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锦路》青云悦悦

242、第 242 章

　　赵开明从御书房出来，小太监便上前禀报：“启禀皇上，静妃娘娘备好了您爱吃的点心等着您了。”
　　赵开明刚好觉得肚子饿了，也就跟着小太监去了。
　　到了静妃宫里，还未及见到人，就已经先是闻到了那一股香粉的味道。
　　等到了佳人投怀送抱，几块精致地点心下肚，赵开明的兴致缺缺。
　　赵开明不知道自己近来是怎么了，总是觉得对一切似乎都没有兴趣。照理说北齐现如今四境稳固，朝野太平，一切都是在自己掌握之中，可是赵开明就是觉得兴致缺缺。
　　静妃也早就发现了赵开明的这一变化，只是更加小心地伺候着。
　　只是两人一直不说话倒是也气氛尴尬，静妃便开口：“臣妾听说孙将军得胜归来向皇上求了恩典？不知是何？”
　　说到这儿，赵开明倒是一笑：“说来也是奇了，孙禄竟然向朕求的是一个女人的恩典。”
　　静妃眨眨眼睛：“可是那刑部尚书之女？”
　　赵开明想到这儿就忍不住想笑：“并不是，若是求的是刑部尚书之女倒也就罢了。他求的是一个并无家世的女子。只是朕要如他所愿赐婚还不知道要被天下人非议成什么样子，堂堂天子竟然这样对待得胜之将。所以朕就只是将那女子赐做侧夫人也就罢了。”
　　静妃第一反应却是羡慕：羡慕那个没有家世的女子。羡慕竟然对孙禄的前程没有任何助力，而孙禄自己挣来了军功却是想第一时间向皇上求恩典娶她。
　　可是静妃看着赵开明的神色显然是觉得孙禄自甘下贱要娶这样一个女子是一件十分好笑的事，静妃便收起羡慕的神色说：“皇上圣明。如此两全其美，孙将军既有了一个家世好的正妻，又将所求之人迎娶回家，天下人都看到了皇上优待将军，真是两全其美。”
　　赵开明笑笑不再说话似乎在想什么。
　　静妃不敢言语：曾几何时，她认为自己已经琢磨透了这位的心思，可是后来却发现，他的心思深沉远远不是她能揣摩透的，而此前的骤然失宠更是让她如履薄冰。如今在赵开明身边更是小心翼翼，新进宫的妃子年纪永远二八，可是她却是一年大过一年，不似从前年轻，若是再次失宠，她不敢想自己是不是还有翻盘的机会。
　　赵开明脑海中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阵，再看静妃时，就看到静妃那副小心翼翼的神情，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厌恶，而那股香粉味也觉得十分刺鼻。
　　当下赵开明就皱眉起身要走。
　　静妃本以为赵开明今晚会留在自己宫里，却没想到他竟然要走，起身就哀哀地叫：“皇上难道要走吗？”
　　音调婉转，泫然欲泣，叫身边伺候的仆婢、太监听了也觉心中不忍，可惜赵开明却是个铁石心肠，听闻此言便转身而问：“静妃是在要求朕？”
　　静妃马上跪下磕头：“臣妾不敢，还请皇上恕罪。臣妾恭送陛下。”
　　赵开明再未说一句转身就走。
　　静妃抬起上半身软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皇上越来越喜怒不定，而为什么自己越来越难揣摩住皇上的心思。
　　赵开明离开了静妃宫里，又放慢了脚步：方才不知为何，对那静妃再无了应付之心，横竖现在宰相也已经不如从前那般在朝野上说一不二，自己对待后妃们但凭心意，无需再权衡小心应付。
　　就这样带着太监在后宫里放慢脚步走着，小太监乖觉地上前说：“启禀皇上，前些日子新进宫的几位美人初来乍到，不如皇上去看望看望？”
　　赵开明听了便允。
　　可惜这后宫的妃子尽是官宦人家的子女，从小都是规规矩矩的，一个个除了样貌身高不同，简直都是一个样。
　　赵开明在新进宫的妃子中打了个转儿，很快地又对这些女人失去了兴趣。
　　静妃倒是颇合赵开明心意，可是这许多年下来，也早就腻了。
　　静妃眼看着新进宫的妃子们得宠又失宠，可是自己却再未得到过赵开明的宠爱，心忧不已。
　　身边跟着伺候的仆婢也是极其着急：静妃失宠，他们这些人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
　　“娘娘，您可要想办法呀！”
　　“本宫能有什么办法可想的？如今皇上连太后的话也不听了，太后也不去自讨没趣，只是放开手。本宫又能怎么样呢？”静妃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话不能这么说，娘娘是最了解皇上的人不是吗？皇上喜爱什么娘娘是最清楚不过的，现如今不过是，不过是······”仆婢说到这儿不敢再继续说了。
　　静妃却是一阵苦笑：“但说无妨，本宫如今还有什么听不得的呢？”
　　“如今不过是娘娘陪着皇上的时间久了，皇上心中还是对娘娘有情义的，只是这天长地久地，总会腻的不是？”
　　静妃听了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腻？是了，定是皇上对我已腻烦了。
　　仆婢眼见着静妃表情痛苦知晓这话伤到了静妃，自己又怕静妃责怪又怕静妃不振作要带着自己一起受宫里人不待见，便赶忙说：“娘娘可不要想不开。这宫里恩宠是最要紧的，却不一定要是自己的恩宠不是？皇上和娘娘之间是情意，只是却还需得有些新鲜玩意儿。娘娘何必将那些给皇上解闷的玩意儿放在心上？不过是生死都在娘娘手中的物件儿罢了。”
　　静妃听了闷不做声。
　　仆婢便知道自己的劝解有了些作用，马上继续说：“娘娘这儿，到时候既有了陪皇上数年的情意，又有了替皇上解闷的玩意儿，娘娘的恩宠始终不绝这才是正经，您说是也不是？”
　　静妃只说：“你先出去，让本宫想想。”
　　静妃虽然琢磨不透赵开明的心思，也觉得赵开明喜怒不定，只是这么多年的陪伴，赵开明会喜欢什么还是清楚的。
　　只是，只是······静妃忍不住叹口气。突然就想起了皇后：那个因为生产皇子伤了身子的姐妹，如今又是怎样呢？
　　静妃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么多，事已至此，她除了在这宫里走下去别无他法。
　　第二日，静妃的宫里就叫来了舞姬起舞。
　　“今儿是静妃娘娘的好兴致，你们可都好生表现着。若是得了娘娘欢心，自然是有赏。”仆婢训话完，这演出就开始了。
　　静妃斜倚着贵妃榻，看着眼前的一群美人，只觉有一个不仅容貌出色，而在每每回首之间，那神态魅惑与别人不同，再加上那美人的眼睛，静妃知晓那是充满着欲望的眼睛，静妃当下就决定了是她。
　　等到舞姬们退下，只独独留下了那一个。
　　“静妃娘娘很喜欢你，单独留着等赏赐吧。”那仆婢说完便走了。
　　留下的这舞姬小心翼翼地走进内室。
　　“仆婢拜见静妃娘娘，谢静妃娘娘赏赐。”
　　“抬起头来。”
　　舞姬抬起头，看到的就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赶忙又低下头。
　　“生得好模样，留在舞坊倒是可惜了。”静妃故意可惜地说，
　　这舞姬听了这话，只觉得有门，赶忙磕头在地：“仆婢求静妃娘娘赐教。”
　　“可怜见的，快别磕头了，再把这花容月貌给损了，本宫可是要心疼的。你既如此说，本宫也是有些舍不得你这样的留在舞坊内蹉跎了好岁月，少不得也要拉扯你一把。起来吧。”
　　舞姬还是磕头：“仆婢谢静妃娘娘。”
　　“叫什么名字？”
　　“仆婢贱名春玉。”
　　“春玉，这名字不好，没有福气。既是跟了本宫，就叫春雪吧。”
　　“仆婢春雪谢娘娘赐名。”
　　时间一晃而过，这春雪本就是有心思向上爬的人，在静妃的指导下，更是进步神速。
　　静妃夜夜派仆婢以牛乳为春雪沐浴，养的春雪肌肤胜雪，吹弹可破，又不许春雪多吃，一日只给吃一餐，腰身婀娜，如此养了一月，就连同为女子的仆婢看了春雪也只觉失神。
　　静妃只觉得时机已到，便派人去请赵开明。
　　赵开明一月多不曾见过静妃，静妃又跟着太后将后宫的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这点面子还是愿意给的。
　　到了静妃宫里，便觉出了静妃的好心思。
　　静妃的寝殿里点了幽香，不知为何地龙燃得不够，有些微凉，桌上已经摆了精致的小菜。
　　赵开明刚刚坐定，桌前就打下了一道月白色的纱帘。
　　“爱妃今日好兴致。”赵开明笑着说。
　　“臣妾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让皇上高兴，只要皇上高兴，臣妾就心满意足了。”静妃举起酒杯，格外柔媚地说。
　　赵开明也举起酒杯。
　　一杯下肚，只听“清泠”一声，再紧接着，纱帘前出现了身着纱衣的女子。
　　那女子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只是随音起舞飘然若仙，而女子的身形纤瘦灵巧，似乎风一吹就会随风而去一般。
　　赵开明看得呆了，静妃看着眼前春雪的舞，十分满意，又看一眼赵开明，只觉得心中酸涩。
　　又端起一杯酒一饮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