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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第 2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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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内似乎一切都是照旧。皇上雷霆之怒下,刑部尚书拿了许多的人牙子关在大牢内,可是细细审问之下,却发现这人牙子和都城内的许多达官贵族都脱不开关系,难以定罪。要是非得要寻根问源的一网打尽,只怕北齐朝堂要大变天。
刑部尚书将这份奏折奉上去,赵开明气得将奏折摔在一边,可是到底没有什么能和他的江山稳固相提并论。也就将此事按下不提,刑部尚书没得到皇上大的下一步指示,只好在大牢中继续养着那些人牙子。
而后宫里最开心的还是静妃了。本来见皇上那样重视一个还没进宫的妃子,静妃心中警铃大作,可是没想到那妃子这样没福气,还没等到进宫就被人牙子掳走了,静妃真是觉得老天都在帮着自己。
这些日子以来,皇后虽然是得了一个儿子,可是后宫的权利都在自己手中,而皇上也似乎对于皇后一下子变得异常冷淡。虽然也有些年轻的低位份妃子献媚讨好皇上,可是皇上也只是新鲜两天就丢到一边去了。一时之间后宫的风头,唯有静妃占尽上风。
要说是不足,那倒是也有两桩事。一来就是静妃自己还是想要个儿子,可是这桩心事在听到皇后生产时候那样疼得撕心裂肺,又听说皇后生产时候伤了身子,再看到皇上后来再未留宿过皇后,静妃就对这桩心事没那么执着了。若是要静妃守着个孩子,过着不受宠的日子,那静妃是更不愿意的。
这第二桩事,就是静妃从小因为生得貌美,还算是在一众被忽视的庶女里头让宰相父亲有印象的。可是现如今自己在后宫里这样风光,那宰相父亲却将全府之力倒向了皇后,全府之力都任由皇后差遣。而这样就算了,还送信进宫给自己,要自己也要归顺于皇后。
静妃当然不服气。皇后不过是有个皇后的空名头,最多也就是有个儿子,还是个皇上没那么喜欢的儿子,怎么的就让自己也要也向皇后低头了?于是静妃写信力求宰相父亲重视自己。
父女之间意见不合,信件来回之间,刘松云仗着自己是父亲,言辞激烈,而静妃则是觉得自己如今是宠妃,觉得父亲年纪大了眼光不行了,也有了不满,险些在这家书里吵起来。于是两人都不在试图劝服对方。
赵开明虽然是渴望得到沉泥,可是那毕竟只是做太子时候不能自己说了算的执念。做太子的时候,他想要却要装作不要,还要拱手给别人显示贤德的时候多了,只是沉泥激发了他最大的占有欲。
现在赵开明坐拥江山,拥有的多了,自然也就不如当初那么执着了。更重要的就是刑部尚书隐晦地表示人牙子与众多的王公贵族都有牵扯,要是彻查下去,搞不好会出乱子,与自己的江山相比,沉泥自然也就什么都算不上了。
后宫里的妃嫔每天都想着法子来讨好自己,不乏年轻貌美的,也不缺腹有诗书的,美人众多,赵开明日日穿梭在百花丛中。而这还不算,因着刑部尚书关押了人牙子,那些王公贵族生怕皇上查到自己头上拿自己杀鸡儆猴,于是纷纷将自己府上的美人儿向宫中献上。
赵开明的后宫顿时充盈起来,这下子,也就慢慢地将沉泥撇到一边去了。
只是美人儿虽多,却都不如静妃侍奉得最合心意。所以,美人儿们昙花一现,倒是只有静妃时常陪伴在赵开明身边。
一场皇上龙颜大怒的风波似乎就这样静悄悄地过去了,皇宫内慢慢恢复了平静,那些忐忑不安的王公贵族也松口气,除了在牢中依旧关押的人牙子。只是时间久了,做事谨慎些的已经托人将牢中的人牙子悄悄灭口了,没门路的灭不了口却也是在外头新找了人来替他们做这些贩卖人口的生意了。只是到底也不敢在都城内做这样的事了。
都城内的百姓很快又有了新的谈资,这些过去的就都忘了。
要说唯一还受着这场风波影响的就只有陆府。
陆府被官差看守着,美其名曰为护卫安全。实际上陆府的人进出都有人拷问,就连杂役婆子们出府回趟自己家都要登记在册才肯放行。而进陆府的时候又要被百般盘问一番。
陆子规早就有心理准备,和黄伯、琴娘、黛青都日日只在府中并不外出。
而送走了沉泥,了却了陆子规的一块心病,在黛青和琴娘的悉心照顾下,也慢慢恢复了。
黄伯现如今就一直住在了西院,而东院横竖也是空着,陆子规便要琴娘和黛青搬进去了。
黄伯这一日正在扫院子,秋日里,落叶纷飞。陆子规披着外袍从自己的房内出来,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院中。
当初自己每每站在这,看到的都是沉泥扫院子,可如今扫院子的人成了黄伯,也不知道那人现在到了哪儿?还是否平安?
黄伯专心扫着院子,一回头就看到少爷站在廊下便赶忙放下扫把走上前:“虽是身子好多了,可是到底是秋日里头了,寒意渐深,少爷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吹风呢?快进屋吧。”
说罢,便拦着陆子规的肩头推他进屋。
陆子规进了屋子,又被黄伯一路推回到床榻上:“如今还是多歇息的好。”
等到将陆子规推回到床上,盖好了被子,黄伯这才松口气。
“黄伯也太小心了,再如何养着也还是不能日日躺在床上,这岂不是成了废人?”陆子规笑着说。
黄伯只当他躺着心急了,搬来一个圆凳坐在床边说:“前些日子那病可是吓坏我们了。如今再怎么小心也是应当的。你若是心急,我陪着你说说话解解闷也就罢了。”
陆子规便问:“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如何了?”
“情况倒是比我们预料的好。那皇上到没有大力搜捕,此事倒像是就这样不了了之。没有追兵,那丫头在路上可就轻松多了。你放心吧,那丫头刚来府上的时候还知道装傻充楞的保全自己,就算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还是说话少,只是观察的多。这样城府,在路上是无大碍的。”黄伯倒是不为沉泥过分关心。
陆子规却并没有露出轻松的神色而是更担心地说:“虽说是路上不必担心,可是她却是要去投奔山匪。谁知道那西楚残兵如今是怎样的光景?对于她这个曾经的帝姬又是怎样态度呢?”
黄伯这才得知原来是为这担心,他不愿陆子规在这时候操心过多,于是宽慰道:“这还值得担心?那天门山上的,咱们北齐叫的是山匪,可是人家到了西楚自然就不是山匪了。那丫头到底是西楚王室后裔,那西楚残兵若是想要起事,想要复国,自然得有王室成员,才算师出有名。那丫头自己送上门去,那些西楚残兵喜不自胜,当然是会好好对她的。”
“但愿吧,”陆子规只是顿了顿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黄伯:“黄伯,如今琴姨也回来了。你们的事我是知道的,倒不如,你们好好的办了喜事,正式的做了夫妻?”
黄伯神情顿时有些不自然,却还是说:“少爷真是会打趣老仆了。如今老仆乃是花甲之年,哪里有花甲之年的人还办喜事的?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更何况,琴娘她,也未必有这心思。”
说到这儿,黄伯便叹口气:“琴娘从小便是跟着陆太贵妃一起长大的,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再加上陆家人向来是心善,对仆婢极好的。那时候,先帝的圣旨下来,陆太贵妃便不要她跟着进宫,可是她不放心从小跟着的小姐一个人进宫去,硬是跟着进宫了。那鲁王殿下,虽是她的主子,可是她关爱鲁王殿下之情并不比陆太贵妃少。如今突逢乍变,她接连失去的不止是两位主子,而是两位亲人。又怎么会在这时候没心没肺地办喜事呢?”
陆子规听了便也叹口气,黄伯继续说:“更何况,自从她进宫后,我们十数年未曾见面,也未曾通书信,那些都是年少时候的事了,谁知道如今心中还是怎么想的呢?”
陆子规听了便笑:“原来黄伯是不知道琴姨愿不愿意嫁给你啊。”
黄伯也笑两声便说:“臭小子竟会打趣老仆。”笑罢也怕陆子规久病初愈一直说话反倒伤了精神,便收起圆凳只说还要扫院子去。
等到了院子里,拿着那扫把,黄伯才在心内想着:老爷的离世蹊跷极了,如今陆太贵妃和鲁王的离去则明显就是陷害。有着这样的血汗深仇,却因为自己和琴娘只不过是仆婢,不能报仇,心中已经是恨极苦极,又哪里还有做喜事的心情?如今只不过是,好好的护着少爷。所幸那尚公主的婚事且在两年后,届时,他们必不会看着少爷迎娶仇人之妹,还为仇人成全了好名声。如今只是蛰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