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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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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在山头撞见黎玄,穆尔其实并没有离开,仍在附近逗留了一段时间。
穆尔还偶尔去过木屋,却看到了让它气炸的场景。
黎玄竟然假借着受伤的理由,故意在木屋里留下来,占据自己缘由的位置,还经常在程乐面前献殷勤。
下作!太下作了!
穆尔半夜在外面阴暗爬行,白天就过来瞟上两眼。
但是,一直找不到时机出现。
直到今天,穆尔才终于领先一步,等在了它们前面。
穆尔本来想当场揭穿黎玄的面目,然后潇洒地带程乐离开,顺便挫挫黎玄的锐气。
没想到啊……程乐还是被黎玄给迷惑了。
面对穆尔的痛心提问,程乐认真想了想,然后说:
“因为黎玄比较会捕猎。”
“……”穆尔感觉心口中了一箭。
它就不该问这一嘴!
“你刚才不也看到了。”程乐说。
“……”
穆尔阴狠地看向马群,那一匹幸存马和小马,恨不得当场把它们生吞活剥。
然而,马群像是有所预感,不一会儿就走远了。
“野马没什么难度,程乐,你看的还是太少了。”穆尔表情轻蔑,又说:
“前面刚好有一只狰,异常凶猛,如果我能抓到它,你就选择相信我怎么样?”
狰,也是怪物园里的小有名气的怪物。
如果要对付它,正常情况不会单打独斗,就连黎玄在绝对周密的考虑下,也会叫上关瑞一起狩猎。
黎玄目光有些玩味。
看来穆尔这是准备孤注一掷,赌上一把了。
程乐现在觉得穆尔太烦,正想着怎么甩开它的纠缠,此时听它这么说,就点了点头。
“你想去就去吧。”
穆尔转头挑衅地看向黎玄,想听到对方也参与竞争的声音。
不过,黎玄却显得从容不迫,蝎尾悠闲地从后面环住程乐。
好像根本就懒得跟它争。
穆尔突然觉得泄气,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黎玄不去,你就不去了吗?”程乐见状,一针见血地说。
穆尔忽然原地沉默了。
程乐和黎玄没有再多说,回去拖着那匹死去的野马,往“家”的方向原路回去。
直到它们的身影消失,穆尔的后爪才动了动。
穆尔转过身走进另一片树林。
三个小时后。
程乐和黎玄回到它们的木屋,已经和皮特饱餐一顿,野马味道跟野猪不同,但是吃起来也有滋有味。
萨摩耶四肢朝上,翻出圆鼓鼓的肚皮。
蝎狮就趴在它身旁,见状金瞳瞥过来一眼,心中不由得暗想:
这只小狗也太喜欢朝自己翻肚皮了吧?
它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除了向天敌示弱外,还有求偶的意思。
萨摩耶却浑然不觉,还一个劲儿往旁边凑。
蝎狮杵在那儿很规矩,老半天都没见它挪动一下。
可是它自身会散发热量,金色毛茸茸的蝎狮就像是一颗小型太阳,比屋里面的火炉更加暖和。
更美的是这“太阳”近在咫尺,萨摩耶紧挨着它觉得很舒坦。
蝎狮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却也没有推开它。
萨摩耶身边的蝎尾弯曲起来,慢慢变成了一个小圈,并且一点点向里面收紧。
最后,贴在了白色毛绒的尾巴旁边。
屋内的皮特其实观察已久,忽然和一双金瞳对上,此时更是吓得不行,仓皇地爬回了自己的窝。
然而好景不长,等程乐它们都快睡着时,突然外面出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动。
黎玄率先朝着那个方向看去,金色兽瞳危险地眯起。
程乐的瞌睡虫也跑了,它甩了甩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的茸毛都有些炸开。
三更半夜,突然传来危险的气息。
黎玄没有犹豫,起身朝篱笆走去。
当程乐也跟着出去时,却见黎玄站在那里,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身体的肌肉明显放松下来。
所以,外面并没有威胁。
接着程乐也凑上前,眺望远方,发现月色笼罩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
穆尔身上新伤添旧伤,看上去颇为可怕,它的锐利犬牙上叼着一只赤豹,头上长有角,如今已经气绝身亡。
因为带着猎物拖行,地上也留下了一道血痕。
穆尔来到了篱笆外面,眼睛通红,气喘吁吁地说:
“我把它带回来了,程乐。”
程乐惊愕地看着它,这就真去捕猎狰了?
这也玩得太大了……
黎玄表情含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傻子。
穆尔这次没有搭理它,而是看向程乐,急着邀功说:
“程乐,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
“嗯……记得。”程乐回想了一会儿,沉重点头。
那随口说的一句话,穆尔却自己当真了。
而且还真的做到了。
程乐内心有些复杂,现在不知道怎么办好。
穆尔长舒了一口气,朝它身后看了看,眼里流露出几分渴望。
“这只猎物送给你,我可以进去吗?”
隔着一道篱笆,程乐转头看向了黎玄。
“只是……”
见程乐这时犹豫不决,穆尔狠狠一咬牙,说:
“不需要让黎玄走,我们仨可以住一起啊。”
黎玄扯了个残酷的笑容。
然后,金瞳里闪烁冰冷的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暗中觊觎的穆尔。
穆尔自以为作出牺牲让步,同样不甘示弱地回看过来。
空气中火花噼里啪啦,充斥着沉闷的气息。
“不行。”黎玄冷声说。
“凭什么??”
穆尔眼里憎恶又懊恼,黎玄算什么东西,在这里有它说话的权利吗?
天天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迟早被自己狠狠踩在爪下……
此时,程乐不由得也看向黎玄。
只见黎玄神情倨傲,眸光凌厉,说:
“你留在这里,会引来其他‘麻烦’。”
话音一落,穆尔也不算太笨,很快就意识到话里有话。
穆尔略作思索,眼里浮现出怀疑,咬牙切齿地说:
“可是,你也自己来找程乐啊?”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最好去问问自己的家族。”
“……”
穆尔登时愣了愣,它自己的家族?
它心里微惊,仔细打量黎玄的表情,却没有发现一丝伪装。
这谜语说的有点东西,程乐居然也没有琢磨出意思。
但是,黎玄短短两句话,就让穆尔彻底冷静了下来。
“如果不处理好,它们可能会盯上程乐。”黎玄说。
察觉到空气中火药气味消散,程乐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至少今晚不会再打起来了。
穆尔也明白了事情严重,但是现在离开却怎么也不甘心。
“你们到哪一步了?”穆尔的奇怪的目光,在程乐和黎玄身上流连,问。
这个眼神太露骨,程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黎玄表情也略显冷硬。
见状,穆尔把心放回了肚子,看来自己出现的还不算晚。
穆尔看上去挺兴奋,抬起的爪子又放下来,问程乐道:
“你会等我的,对吗?”
“嗯嗯……”程乐担心它再胡说八道,连忙想应付它赶紧走。
最后,穆尔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等穆尔的气息终于消失,程乐自己也放松多了,高高兴兴地跑回去,看上去跟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程乐摇晃的尾巴,黎玄眼底情绪不明。
穆尔说的那番试探的话,明显程乐没有放在心上,这看上去是一件好事……
夜晚的时光转眼即逝。
次日蝎狮的体力也恢复了许多,伤口看上去变得不明显了。
程乐看到屋子里的治疗药,忽然想起了拉冬。
不知道拉冬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而且现在算算时间,也到了再次上药的时候。
于是,程乐收拾收拾准备上山。
蝎狮听说了之后,也决定一起前往探望。
因为有黎玄同行陪护,皮特没有跟着去,一大早就喝上了小酒,醉呼呼地嘱咐程乐小心。
第二次体验“小狗飞行”,萨摩耶状态良好。
蝎狮的前爪轻勾住它的后脖颈,然后展开了遮蔽日光的羽翼,带着萨摩耶轻轻松松来到山峰上。
期间,萨摩耶白色毛绒尾巴,还时不时轻扫过狮爪。
黎玄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却并不讨厌。
再次见到拉冬,已经和上次有了显著变化。
青龙自己从岩石上下来了,正盘踞在小谭旁边,水光粼粼中映出它流线型的身体,鳞片紧密散发寒冷的光。
拉冬见到它们有些意外,它是知道程乐会再次过来。
但是没想到黎玄也会一起,而且其中的气氛莫名和谐。
程乐把自己带的石榴,放在了拉冬面前,高兴地说:
“拉冬,好久不见。”
拉冬收下了这份好意,注意到蝎狮身上携带的药包,而这石榴显然也是对方带来的。
拉冬暗中倒吸了口凉气,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
什么时候,黎玄这么“听话”了?
“咳咳,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拉冬最后还是没忍住,觑了一眼黎玄的面色,问道。
“说来话长。”程乐感叹了一声,“我先帮你换药吧。”
拉冬不予置否,然而在换药的途中,听说了它们这几天的“故事”。
虽然程乐了解的事情不多,但是从它的只言片语中,睿智如拉冬也将真实情况推得七七八八。
正因为如此,拉冬心里才更加惊讶。
不止是地狱犬一族的偷袭,还因为黎玄之后的异常行为。
从前,拉冬见过黎玄受过更重的伤,但是它心气高傲不喜露出脆弱一面,或者说完全无所谓伤口。
一般情况下,黎玄都会选择无视,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
而蝎狮的自我治愈能力很强,基本上过不了几天就会恢复,某种程度上对它的影响不大。
拉冬若有所思,看了看底下的萨摩耶,心里顿时有些了然。
因此,对黎玄的下限又有了新的认知。
没想到,黎玄也会耍小心思。
“看到你们相处愉快,我也很高兴。”拉冬意味深长地说。
黎玄仍然趴在原地,面上没什么表情。
程乐摇晃着尾巴,忙上忙下,偶尔位置够不到,黎玄就会起身帮忙上药。
程乐眼睛水亮亮,欢快地说:
“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
“多谢。”
拉冬目光含笑,说道。
等全部上药完毕,程乐看了看黑漆漆的洞穴,再看向青龙时觉得有些落差。
其实相比于外面的情况,洞穴里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拉冬正在恢复期,如果到外面活动,可能会受到糟糕的环境影响。
与拉冬告别之后,程乐和黎玄来到了山崖边。
程乐看了看周围枯萎败落的树木,还有少数的瘦弱动物,心中那个想法重新冒出头。
“这片山,从前就是这样吗?”程乐纳闷地问道。
黎玄前爪踏上石面,“不是,因为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火。”
许多年前的一场大火,肆虐了山上的生物,后面又出现了传染病,导致环境更加的恶劣荒芜。
“很可惜。”程乐叹息道。
黎玄身形忽然顿住,回眸凝望它,说:
“你想做什么?”
程乐心中有些惊讶,自己还什么没说就被发现了?
然后,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黎玄听。
片刻的安静,只有爪子落在枯叶的声音。
“你的想法很天真,但是这座山荒废已久,单凭你和皮特的力量根本做不到。”
即使白衣人也对此赞同,顶多配送相关的设施,不可能会派其他“帮手”过来。
这是怪物园里的隐藏规则,只允许有一位园长。
黎玄往前走了几步,却没有听到回应。
于是,黎玄爪下顿住,回身冷静地望向萨摩耶,对方神情并没有低落,反而眼睛熠熠发光。
程乐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就这么一错不错地看着黎玄。
他知道不会有其他帮手,但是眼前不就有一位现成的吗?
那一瞬间,程乐知道黎玄悟了。
连黎玄也万万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算计”。
眼前好像有一个大坑,萨摩耶就站在边上向它招呼,满眼期待地等着它往下跳。
黎玄沉默了片刻,“我要是帮你,能得到什么?”
这个问题很好,可算是把程乐问住了。
但是,程乐的记性突然变好,想起了几天前黎玄的承诺。
“你上次说报答的事情,还算不算数?”
“……”黎玄垂下金瞳,看向程乐身后。
只见辽阔的山头上,枯败的树木歪七倒八,几乎寸草不生,空气中还萦绕着陈腐难闻的气息。
简直一眼望不到头。
黎玄视线落到程乐脸上,望着那双漆黑水润的眼睛。
明知前面是大坑,黎玄还是跳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