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向导拿到救世剧本后》奈米娅

12、你听得见

　　在炼金师的认知里，世界由水火土风四种元素构成，原初物质在经过这四种元素的催化后便会质变，生成万物。
　　但李惊棠在看到那株巨树的时候联想到了炼金师的一段神秘历史。
　　相传在遥远的理想之都中存在炼金古国，古国中的所有人都是顶尖的炼金师，他们供奉着一株自然之树，相信是第五元素生成了基础的四元素，并且将其命名为生命。

　　红云栖息的巨树上就散发着这种气息。

　　“你们使用的子弹本源元素跟红云相同，所以才不会对它造成破坏。”李惊棠对于元素的气息十分敏感，短暂的接触便推测出来许多东西，“想消灭它的话必须用相克制的元素。”
　　“说清楚点。”左熙道。

　　李惊棠重重咳嗽一声：“要突破它的防御必须用富含水元素的武器。”

　　在生命元素的催化下红云具有了掌控火元素的能力，根据元素论，恐怕只有水元素能生效。

　　左熙苦苦思索，她说得容易，但红云出现后苍南山附近所有水体早已被蒸发干净，现在从驻扎地运输也肯定来不及。
　　这几乎无解。

　　好在李惊棠又道：“我有办法弄到。”
　　“你要怎么做？”
　　“苍南山内部被红云创造出了特殊空间，里面填有巨量海水，如果你们的炸药充足的话……”
　　“把苍南山炸平，然后引流过来。”
　　“没错。”李惊棠点点头。

　　红云像是在巨树里如同入眠，停止了释放影群，可谁也不敢赌它在酝酿怎样的风暴。

　　“事不宜迟，”左熙当即下令，“方同，撤退到后方武器支队，清点剩余炸药数量，全给我装到苍南山上！”

　　“是！”高地上方同迅速收枪，几步跳下去到了队伍末端。

　　“指挥官，李惊棠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是否还要参与战斗？”童绪一直背着李惊棠，稍显犹疑地问道。

　　李惊棠的精神力透支太过，三感已失，左熙与她双眼对视时甚至找不出一点往日神采。
　　他又看到童绪腰部腰部的贯穿伤口，心头刺痛：“你和她都退出战场。”

　　“我还可以……”
　　左熙打断他：“就算你还可以，黑藤刀也快不行了。”

　　童绪拿刀的手微顿，她今天已数不清第几次挥刀，刀刃早已磨损。
　　“在红云再次异动之前，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孩子担心，”他将枪重新上膛，单手将背着李惊棠的童绪拎远，“休息好再来找我。”

　　说罢，他径直冲回那片地狱内。

　　李惊棠虽然听不到也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童绪全身力量松懈下来，道：“怎么了？”

　　童绪念及她现在的状况，手指在她手心写字：“休息。”
　　“我还以为你不会累呢。”
　　童绪又写道：“强制。”

　　李惊棠聪明，瞬间想到是左熙的命令：“让你休息又不是害你，忘了你腰上的伤口了吗？”
　　童绪没回应她。

　　左熙把他俩送到了之前方同所处的高处空地，影很难攀爬上来。骤然脱离战场中央，李惊棠身上的血液被风吹冷，黏在皮肤上，让她有点难受。
　　“你们之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她用手搓着脸，想把干涸的血迹弄下来。

　　“嗯。”

　　这就是联盟士兵的日常，每天和恐怖的影厮杀，死守着所谓的人类防线，哪天会死哪天能活都不知道。

　　“你有想过什么时候能结束这样的生活吗？”李惊棠问，“暗不见光，生死难料。”
　　童绪的身形被风勾勒得极为瘦小，尽管她没提过自己的年龄，李惊棠也能推测出大概。她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自己这个年龄的时候还在学校里学高阶炼金术。但童绪早早成为了士兵，刀术精湛远超凡人。

　　“没有。”
　　她的回答在李惊棠意料之中。

　　她们身下，站着的士兵还在顽力与影对抗，几乎每人身上都挂了彩。左熙带兵在影群最多的地方作战，手臂上的青筋暴露，浑身浴血。
　　八千多人还能站着的已不超过四位数，尽管如此却没人逃跑。

　　“你们是为了什么在战斗呢？”李惊棠的喃喃散落风中，被鲸啸覆盖。

　　她拉住童绪的袖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熟悉的声音？”
　　“你指？”

　　在这时，方同已将炸药清理完毕，高声传讯：“报告指挥官，我们还有八百公斤硫磺炸药，全部引爆需要十分钟！”
　　“带人将炸药安装在山腰，那里山体最薄！”左熙分出神指挥，“其余人掩护他们！”
　　“是！”

　　武器支队行动起来，每人扛着几百斤的炸药往苍南山上攀爬，夜黑风急，高温令人汗如雨下，他们连汗都没时间擦拭。扑上来的影群被其余士兵尽数挡下，为他们留出安装炸药的时间。

　　行动路线一路往上，童绪感觉到袖子再次被人拉了拉：“你没听到吗？有东西在唱歌。”
　　李惊棠神色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童绪写：“你听得见？”

　　按理来说李惊棠听觉丧失，不应该听见任何声音。
　　“越来越大声了，”李惊棠敲起自己的脑袋，“像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

　　“各小队注意，立马远离苍南山！我们即将进行爆破！”通讯频道里左熙的声音气势仍不减。

　　童绪捞起李惊棠向苍南山的相反方向奔逃而出，后面接连有士兵跟上。
　　出乎他们的意料，影群并没有跟上来，反而收缩了范围将红云牢牢包围，似乎在守护什么珍宝。

　　左熙跟在队伍最后，余光瞥见异样，却来不及多想。
　　遥控引/爆装置在他手上，他计算着所有人都撤离到安全范围后猛地一按。

　　“轰隆隆——”
　　连片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璀璨的火花一秒湮灭所有可见物，硫磺炸弹的高温能量炸出了一个巨型洞口，硝烟浓浓，李惊棠能从脚底的地震推测出威力到底有多大。

　　左熙紧紧盯着那个洞口，奔腾的淡红色海水从中倾倒而出，如同半空飞泻的瀑布，顺着嶙峋的岩石纹路一路向下，冲刷到那株巨树附近。

　　红云周遭的高温令得部分海水蒸发，袅腾的雾气掩盖了肉眼的探查。
　　“各小队向导，精神力探查，反馈结果。”

　　无数精神力释放，向那片未知的领域探去。

　　“报告指挥官，巨树似乎消失了。”
　　“红云呢？”
　　“正在探查。”
　　“速度！”
　　“红云接触到那些海水之后影核溶解了，它变成液体流到了海水里！”

　　方同来到左熙身边，担忧道：“指挥官，红云这是被剿灭了吗？”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如果接触到海水就能破坏掉它，那为什么它能在苍南山里存活那么久。”

　　沸腾的雾气慢慢散开，众人看清了炸开后的苍南山景象。
　　淡红的海水四处流淌，渗入地底，那株参天巨树只剩残枝败叶，点点银光坠落影的黑雾中。

　　李惊棠感知里骤然失去了生命元素，她趴在童绪身上拍拍她的肩，还没忘记脑袋里那道声音：“我感觉有什么熟悉的东西要出来了。”
　　童绪不方便写字回应，只得握紧黑藤刀做回应。

　　鲸声悠长，李惊棠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它来了。”

　　一只三十多米的蓝鲸从地底钻出来，将在场的所有人驮在了背上，它行动敏捷，尾鳍摆动，扫开了攀上来的影。青灰色的身影在黑夜里如釉般神秘美丽，李惊棠反应过来，这是她突然消失的那只蓝鲸。

　　在他们升上半空之后，苍南山似乎不堪重负，地面层层陷落，往下坍塌，现出浓浓的滚烫岩浆。
　　如果蓝鲸没将他们驮起来，他们所有人都将掉落岩浆里，火焚至死。

　　“红云！”
　　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置身岩浆中央的红云影核。它通体赤红如霞，遗留在地面上的所有影都被岩浆吞噬，此时此刻，整座苍南山中的岩浆都成为了红云的一部分。

　　蓝鲸亲昵地拱着李惊棠的手，似乎在邀功。
　　李惊棠还没弄清楚它想做什么，便摸到一股湿润的气体，那是极其纯净的水元素，随鲸潮一起释放。
　　“你不喜欢它，想把它消灭？”李惊棠读出它的想法。

　　全身都被水汽打湿，李惊棠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身前升起了多壮观的水柱。

　　“这是你的精神体吗？”有向导惊讶地问出声。
　　童绪把问句写给李惊棠。

　　“精神体？”李惊棠狼狈道，“这么蠢算正常现象吗？”
　　蓝鲸喷出的水柱洒落大雨，李惊棠身上的血也跟着流入那股水元素中。

　　众人只见她脚底亮起巨大的四芒星阵，血液流入象征水元素的一角，浮起的光环照彻她的眼底，重新焕亮她无光的双眸。
　　李惊棠能感觉到视线一点一点回归，世界重新回归。

　　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炼金法阵已经开启，这下炼出什么东西已经完全无法预料。
　　李惊棠不得已补全仪式，小声道：“我以水……”

　　手心滑落出炼金权杖轻轻一点。

　　光芒大炽，水流化为冰晶通通坠落。低温让那些蒸汽凝结成冰，又被暖湿气流凿成冰花，苍南山空中，冰雨纷纷，将地下岩浆片片凝固。
　　这是尹柯口中的火山冰塔，竟然奇异成真。

　　红云在失去岩浆庇护后慢慢变为浅白色，它身上的元素气息不再恐怖，只留下纯粹恶念。
　　李惊棠明白时间到了：“指挥官！”

　　“嗯。”左熙架枪，射程一千五百米。
　　深蓝色的子弹再次破空而去，直指影核。

　　“咔——”
　　破碎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与此同时，春夏的投影从通讯手环中亮起。
　　“左熙指挥官，玉轮分部和金乌分部的援兵已经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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