃嫔们不明所以,有些还在说着风凉话:“瞧瞧,人家现在倒是比皇后架子还大呢!一声不吭就这样走了!咱们可都是来给她贺寿的呢!”
有些伶俐的妃嫔察觉出不同寻常,不再久待,也寻了由头回了自己住处。
来时珍嫔一路紧张,皇上待她这样重视,她心中是欢喜的,那路仿佛一眨眼间就到了;可这回宫的时候,这路似乎怎么的也走不到尽头。
珍嫔强忍着腰腹的不适,她能感觉到□□已是有凉意,她忍不住手轻轻抚上小腹:孩儿,再坚持下,已经着人去请太医了。只等到宫内便好,孩儿再坚持些吧!
这路这样的长,好在再长的路也是有尽头的。终于到了。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去请太医的小仆婢也带着太医来了。只是却不是那个一直为自己看诊的太医,珍嫔忍不住问:“一直为我看诊的太医呢?为何换了人?”
情急之下珍嫔不似往日温婉,神情骇人,仆婢害怕得回:“回禀娘娘,今日那太医出宫去了,情急之下,仆婢只得请了一位在太医院的太医。”
珍嫔心中不安,却只得吩咐:“去把那安胎药煎一碗来。”
尽管心中不愿,却只能任由眼前这个陌生的太医来把脉。只是绢帕刚刚搭上珍嫔的手腕,一阵剧痛就传来,珍嫔拱起了背,强忍着剧痛,由着太医把脉完,却看到眼前的太医踌躇不已,半天讲不出话来。
“如何?本宫这孩儿可是有碍?”
“回禀娘娘,下官才疏学浅,这般脉象诊不出,还请将太医院所有太医一同召见为娘娘看诊。”看着眼前太医跪伏地上,珍嫔无奈,只得强忍着说:“依你所言。”
有仆婢跑着去请太医,也有去请皇后、皇上来的,还伺候在房中的仆婢将珍嫔卸去钗环搀扶在寝榻上。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又很快。珍嫔的宫内马上全是人,由着那些太医依次诊脉以后,却都是有如第一个太医那般踌躇不已,似乎难以决断。
赵真有了怒意:“太医院养着你们倒是一贯养尊处优忘记了本事,倘若来日朕有急症,你们也这般束手无措?!朕养你们何用?”
九五之尊盛怒,太医们跪了一地,连连求饶后才在面面相觑后由资历最老的一个太医开口:“回禀皇上,并非臣等无能,实在是珍嫔娘娘这脉象臣等不敢说啊!”
“但说无妨!皇上这般着急上心,尔等却还卖起关子!”皇后在一边开口了。
老太医这才开口:“回禀皇上、皇后娘娘,这珍嫔脉象并未有孕啊!”
皇后斥道:“你竟胡说起来,可是珍嫔见血尔等害怕龙子有碍推脱责任?”
老太医磕着头:“老臣不敢!实在是珍嫔娘娘脉象并未有喜啊!这见血乃是女子月事,并非龙子有碍。”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静默下来,皇后一时沉默不说话,赵真神色看不出喜怒,寝榻上的珍嫔倒是十分诧异:“怎会?那日也是太医诊脉出嫔妾有喜,那太医呢?嫔妾日日服用着那太医开出的安胎药,怎会没有子嗣呢?”
恰巧此时,那安胎药熬好了,端着药的仆婢进到门口看着这阵仗害怕得跪在地上,赵真看着那药:“去瞧瞧,那安胎药可有问题?”
小小的药碗在太医们手中挨个传了一遍,太医们闻味、浅尝后由头碰头在一处商议起来。最终点点头,还是由那资历最老的太医禀报:“回禀皇上、皇后娘娘,这药并非安胎药,而是可将女子月事推后的药。”
这下,赵真阴沉着目光看向寝榻上的珍嫔,珍嫔惊惧失色,不复往日温婉,大叫着:“不可能,那太医呢!请那位太医来!”
赵真按下情绪,对着身边人吩咐:“去找那位太医,不是说出宫探亲?去将他寻来!”
说罢就闭上眼坐着不动。
皇上盛怒,地上跪着的太医、仆婢们也只得就在原地跪着等,那资历最老的太医跪久了有些不适,身边的一个年轻些太医挪近他,让他微靠着自己。
珍嫔傻了:娘亲告诉自己第二个月份的时候会有强烈的呕吐,自己不曾有,却还以为龙子果然与众不同,自己却不曾想过自己竟不曾有孕。既是如此,那为何那太医却要说自己有孕?且后来请平安脉还说孩儿健康长大?
如今,只有等那太医才知道答案了,兴许是那太医医术不精也未可知。
只是如此等待着那太医,不知过了多久功夫,有仆婢来报:“回禀皇上,那太医已服毒自杀了,死前手书:臣有罪。”
珍嫔如坠冰窖。赵真的眼睛冷冷地看过来,那往日柔情蜜意叫着自己珍儿的眼睛此时却全是冰冷。
“珍嫔你也真是的,就算是心急也不是这样个急法!怎的还喝下这推迟月事的药汁子?!”皇后在一边痛心疾首地说:“瞧瞧,今日可还是你的生辰宴,却闹出这么一出,本宫真是!真是!”
皇后每说一句,那赵真的脸色就沉上几分,待到皇后说完,赵真盯着珍嫔的眼睛里毫无怜惜只有厌恶:“罪人刘西珍······”
话未说完,皇后却打断了:“皇上,不可!今日乃是珍嫔生辰宴,莫说是宫内上下,就连前朝也是知晓的!”
皇后的提醒让赵真眸色微闪,过了片刻才继续说:“珍嫔宴会身体不适,不幸小产失了孩儿,需得静养在宫内,无诏不得外出,也不许别人来打扰。”
皇后对着跪伏一地的太医、仆婢们说:“皇上的意思你们可明白了?太医们便是知晓如何写了?”
太医们磕头如捣蒜。皇后又接着说:“今日之事,皇上和本宫都不愿听见宫中有非议,若是有那好事之人传讲出去,就举族拔了舌头发配边疆做苦力。你们可知道了?”
这下不仅是太医们,就连仆婢们也都磕头起来。
赵真眸色微沉起身离开,陈公公跟在身后也跑了。皇后临走前,走到珍嫔的寝榻边:“珍嫔你也是个聪明人,怎的作出这样的蠢事来?罢了,好生将养吧,少不得皇上日后还会回心转意。”
皇后走了以后,早已跪得膝盖发痛的太医们互相搀扶着起身提着自己的药箱也走了。仆婢们刚刚战战兢兢起身,就听见皇后又传来旨意:珍嫔静养宫内无需那么多人伺候,将年岁小的仆婢们尽数调走。只留下珍嫔贴身伺候的两个仆婢和三四个杂事老嬷嬷一同被留在宫内。
珍嫔无力地看着床帐顶:什么静养,这宫往后就是自己的冷宫了!既不许自己外出也不许别人来探望,自己往后便是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她轻轻抚上小腹:这一切竟是梦吗?自己竟从没有拥有过一个孩儿!而今日本是自己的喜日子,却在眨眼间从天上到地下,方才的情形,自己喊冤,那皇上的眼中却全是厌恶,仿佛前些日子的恩爱都是假的,都是自己做出来的一场梦!
赵真径直地回了自己的宫,陈公公奉茶而来:“皇上,方才半日了连一杯茶水也不曾入喉,老仆亲自为您沏了今年新贡的春茶,皇上就用上些吧!”
被陈公公一说,赵真果然觉得喉中干涩,他接过茶水,茶香入喉,赵真问道:“你怎么看?”
陈公公却说:“这是陛下的家事,老仆一个无根的人儿怎好多舌?”
赵真却不肯放过他:“朕让你说你便说,何须这般惺惺作态?”
“老仆想着,兴许是那珍嫔娘娘岁数小不知深浅,又太过渴望为皇上您诞下龙子了。”
听着陈公公这般说,赵真的心上舒服了许多。
陈公公一边看着赵真的脸色一边继续说:“老仆近日来听得那华妃娘娘便是有些魔怔。想来这华妃、珍嫔是亲亲的姐妹,虽是性子不同,也少不得那有些娘胎里带来的东西是相同的。姐妹二人都对陛下情真意切,这情意太深走了歪路,老仆猜测许是这般。”
陈公公说话避过了珍嫔不堪,而是重点说了华妃、珍嫔对皇上的情意果然皇上神情舒展了:“下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屏退了陈公公,赵真独自在殿内拧起了眉头:莫非自己真的是老了?这子嗣莫非就只是这般?
不管是华妃还是珍嫔在赵真看来都有如玩意儿一般,自是不必为她们生气如何,只是珍嫔却不曾有孕,再想到这段日子以来自己多次召幸新人,却始终未有宫人有喜。
对于衰老的恐惧抓住了赵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