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国度最强统领》蚂蚁蚂蚁蚂蚁

7、第七章

　　“我听到了风声，有个区的掌权人在周围好几个区召集了几批高级的黑客团队打算攻击奚屏的智脑，他们还拉拢到了一个被通缉的逃窜ai”

　　“──奚屏是9区很好的将领，但他并不是什么黑客，如果你不帮他，他会被废掉的。”许铸说道。

　　林青知道9区，那里强盛又和平，也被称为亚丁帝国，而奚屏是那里的大将。

　　可林青并不认识他。

　　他们不是朋友，林青脑海里也没有同那位高高在上的将军相处过的记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眼前变得雾蒙蒙的了，耳边的声音也不再清晰。

　　………

　　等等，他的脑子里真的没有跟奚屏在一起的记忆吗？

　　他感觉许铸站在原地没有动，但对方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不清了。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那些白色又慢慢变得清晰。

　　那是一片洁白的蔷薇花海。

　　在13区残破又扑朔迷离的历史里，有一段被掩藏的真相。

　　很多年前，凯斯迪亚和奚屏在亚丁帝国的一座专为贵族修缮的花园中相见，而这一天凯斯迪亚改变了奚屏的命运。

　　林青看到了凯斯迪亚的记忆。

　　金色的头发垂在他的肩膀上，空气中弥漫着未被污染过的泥土的味道。

　　他的视角是凯斯迪亚的。

　　这简直像是一场“超梦”，区别在于超梦不仅是赛博时代特有的产物，还需要去黑市里购买体验；而他是没有借助其他体外的设备直接感受到了这段记忆。

　　花海的尽头有一个纤细的人影向他奔来。

　　那是一个omega。

　　“凯斯迪亚！”omega一手抓着过长的翻飞的衣袍，一手提着一个做工精美的箱子冲过花海中的小路：“你快离开9区了，我一定要来看看你。”

　　黑发的omega头戴太子为他编织的花环──他赶得太急了，都没顾得上把这个东西摘下来，他的眼睛看起来像远古时期的琉璃一样美丽，现在这双令贵族们沉醉的眸子里只装着凯斯迪亚一个人。

　　林青透过凯斯迪亚的眼睛看着他。

　　林青知道这个人，如今9区赫赫有名的大将奚屏，当年的太子也早就成了现在的大帝。

　　据说亚丁帝国的大帝曾经追求过奚屏，后来放弃了，迎娶了另一个人。

　　奚屏这个人很出名，他年轻的时候曾经是帝国最美的omega，无数alpha所追求的联姻对象，结果有一天他乔装改扮地混入了前往13区支援的部队，等这件事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当时的13区比现在还混乱，如果他不想回来，已经没人能找到奚屏了。

　　太子殿下的追求成了一场笑话。

　　“达丽亚说你要离开亚丁帝国了。”奚屏扯着凯斯迪亚的手腕，将他带到一个雕刻有精美花纹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凯斯迪亚说：“我得回13区了。”

　　“我带了一箱子好东西给你。”奚屏说。

　　奚屏费力地把箱子“砰”地一声放到桌子上，顺手把它给打开了。

　　林青借着凯斯迪亚的眼睛向箱子里望过去，里面装满了大块的像水晶一样美丽的东西。

　　“你看，一箱子的高阶虫族晶核，”奚屏快活地说道：“可值钱了！”

　　林青感受到了凯斯迪亚的诧异，他听见原身问：“从哪儿来的？太子又送你礼物了？”

　　奚屏消瘦的手臂还在累地发抖，他拿下头上的花环放到桌上，摇了摇头：“我给达丽亚说，我想和你一起走。”

　　这下凯斯迪亚的嘴都惊讶地没合上。

　　“她说那太好了，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然后送了我这一箱子晶石，要我滚，她说她将会是未来的皇后。”奚屏将箱子往前推了推。

　　林青感觉到眼前的视野变黑了，好像是凯斯迪亚捂住了脸。

　　“凯斯迪亚，带我走吧。”奚屏请求道。

　　“你离开亚丁的那一天，会有维和部队跟着你一起前往13区，我能混进去的。”奚屏说：“我不想呆在这里，你收留过那么多人，可以也带走我吗？”

　　“你知道13区有多乱吗？”林青感觉这副身体深呼吸了几下。

　　林青以前在地下街道遇见熊孩子的时候，也只能通过深呼吸来平复心情。

　　“我悄悄问过好些人，我知道的。”奚屏低着头小声回答。

　　他的脖颈纤细，皮肤在阳光下是通透的，让人联想到灵动美丽的鹿。

　　“13区到处都是暴动，虫族也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你身上一件义体都没有，到了那里太危险了。”凯斯迪亚劝道：“这里不好吗？外部没有虫族入侵，内里也没什么太尖锐的矛盾，一切都还好。”

　　“凯斯迪亚，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留在13区。”奚屏犹豫着说着。

　　林青感觉到凯斯迪亚微笑着回应对方：“为什么呢？”

　　“因为你家在那里，所以不管它有多破败、多悲惨，你在那流了多少血，你都要在那里扎根，然后试图去改变它。”

　　“你说得对。”凯斯迪亚苦涩地笑着，然后点头。

　　奚屏有些焦急地说：“我想离开9区，是因为我在这没有家，我今天可以是个适合联姻的omega，明天也能成为一个弃子。”

　　“太子殿下人品端正，他怎么可能这样对你，不要多想。”林青听到凯斯迪亚为难地劝他。

　　奚屏的神色突然变得冷漠了一瞬间，像是一尊美丽的人偶，但他眨了眨眼，整个人又变得灵动起来。

　　“我形成胎儿后，能从医生手里活下来的唯一原因就是我可以作为一个联姻工具。”

　　“父母可没把我当人。”

　　“穿着好看的衣服，说着得体的话，当一个进退有度的人形物品，”

　　“他们还以为我很稀罕这样的生命呢。”

　　“我是没有义体，那些人觉得我安了这种东西就不好看了──但只要我能离开这里去13区……我愿意安上，请你为我换上机械的身躯，好吗？”奚屏再次请求着，他那双浅色的、剔透的眼睛里有一种带着悲哀的狂热：

　　“我在这里是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的。”

　　“13区虽然混乱，但只要我能在那活下来，跟着你一起闯荡，就还有别的选择的权利──我甚至还能驾驶机甲，不是吗？”

　　凯斯迪亚气笑了，林青感受到了他胸腔里的怒火：“对，你到了13区当然可以驾驶机甲，那里遍地都是虫族，然后你大概率会被它们撕个粉碎。”

　　“我不可能主动带你走，要是太子殿下知道我把他的追求对象给拐跑了，这一趟我就白来了。”凯斯迪亚摇了摇头，将那个沉重的箱子轻松地合上，推回到奚屏面前。

　　“不能主动？”奚屏思索了两秒，又问：“那我自己来找你行吗？”

　　“我混进部队里面的时候，你就当没看见怎么样？”他激动地说着。

　　这次凯斯迪亚没有拒绝，只是看着那片花海。

　　“你的家族背景没有达丽亚深厚，可民众对你的喜爱程度却比达丽亚高。”凯斯迪亚看着眼前皎洁的蔷薇，平静地说着。

　　“亚丁的公民们说达丽亚是帝国玫瑰，可在他们眼中，你却比她更美好、更高洁。”

　　“奚屏，你在今天对我说出这番话前，你的人生是没有任何污点的。”

　　“这些都足以证明你的优秀。”

　　林青看见奚屏像9区流传出的电视剧里跟老师谈话的孩子一样紧张地坐着，瘦弱的腰身挺得笔直。

　　林青不相信这种人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他看过奚屏还没成为镇守亚丁帝国的将领前的录像──演讲、宴会对这个omega来说是家常便饭，他在那些会将普通人吓傻的场景里简直如鱼得水。

　　但他在凯斯迪亚面却掩饰不住自己的忐忑不安。

　　凯斯迪亚究竟是什么人？

　　“但13区并不是一个只要优秀就能活得很好的地方。”

　　“那里太残酷野蛮了。”

　　凯斯迪亚不忍心地看着奚屏：

　　“当你到了13区，每天在路边的废墟里看见新生的孩子、即使他们还活着，你也知道他们没有未来了；”

　　“当你因为各种荒唐的理由身受重伤，创口感染，知道自己如果没有药品就会在痛苦中死去却找不到一家完整的医院的时候；

　　当战火像往常一样四处蔓延，到了夜里你无比疲惫，却连动物最基本的睡觉的资格都没有的时候，你还会觉得在亚丁帝国生活就一定是痛苦的吗？”

　　凯斯迪亚的眼里全是担忧，他在劝说对方的时候似乎忘记了自己就是从这种磨难里诞生的，而直到现在他也依旧忍受着这些，并且也依旧活着。

　　“我不在乎这些。”奚屏摇了摇头。

　　“还有一点，”凯斯迪亚提醒道：“你不适合当黑客。”

　　奚屏愣了一下。

　　“我算是一个顶级黑客……天生的，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幸运，奚屏，我能看出来你不会成为一个好的黑客。”凯斯迪亚说道。

　　奚屏小声地问：“对付虫族需要成为黑客吗？”

　　“不需要，”凯斯迪亚回答：“但是对付人需要。”

　　“如果有一天，外面的那些人发现你并不善于入侵别人的智脑，也不会保护自己的智脑，而你手上又有足够多的利益的时候，他们会利用黑客技巧合伙攻击你，那时你会被废掉。”凯斯迪亚提醒道。

　　“我不在乎这个，我要离开这里。”

　　“凯斯迪亚，”奚屏望着对方，林青也同样看到了奚屏那双纯粹美丽的眼睛。

　　“我希望在三天后，我和维和部队一起跟着你离开亚丁帝国国界的时候，”

　　“我能学着13区的人们的样子，叫你一声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