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稽》蚂蚁搬沙

4、真的假的

　　哐…哐哐……哐…哐哐……

　　“苏妄，你小子怎么回事？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旷工还旷上瘾了？”

　　哐哐……

　　“快开门！”

　　哐…哐……

　　“赶紧开门！今天你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劳资就不走了，大老爷们一天天事事的。”

　　苏妄白天没上班，老板蒋蒙尘晚上就杀到了他家里，拍门声一声续这一声，响的人心生暴躁。

　　说什么一二三，连医生都看不出的问题，跟谁能还说有用？

　　事情到底是真是存在的？还是自己臆想的？

　　苏妄自己也不能确定，又能说对他说些什么，说自己精神紊乱吗？

　　[酥心糖：别再拍了，给我七天假。]
　　[资本家是狗：怎么就七天假了，你又怎么了？]
　　[酥心糖：我不舒服。]
　　[资本家是狗：不舒服去医院啊！开门我带你去医院。]
　　哐哐……
　　[资本家是狗：快开门，别装病啊！]
　　[资本家是狗：给老板赌门口请假，你说你合适吗？快给门开开，让劳资确认下，劳资确定确定就批你的假。]

　　看着老友的尽职尽责，苏妄此刻恨不得捏碎手机，自己都快疯了，实在是腾不出精力应付对方。

　　[酥心糖：割包p了，谢绝见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门外的蒋蒙尘看到信息，笑的肆无忌惮。

　　[资本家是狗：还是没过失恋的坎啊，别亏着自己，哥哥马上去买些六味地黄丸，给你好好补补。]
　　[资本家是狗：鸡蛋.鸭蛋.变蛋，你喜欢吃那个，还是每样都来点！]

　　“哈哈哈哈……”猜着来龙去脉，幻想的有声有彩，蒋蒙尘笑声，翻墙跃挡。

　　[酥心糖：滚啊！一星期内别联系。]

　　关乎男人的尊严，适当的距离，蒋蒙尘总该会有分寸。

　　[资本家是狗：走了，有事打电话！]
　　[资本家是狗：到点，准时上班！]
　　[酥心糖：1]

　　说是一星期上班，宋赎现在还是在毫无头绪。

　　这次的死者对不上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人十天还作不作数？
　　‘夺命’会不会再来？
　　周墨词是否存在？

　　输入查询，输入查询，一天天的刷新一天天的痛苦，短短五天的蹉跎，苏妄把自己活成了一具活尸体，机械度日.毫无生机。

　　“喂.妈，你们给家干嘛呢？”强忍下咽喉处的哽塞，苏妄把语气调的尽量平和。
　　儿行千里，要是真的有什么，苏妄根本不敢想自己爸妈该有多么伤心。

　　“我没事，给家看电视，你爸吃了中午饭去跑牌场了，儿，你最近咋样？”苏母接到儿子电话是特别高兴，连着语调都拔高了几度。

　　苏妄想说自己不太好，自己想回家，但是不想吓着苏母，就端着精神回：“我没事，就是看最近要降温，提醒提醒你俩，特别是我爸那坐骨神经痛，这天一冷可要多注意。”

　　“没事就去谈个对象，你也老大不小了，就说是喜欢男的，我跟你爸也没反对啊，这对象对象咋就领不回来呢？你一个人在外面也没人照顾，你说我跟你爸多不放心啊！你多出去走走，实在不行就去相亲吧！”谈恋爱，找对象，苏母的话题，一年到头.从一而终。

　　听到对象，苏妄突然就想到了周墨词的脸。

　　那双冰冷的眉眼里总是带有说不清的怜悯，对自己更是做到事事回应到位，件件落地有响。

　　不过要是淘汰玩家本就不存在的话，那周墨词会是存在的吗？

　　宋母的话给了宋妄新的方向，周墨词的方向。

　　“知道了妈，我马上找。”说罢，又寒暄了几句，苏妄就挂了电话。

　　苏妄说马上找，这次真的马上在找。

　　‘太极周墨词’
　　‘老师周墨词’
　　‘武术周墨词’
　　‘教练周墨词’
　　‘警察周墨词’
　　‘帅哥周墨词’
　　‘保镖周墨词’
　　‘老板周墨词’
　　‘领导周墨词’
　　……………………………………

　　苏妄绞尽脑子把能想到的.有可能的.会粘连，全部搜了个遍，一夜未眠，还是一无所获。

　　都是假的，温学明.秦晓不是假的。

　　都是真的，马辉.赵利波.周墨词……又在那里？

　　扣扣…扣扣……
　　门口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苏妄还在猜想门口会是谁，敲门声就停了。
　　这样一声不吭，一句不问，苏妄实在不知道门口那位意欲何为。

　　出于好奇苏妄用手机打开了屋外的摄像头，地上有一牛皮信封，其余四周是空空荡荡。

　　担心会是信用卡.暴露个人信息，苏妄再不想出门还是将门开了一小峰，把信封拾了回来。

　　苏妄顺手就把信封往鞋柜上扔，可手抬了一半，就僵持了。
　　‘墨’.信封上出现的单字一‘墨’，震惊的苏妄大脑发懵，双手发颤。

　　没有区号，没有邮票，单字一‘墨’，就是信封外的全部信息

　　不容等待，来不及看，苏妄推开门就往楼下跑。

　　八十年代的家属楼，苏妄一步三梯，宁是快步如飞，院子里也只有落叶纷飞。

　　--------他没有见到送信的人。

　　重新回到屋内，苏妄就着身子蹲坐鞋柜边，颤抖的双手撕开了信封。

　　一张信字，一串数字。

　　41.1.1.10.4
　　11.9
　　77
　　11
　　7

　　看着信，苏妄笑了。

　　41是刚开始的淘汰人数，苏妄数过，苏妄记得。
　　11.9自己不知道。
　　但77应该是总数。
　　因为最终站在格子里的玩家是11人。
　　11人分77，刚好是7！

　　看到信的那一刻，苏妄知道自己所遇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周墨词也是真的！

　　“喂，你好，是搏击俱乐部吗？”苏妄打起精神来，第一件事就是报班，周墨词说搏击，那自己就要开始学搏击。

　　“是的，先生，请问您是想咨询大课，还是想咨询私教呢？”话筒里的客服声软软糯糯，不得不另苏妄合理质疑这家全市排名第一专业性。

　　“私教，要俩。”七十天，不到俩个月，苏妄耗不起！

　　“好的先生，您什么时间方便过来呢？”一听定俩私教，对面传来客服的声更甜了。

　　“随时。”苏妄甚至迫切想现在就去。

　　“那就约在今天下午三点喽，地址我短信发送给您，请您务必准时到达哈！”可能是生意惨淡，客服几乎是瞬间敲定了时间。

　　“嗯。”说好，苏妄就挂了电话。

　　为期七天未到，苏妄就来找蒋蒙尘了，蒋蒙尘很高兴，还以为是自己是良心发现了所以来公司提前到岗，人一进屋就对他笑脸相迎。

　　电脑‘叮叮’两声响，苏妄提交了自己的的辞职报告。

　　蒋蒙尘简直火冒三丈，拍着桌子就开始严声呵斥：“苏妄，你有完没完？是疯了吗？”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转转，我现在想环球旅行。”跳槽不现实，癌症什么的又编不出口，对着同学上司兼好友，面对可能的消失，苏妄实在是没法做准确表达。

　　蒋蒙尘一脸不解.眼里布满唏嘘，贱嗖嗖着蔑眼，估计还在以为苏妄在为分手闹脾气。

　　呵呵，我在一脸认真的跟你说离职，你却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以后电话联系。”想到后面还有安排，苏妄也不再管对方是否跑偏，下完最后通牒，转身就走。

　　“不是，你认真的啊？”看人态度坚决，蒋蒙尘这才开始急了。

　　“嗯，没事常聚，有事打电话。”至于聚会能不能聚成，电话接不接得住，苏妄给不起保障。

　　越是熟越张不开口问，越是熟越是没立场劝，看着对方一副我意已决的脸，蒋蒙尘声音轻轻，弱弱的顶了嘴：“那你恁多活留谁做？”
　　明知道提了也是无理取闹，可蒋蒙尘可能就是想挑点事，再试图挣扎挣扎。

　　“招人吧！”说实话，游戏分析师这份工作苏妄还是挺喜欢的，要是没这档子事，自己一定不会辞职。

　　说实话，真是员工不想干，别说老板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法。

　　走出公司大楼，冷风迎面，苏妄感受到了部分释然。
　　如同即将出家的俗人，正在一步步斩断尘缘，再多不舍，也都情愿。

　　燃熊搏击俱乐部

　　“好，这个侧踢非常漂亮，有疼劲，就是你后撤步需要再稳一点，来来来……就这动作在几遍，注意……”边陪练，边抠细节，经经牛教练的专业指教，苏妄对动作的领悟总能快些。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亲爱的你张张嘴，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休息处传来了复古铃声，让牛教练打了暂停手势。

　　牛教练解掉手套，对苏妄说：“你先自己找找感觉，我接个电话。”

　　“好。”对方要接电话苏妄自然没意见。
　　只是跟着对方练了一个多月，这还是牛教练第一次得中场离开，缺了对手，苏妄多少有点无所适从，一时不知道应该干嘛。

　　“是的，先生，请问您是想咨询大课，还是想咨询私教呢？”牛教练按通接通，对着电话点头献媚，行为诡异。

　　我操！这突如其来的嗲嗲作劲，这熟悉的甜腻声，这不是自己最开始联系到的电话客服嘛！

　　带着全围的头盔也止不住苏妄的头皮发麻。

　　怪不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客服！
　　怪不得每次上课这里就只有自己！
　　怪不得建议我买全包私教！

　　感情这家俱乐部，前台.私教.都是一个人！而学员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牛教练，实力绝对可以啊，这效益.怎么就会这么差！

　　“那就约在明天下午六点喽，地址我短信发送给您，请您务必准时到达哈！”约住时间.挂了电话，牛教练单脚抖腿踩上休息凳，开始编辑信息。

　　甜腻变壮汉，女孩成伪娘，可以？这绝对不可以！

　　“来！小妄，我们继续练！”牛教练跨步而来，人还是那个人，人又不是那个人。

　　“牛教练，我想休……”
　　一瞬间眼前全黑头晕目眩，眼晕耳鸣的苏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次等玩家苏妄，欢迎您进入夺命竞技】

　　距离七十不是还有四天，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办，这是无规律开启吗？

　　【玩家：苏妄。等级：1。道具：0。好友：2。本关：敲钟。选址：王氏旧陵。】

　　【是否邀请好友：？】

　　“邀请，邀请，我要邀请好友。”听见救命稻草，除了大喊大叫，苏妄实在不知道应该能用什么方法邀请。

　　【选择好友：一：周墨词，二：李民】

　　“一，一，周墨词，一。”苏妄见方法奏效，赶紧用相同的办法选定好友。

　　自己的队友只能是周墨词，也必须是周墨词。

　　【您邀请的中优玩家周墨词已确认邀请，恭喜您邀请成功】

　　【场景加载中请稍等……】

　　再睁眼一个山头，一片坟地。

　　苏妄来不及仔细打量周围，此刻他只想赶紧在这拥挤的人群里面找到周墨词。

　　【各位玩家，本局游戏为：敲钟。
　　游戏规则：活着。
　　游戏倒计时开始：10.9.8.7…4.3.2.1---游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