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快醒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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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净秋开门！别不吭声，我知道你在里面！”
一大清早便被人无情吵醒，李净秋两眼虚浮地飘下床，给人开了门。
门外天光大亮，刺得李净秋眼睛生疼，不适应地连眨好几下才缓过来。
萧夕进来一把捏住她的耳朵：“都几点了还睡？开学典礼你不去了吗？”
开学典礼？李净秋还没转过弯来，萧夕看见她迷茫的眼神更来气了：“穿衣服！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出门！”
“诶诶。”李净秋甚至来不及反抗便被她拖走，两手徒劳挥舞中忽然想起了一些事。
她叫李净秋，是这届炼金学校的新生，从小接触学习炼金术，帝国史无前例的第一天才。面前这位叫萧夕，是她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她们即将进入炼金学校一起学习。
当然，她的朋友不止一位。
两人收拾好一切出门，闻婉等在门口，看见李净秋呆呆愣愣的样子不由得掩嘴笑起来。
李净秋下意识问她道：“你的男朋友呢？怎么今天没见到他。”
闻婉嗔她一眼，嘴翘起来：“吵架了，别提他。”
萧夕过来推搡两人：“姑奶奶们别唠了行不，马上要迟到了！”
闻婉不以为意：“惊棠在这怕什么啊？让她用炼金阵风附魔就好了。”
“行行行，着急的只有我。”萧夕无奈道。
李净秋半推半就地拿出炼金法杖，她的法杖非常漂亮，石楠木制的权杖，长约一米六，尾部缀上黑鸟的羽毛，头部的星环闪闪发光。
李净秋望向星环里面，总觉得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什么东西，但萧夕的催促让她忽略了这种若有若无的错觉，她很快凝聚出风，三人向学校而去。
到了学校门口，李净秋将法杖收回来，脱口而出道：“下次还是走路吧，这里元素浓度很低，不像那里……”
她疑惑地停下来，那里是什么地方？她的记忆里有这个地方吗？
萧夕和闻婉没看出她的异样，兴奋地东张西望。所有帝国人都以进入炼金学校学习为荣，他们会在这里进行终身的钻研学习，直至达到炼金师的最高成就。
身边的学子们进进出出，李净秋却盯着大门发呆。明明身边的一切都很熟悉，可李净秋总有股雾里看花的不切实际感，不论是头顶的日光还是大家幸福快乐的笑容，似乎都离她很远很远。
李净秋晃晃头，把这归功于开学焦虑：“别看了走吧。”
萧夕跟在她身后，嘀嘀咕咕道：“她今天怎么了？总觉得她心情不好。”
闻婉也是同感：“是不是因为等会的上台演讲？毕竟在那么多人面前，如果是我都不敢站上去。”
萧夕道：“那应该没什么大事，毕竟她都准备那么久了。”
闻婉认同地点点头：“是的，惊棠的话肯定不会出岔子。”
李净秋也是临上台才知道自己要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底下掌声经久不息，各大领导面露和蔼，李净秋站在上台的楼梯前，求助的眼神望向萧夕和闻婉。然而她俩根本没看出她眼中的慌张，纷纷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李净秋欲哭无泪，她连稿子都没写，现编吗？
她颤颤巍巍走到了话筒前，几千新生翘首以待，搞得她心理压力十足。
李净秋硬着头皮：“各位老师、同学们，早上好，我是李净秋。”
“能够作为新生代表站在这里，我感到非常荣幸，接下来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下我进入学校前的经历……”
莫名其妙地，李净秋自己都没想到的顺畅。源源不断的说辞涌到嘴边，像是背诵过无数次的腹稿，不假思索便能说于人前。
我什么时候背过稿子了？
李净秋的灵魂好像与躯体分离开，她冷冷地站在自己面前，观察那具身体时不时慷慨激昂，时不时拳心紧握，就如同设定好的程序一般，执行着主人的命令。
她把目光从自己身上挪开，观众席中的新生形形色色，可他们所有人的名字她都能脱口而出。
奇怪，我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多人？
眼前刺挠一下，头发被风吹到了眼球中，李净秋抬手揉眼，再睁眼时，那种飘忽的状态消失无踪。
她不知何时已经完成了发言，回到了台下，萧夕小声夸赞：“讲得真好，不愧是你。”
“我可不想在你们面前丢脸。”李净秋也笑起来。
开学典礼结束后便是年级统一的理论课，几千人一同上的大课，李净秋刚站起来，随着人潮往教室挪动，不远处却起了骚乱。
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往李净秋这边冲过来，他的身体变成碎片在消散，流了一地鲜血，好像暴露在日光下的鬼魂，被烧灼得痛苦不堪。
闻婉生生停住脚步。
“杜夏冰？”
杜夏冰生生撞入闻婉怀中，气声虚弱。
闻婉连忙低下头，想听清他在说什么。
“司令官……”
闻婉声音都在抖：“司令官，司令官怎么了？谁是司令官？”
“醒……”
杜夏冰消失的速度太快，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来不及说完便归于虚无，化为微风吹走。闻婉张开手往前扑，手指却连一块碎片都抓不到。
闻婉掌心向上摊开，愣神许久：“司令官……”
她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她站起来，双眼空洞。
李净秋觉得她的状态不对，牵上她的手：“刚才那个人不一定是杜夏冰，你先别慌。”
闻婉却像是被热油烫到一般，一把甩开她，接着瞪大眼看向天空。
阳光直射，她的眼眶应激流出眼泪，可闻婉还是没眨眼，她好像在哭，咬紧了牙关。
“司令官。”她低下头。
“你别激动……”李净秋安慰的话还没说完，便见她同样开始变成碎片，黑色雾气从她的血肉上腾升而起，从触碰到杜夏冰的那只手指起一路往上。
那黑雾诡异无形，缠结着便要扑向李净秋，李净秋迈出一步想拉住她，可闻婉却主动退了好几步。
李净秋叫她：“闻婉！”
闻婉恍若未觉，黑雾不断腐蚀她的身体，让她不得不半跪在地上。
她的眼神愈发清明，咬着牙，拒绝李净秋的靠近。
“你别动，我想办法！”李净秋开始飞速思考要用什么才能救下闻婉。
冷秘银？龙烟铜？月华钢？一个又一个的方案都被李净秋否决，她心下焦急，看到赤色的血时，瞳孔一缩，终于想出可以救下闻婉的方法。
她的血！
拇指指腹贴上唇边，李净秋刚要咬破，身边的萧夕却用力拽下她的手臂：“来不及了。”
如萧夕所说，闻婉也如杜夏冰一样，在李净秋想出救下她的方法之前，悄无声息地被风吹散，好像从来没在这个世界存在过一般。
那从血肉上生长出来的黑雾耀武扬威地从李净秋身侧溜走，李净秋反手想抓住它，掌心空空如也。
“萧夕，他们说的司令官是谁，你知道吗？”
萧夕摇头，抓住李净秋略冰冷的手：“走吧。”
李净秋松了力，被萧夕带走。
这个骚乱就像是不痛不痒的一个玩笑，在这之后，所有人的生活照常进行，两个无声无息消失的人很快被遗忘。
唯有李净秋对此耿耿于怀，她找到老师，问遍了领导，去各大炼金师家里都询问过，没人能解释这种情况。
炼金古树的徽章在手中熠熠生辉，李净秋把她对准阳光，折射出斑驳的颜色，上面刻着闻婉和杜夏冰的名字。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用徽章记录下死去的人的名字，就能让他们永远被人记得。
李净秋把徽章收好，手上随意翻阅起桌上的古籍。
她从图书馆借来了众多文献，全都有关传说中的炼金古树。在她世界的历史中，伟大的炼金师们最终都会去到炼金古国，而那里供奉着一颗古树，凝聚着世界上所有的元素，只要能找到古树，便可以炼出贤者之石——可以让人不老不死的特殊金属。
不过可惜的是，炼金古国早在七十年前便已消失，现在的炼金学校便是在它的遗址上建立起来的。
李净秋对此很感兴趣，作为一个炼金师，她向来喜欢挑战，平淡如水的求学生涯对她来说一点趣味都没有，更何况她直觉能从寻找的过程中找到闻婉和杜夏冰消失的真相。
大致圈出几个地方，李净秋兴致勃勃地去找萧夕与自己同去，可是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她的踪迹。
李净秋最后来到萧夕所在的实验室，她们实验室的方向是时空炼金术与维度穿越，不在李净秋涉猎的范围内，因此李净秋很少过来这边。
实验室中空无一人，李净秋沿着器械转了一圈，最后在以太稳定仪前停下脚步。
仪器的操作台上竟留有一行血字，原本的红色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褐色，仿若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用血液写成的字迹极度潦草，像是主人弥留之际写下的。
【司令官，醒……
——萧夕】
仪器的转动声咔咔哒哒，李净秋僵直在血字前，实验室中微风洗掠，无法言说的凉意攫取她的心神。
司令官，司令官。
从杜夏冰到闻婉再到萧夕，他们到底在找谁？
李净秋抚上那行血字，手下的以太稳定仪嘀嘀出声，吞吐之间竟显示出一段画面：
黑雾从地板间钻出，短暂地潜伏后攀上了萧夕的腿根，然后便是残忍的屠杀，身上的所有血肉都被黑雾吞噬。
萧夕最后，拖着几乎只剩胸口的残躯，在仪器上一笔一划，写下了那行血字。
她眼前的画面似乎已不在实验室里了，而是更深沉，更无边的黑夜。她喃喃低语：“司令官，我不想死……”
黑雾无声地吞食她，痛苦的哀嚎静静回荡。
我们的司令官，快醒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快醒过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