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锦路》青云悦悦

257、第 257 章

　　既然已经确定了北齐皇帝的确是骄奢淫逸，那就要开始思考下一步的选择了。
　　“也不知道大哥现在到哪里了？”胡四想了想又说：“罢了，就算是大哥找到了这里，这里侍卫守卫森严，他也是进不来的。”
　　“我们还是先想想下一步如何做的好。”沉泥皱着眉思考着：现在这青城行宫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地方了。但是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目前还需要知道皇帝与宰相之间的关系，还有呢？还有朝中的局势。
　　赵开明在这青城山的行宫待了七八日才离去。而那八座小楼已经住满了六座，可惜这些美人都没能让皇帝带着自己进宫去。
　　而赵开明一离开，行宫里的仆婢顿时都松了口气，做事也懒散起来。
　　有新住进小楼的美人嚣张跋扈地要吃要喝，惹烦了厨房的人，被管着厨房的太监好一顿不留情地贬损：“呦，这么能耐怎么没能跟着皇上进宫去呢？皇上回宫去了，留在这儿的都是没有用的。难不成下次皇上来行宫还能对你们这些旧人有兴致不成？不好好地夹着尾巴做人，倒是还这么嚣张？真是可笑。”
　　那新封的美人也不过是百姓出身，哪里懂得宫里那些弯弯绕绕的许多规矩，在这太监处讨了个没脸，又气又羞地走了。
　　恰巧这个时候是午饭的时间，胡四和沉泥也来为花房的苏公公取饭。因着这么一闹耽误了时辰。
　　提着食盒刚一进到花房里，苏公公就不悦地说：“你们两个燎毛鬼儿，叫你们去替咱家拿饭，难不成是要饿死咱家？”
　　胡四赶忙说：“公公误会了。是因为方才去厨房的时候正巧碰上那美人和厨房总管闹起来，一时间厨房乱糟糟的，这才误了时辰。”
　　说话间，胡四和沉泥已经把饭菜摆好，胡四已经将筷子递在苏公公手里。
　　苏公公这才稍稍气顺：“原来是为着这个。你们两个也太没见过世面了些，为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胡四夸张地说：“难道这还不稀奇？那美人可是侍奉过皇上的人呀！那不就是宫里娘娘？”
　　苏公公瞪了一眼胡四：“说你们是些个没见识的，果然不错。既然是宫里娘娘怎么不见带进宫去？皇上还不是自己一个人回宫了？你们可知道宫里的娘娘们那可都是朝臣们的嫡女。要是没些个身世背景，连进宫伺候皇上都不配。这里头的算什么？”苏公公向着外头努了努嘴：“这里头的不过是些玩意儿。还有从那青楼里叫来的，能让这些玩意儿伺候皇上一回，让皇上乐上一回就是她们的造化了，难不成还真以为自己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真是可笑。”
　　苏公公吃起菜来。
　　“那她们不是都在这小楼里住着了？”胡四喃喃地说。
　　“伺候过皇上的女人，难不成还放出她们去由着她们和别的男人厮混？皇上可是天子，不过是养些个闲人，还是养得起的。”苏公公话语间捧起一碗米饭：“你们才来是不知道的。皇上先前的那行宫，每次去，都只要新人伺候。那些伺候过的旧人都混住在一处了。这些美人儿皇上转头就忘，可是这菜肴皇上可是必定要吃上满意合心意的。你说她一个玩意儿竟然敢去和厨房总管叫板，这可不是想不通？你们瞧好吧，她得罪了厨房的人，以后怕是连像样的饭都要吃不上咯！”
　　胡四和沉泥对看一眼默默退了出来。
　　沉泥低低地说：“在这行宫里我们是出不去的。不过再过上几日，花房的人要去采购花苗，这倒是个机会。在路上我们寻机会逃走就是了。”
　　又过了几日，胡四和沉泥哄得苏公公十分高兴，外出采买花苗的活儿就交给了他们二人。
　　“你们两个燎毛鬼儿出去可别只顾着玩耍，都城巨大，可别把你们逛丢了。回来给咱家带酒。去了那花市有看上的，只管安排伙计记账直接送到这行宫来就是了。”苏公公交代完就将出行宫的令牌交给了胡四。
　　两个人出了行宫，一路走出青城山才觉出放松。
　　“可算是出来了！”胡四喜上眉梢：“那行宫里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压抑了。”
　　“可不？刚去的时候，忙着迎接皇上，整日小心谨慎，后来那些住在小楼的美人儿整日不是闹就是哭，夜半还有悠悠哭声，怪吓人的。”沉泥也觉得精神一振。
　　两个人走到一处僻静处，胡四便说：“此处甚好，幽静偏僻，不若就在此处金蝉脱壳。”
　　两个人便脱下外头的一层衣裳：原来里头还穿着一身男子短打衣裳。
　　将外头的那一层衣裳脱下后，沉泥拿出短剑刺破成布条，胡四自袖口拿出一袋红色的东西，将那红色的物事涂抹在布条上，地上，又拎着那东西向前走走，将那红色血污滴行了一路。
　　胡四又将那令牌取出来埋在土下，两个人将此处伪装成一副凶杀现场，才满意地离开。
　　没走出几步，又发现了一条小溪，正好洗去了脸上的脂粉。两个人又在溪边，以溪水做镜子开始易容。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再次站起来的就是两个普普通通的男子了。
　　两个人又留下了记号，方便朱有福寻找他们。这才继续向前。
　　等到了都城，胡四和沉泥便是寻找宰相府。
　　胡四有些迷茫：“这里真大！到底哪里才是那什么宰相府？”
　　沉泥只说：“我想是这边。”
　　沉泥走在前头，胡四在后头眯起眼睛心里泛起了嘀咕：他到底是谁？怎么会这么熟悉北齐的都城？
　　两个人到了宰相府外，只见宰相府大门紧闭，不是沉泥记忆中的那来往络绎不绝的情景，沉泥只觉得今日必得进去宰相府书房一探究竟才好。
　　两个人就在宰相府不远处的茶摊上，一人只要了一碗面汤。摊主本以为两个男人再怎么也会来上一盘牛肉，却不想只是两碗面汤，十分不快，连脸上那迎客的笑容都收起好几分。
　　面汤端上来以后，摊主就回到了自己的火炉前。
　　沉泥小声对着胡四说：“我们今夜子时去宰相府书房一探究竟。”
　　胡四情绪不高只是点头。
　　这一日的时间过得也是极快。等到夜色黑沉下来，城里就安静下来。人人都在自己屋内。
　　街道上巡逻的士兵走过一圈，就连宰相府内的家丁、仆婢也巡视过三四遍了，却没人发现外墙的屋檐上趴着两条影子。
　　等到这一波府内家丁巡视过，那两条影子轻轻巧巧地落了地。又极快地与院内的树木黑影合而为一。
　　按着北齐房屋的构造，沉泥目标明确地朝着主屋的南边蹿去，胡四紧随其后。
　　快到主屋时，却发现里头烛火正亮。沉泥便一挥手，胡四立马会意，两个人上了房梁等待时机。
　　只是这宰相刘松云府内的书房倒是真有些不同。
　　北齐的房屋建造大体都如陆府那样。
　　按理来说，进了大门穿过照壁就该是主屋。
　　以宰相刘松云的地位，那主屋并不居住，只做待客用。
　　所以要再向内穿过一个角门的套院，即在主屋后的这里，才该是刘松云的住处，也该是他的书房。
　　只是刘松云妻妾众多，刘松云也不会日日都睡在主屋，所以刘松云将主屋整个改成了书房：其中藏书众多，墨宝也众多。
　　唯有南边的地方才是刘松云私密地小书房。沉泥曾听黄伯和陆子规无意间提起过，说宰相刘松云待客有三等：三等会客只在客厅；二等会客会在大书房内，在那里可以翻阅宰相大人的藏书；而唯有一等的会客，则是刘松云的密友，才会在小书房见面。
　　而朝臣中二等会客的多，所以大家都知道宰相刘松云的大书房内藏书之多是天下读书人的向往。却无人可知道那神秘的小书房里头是何模样。
　　而今日到了这外头，沉泥只觉得这小书房一定不简单：因为眼瞧着小书房的灯火摇了几摇后灭了，从里头出来一个身影，正是刘松云。刘松云自腰间拿出一枚锁，亲自上锁后才去了大书房。
　　而大书房烛火通明，又过了半炷香，刘松云才从里头出来，也依然是上锁。
　　这还不算完，刘松云离开这套院的时候，马上有仆婢将这里的前后角门上锁，又将正门上锁后那仆婢拖着裙摆在院内、廊下走了一圈似乎是在巡视，做完这一切才从后门离开，又将后门锁上。
　　胡四眼瞧着院内恢复了安静，刚要起身，就被沉泥按住了：“慢着，你看！”
　　胡四借着月光细细看去，什么也没看到。
　　沉泥见状将手缩在袖子内，倒挂向下，用袖子在地上轻轻一挨，这才回来给胡四看。
　　沉泥和自己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这下就着月光胡四看清了衣袖上的白色粉末。胡四立刻为自己的大意懊恼：难怪方才那仆婢走那么一圈，原来是在撒这种粉末。
　　若是有人来过，便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