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意料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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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发生了什么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要妄自猜想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陌清景在没有萧如霜的房间里整理好衣服，她刚才看了，身上没有什么暧昧的痕迹。
虽然只认识了不到十天，但她想，萧如霜大概不是什么会趁人之危的人。
很莫名的信心。昨晚大概是证明，虽然没有记忆，但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的话，身体还是会记得的。
大概。
陌清景叹了一口气。
昨晚理不顺的记忆，最后模糊不清地成为了一个受她牵制的把柄。
而主动权在酒吧遇到萧如霜的那一瞬间就已经交出去了。
陌清景望着镜子里不熟悉的生活痕迹出神。
将近正午的阳光透过来，一点点热，但不多。毕竟夏天都快要看不见尾巴，时间也已经不早了。
也不是真的想要发生什么。
只是难得遇到一个合心意的人。
只是必须要压抑自己靠近的冲动，用拙劣的谎言自欺欺人。
陌清景讨厌这样的感觉。
——
“感谢昨晚的照顾。”
打开门后看到了坐在桌边的人，陌清景先声夺人，阻止了对方快要出口的话。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萧如霜收留了她一晚也是事实。
一声轻笑，像看穿了她的意图，配合着转移话题。
“我们不是朋友吗？怎么这么客气。”
那也许是酒店送来的餐后水果，萧如霜插起一块，递过来的姿势像是限定了只能张嘴来接。
陌清景走近她，视线落在暗红的火龙果上，再向下。
初秋的天气用短袖还足以应付，裸露的手腕白皙精致，仅用两指就能轻易圈在虎口。
她在她的目光下捏住了那只拿着水果的手腕，夏天的影子残留着，萧如霜不合时宜地觉得热。
她像是要陷进在那双专注地注视着她的眼眸里，琥珀色，在光亮之下夺人心魄。
陌清景俯身，她在她靠近之前期待着她的气息洒在手上。
大概就像是亲吻手背，带着虔诚，奉上所有的信任。
可覆上来的却是另一只手——
她将支撑着水果的叉子也一并取走，动作小心翼翼，没碰到下方手指，却让指尖染上微紫的红。
“谢谢。”陌清景说。
萧如霜有些失神，心跳乱了节奏，大概是为她刚才的妄想。
她敛下眸色轻笑。
“我还是比较喜欢昨晚的你。”
陌清景拉开她旁边的座位坐在她身边。
“因为我不太喜欢，所以你还是不要喜欢为好。”认认真真地说着绕口的话，萧如霜看着她。
连表情都是一本正经的。
她笑起来，没再开口。酒店准备的午餐不算丰盛，总之，没什么可以拿来作为话题的开头。
也或许是她想要一点沉默，冷静的，不至于失控。
喜欢两个字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是不能细究的词语。像这样假装和平的相处就很好，至少和平。
萧如霜看了会儿坐在旁边的人，趁陌清景不注意擅自夹走了她碗里一直没动过的菜。
然后在那道不满的视线扫过来之前露出邀功似的笑容。
“帮你吃掉不喜欢的。”
陌清景面无表情：“那是我最喜欢的。”
有些人确实是会把最想要的留在最后。
萧如霜没太意外，因为她根本只是想要看陌清景情绪波动。像刚才那样一言不发，表情也是淡淡的，会让她觉得她们仿佛又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
她把余下的果盘推给陌清景。
“赔礼，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现在可以学着把它们雕成玫瑰。”
“到那个时候大概已经坏掉了。”明明这样说着，却没有拒绝。
萧如霜笑着，看着陌清景一点一点把不算好吃的水果吃掉。
每次叉起它们的动作仿佛都带着情绪。
真的很可爱。
——
酒店的水果味道微涩，递给陌清景也只是临时起意。
像这样被送上门的，有些劣质的东西，让人觉得扔掉也没关系。
免费的果然是要差一些么？
可是除了这样，她还能怎么办。可惜没有正确答案，更好的每一步只在结束是后才想起。
不把自己变得廉价，按照她们的性格，这段关系大概只会稀里糊涂地湮没在记忆的长河里。
毕竟已经不早了，在这停留的时间早已超过了原本的期限。
可她们却只能像这样打着哑谜，想要主动却也找不到方向。
讨厌被她吸引的自己。
最好的结局是从一开始就不要去招惹。
是她没忍住。
——
像是百无聊赖之中用来活跃气氛的话题，也或许是蓄谋已久。
“不需要去酒吧工作么？”
萧如霜问得随意，但却有些引人遐想。
也可能是自己希望是这样，陌清景想着。她可能之前去过那里找她，讨厌的可能性是妄想。
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视线跟着光芒描摹轮廓。陌清景没掩饰目光，肆无忌惮。
背着光的人像是也染上了光的温暖，耀眼，却让人觉得柔软。
她想触碰，又觉得不妥。
于是只撇开视线看向别处，留一点笑意放在唇角。
“被辞退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错。
可能听上去会有一点可怜兮兮。
“抱歉。”
好像真的信了。陌清景听到她的声音里带着歉意，该感到抱歉的应该是她才对。
骗到一个太好骗的人，虽然达到了目的，但愧疚感，却，嗯。
她看着她的眼睛，思量着是否要告知真相。
剔透晶莹，下午的阳光落在肩头，她的眼眸流光溢彩，那些情绪，像隐忍。
于是记忆不合时宜地找上了门。
柔软的触觉，舌尖描摹唇边。
亲密，不留空隙，将空气一并夺去。掌握着彼此的呼吸，温热的吐息。她在她的耳边轻咬，微微笑着，十指相扣，柔软相贴，又俯身去寻她的唇。
唇瓣厮磨，舔舐齿边软肉。故意响起的水声。
记忆里自己眯起眼睛满足地笑，指尖点着微肿的唇，又去描摹她的嘴角，趁着一瞬的愣神陷进去，寻她的舌尖。
萧如霜笑，犬齿抵着她的指腹，留一个不明显的印记。
揽着腰的手却不自觉向下。
淫靡的痕迹。
陌清景松开手，献上一个乖巧的吻。
将那些欲色都压下。
她听见她叹气。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湿热的吐息落在她赤裸的肩膀，到锁骨，没留下痕迹。
然后戛然而止。
陌清景回过神来时，她的手已经搭在萧如霜的颈边。
很近，稍稍动作就能捏住她的下巴，然后靠近，迫使她接受这个有些强迫的吻。
她这样想，也就这样做了。
只是单纯想要回忆她唇瓣的触觉罢了。
只是依旧生涩。
齿尖的磕碰却带起酥麻，描摹着每一寸，闭上眼感受。
她难耐的吐息洒在侧颈，温热，像舔舐掌心。
“是什么意思？”
微微抬头，像是仰望，藏下些许从太阳借来的光，却依旧灼目。
陌清景忍不住想要去覆上她的眼，也克制着没有动作。
“赔礼，之前骗了你。”
她知道自己面不改色，藏在身后的指尖微颤。不算好习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显得游刃有余。
得留下一点破绽，猎物才会主动上钩。
新人钓手，技巧生涩，还不算熟练。
萧如霜还是那样笑。
也许是轻佻，也许是了然，或者说，是期待。
“赔礼不应该由你当被动的一方？”
没听过哪里有这样的规定。
陌清景看到了自己在她下颌处留下的红痕，白皙的皮肤让它变得无比醒目。
怪她太漂亮，在靠近时忍不住失神，才没控制住力气，绝不是因为紧张。
主动去亲吻谁，陌清景还是第一次。喝醉了的昨天不算。
新手上路，发生什么都是没办法的事。
所以她点了点自己的唇。那里还在发烫，也许会像别人所说的那样变得红肿。
她自己看不见。
“你可以亲回来。”
萧如霜呼吸一滞，心跳声放肆得像是要停摆。
她从没想过，仅仅只是一双眼睛就可以这么撩人，认真、专注的，只注视着自己。拥有着这样的她，像是这样的错觉。
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像是将所有情绪藏进了眼睛。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捕获。又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还未生出躲避的心思就被淋湿。
萧如霜没能控制住心跳。
在陌清景面前，她从来没办法控制。
笑容是掩饰。她将落下的发丝撩到耳后，对上一双任人采撷的眸。
“一次赔礼，一次扯平。”
萧如霜凑近她，视线外的手覆上她的。假装不为人知，寻她的指缝，悄悄十指相扣，不留空隙。
“多少次都可以。”陌清景是这样说的。
她的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耳，轻轻揉搓。
微红，发热。
因为她。
“拉勾？”
“不会骗你。”
接吻是一件让人上瘾的事。
因为被勾起的欲望只能克制，饮鸩止渴，却想要更多。
只能被这样满足。
回过神来时，萧如霜才发现自己坐在了她的腿上，不安分的手已经从衣服下摆里探了进去。
有些越界。
她假装不觉，在她的耳侧厮磨。
她学新东西的速度比陌清景要快些，而这次更像是无师自通。
身下的人像是早已软成了一摊水，兀自喘着气，皮肤泛起羞赧的红。
连反抗的力气都失去。
萧如霜喜欢这样的她，像是可以任人施为。
也不喜欢，因为她怕自己克制不住欲望，趁人之危。
没被捉住的手停留在光滑的脊背，假装正直将怀抱收紧。
陌清景觉得热，视线在洁白的天花板找不到可以聚焦的点。
每一次撩拨都会变得更加难耐，再暴露一些心跳的声音。
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
也只有一点点期待。
在期待什么呢。
未来？
不可能吧。
——
月亮藏进小溪里，内陆的小镇看不到大海。
并没有在期待什么不切实际的事，只是，也许海更能让人静下来。
她知道是自己心不静。
陌清景吹一会儿冷风，站在岸边发呆。
是挺冷的，初秋从冬天借来的寒，都放进了夜里。
不该回忆的今日里，不经意间触碰到的温度，是令人讨厌的向往与怀念。
到最后还是发展成了这样的关系。她知道这是她的本愿，不甘止步于此，于是忘了克制。
她们几乎不曾谈及过去，对未来避之不及。
这没什么不好。
只是陌清景控制不住自己陷进去。
风好冷。是该回家了。
才没有想念那个怀抱，也没有期待她一并赠予的吻。
只是，好吧，找不到借口了。
心跳还是会忍不住加速。
无法抑制，心生欢喜。
大概是没救了。就算是深渊——可她心甘情愿。
——
忘记一个人很难，但并不是没可能。
所以，应该是没关系的。
变得再喜欢她一点，大概，是可以被允许的事。
——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陌清景站在这样的一个标语下等着萧如霜。
很显眼，萧如霜一眼就在人群里发现了她。
就像是一个冷酷的警告者，配上那副稍显凌厉的脸庞，面无表情的样子会让人下意识觉得她在皱眉。
陌清景的长相很有攻击性，与她寡淡的面部表情放在一起就会显得凶。
但她也确实漂亮，路人总忍不住看她，又在触及视线时飞速缩了回去。
明明是那么可爱的一个人。
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只有她，像是隐秘的欢喜。
萧如霜笑着迎上她的目光，加快脚步，然后撞进她的怀里。
除了树叶藏进风里的窸窸窣窣，有什么声音好吵。
“这是在外面。”
因为心跳声而变得暧昧的话语。
靠在肩膀上的视角，能很好地观察到她极力掩饰的动作。
不合时宜，所以显得可疑。
萧如霜抚上她不明显颤动着的喉头，克制着自己想要亲吻的冲动。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像昨天。那样的陌清景，绝不能与人分享。
她将一点热寄存在肩头，顺着呼吸吻上那白皙的颈。
有一双手从腰际探过来，像是要将她紧紧按在怀里。
擅自妄想着，身体却想起昨天的记忆。
想要更加靠近，相拥的紧密让彼此感到疼痛，因而靠得更近，妄图更多的温暖。
是妄图，么？
背后的手一路向上，帮她摘掉了缠在发丝间的树叶。
摘下，然后徒劳无功地为她梳理发丝，散落的风落在耳侧，萧如霜知道自己红了耳朵。
虽然……还是会想要更多的啊。
一个没有得到回应的拥抱，妄想却让人生出不合时宜的渴望。
所以她在陌清景的肩头多停留了一会儿。
至少她轰鸣的心跳，会诚实地向她诉说喜悦。
周围似乎太过安静了，也或许是心跳声太大，她没办法去注意其他的声音
“好了，会热。”好吧，先推开的却是自己。
萧如霜有些不自在，又借着这样的掩饰，假装不经意握住了陌清景的手。
视线在看不见的远方落下，脑海里偷偷回味着拥抱的柔软与安心。
明明就是光明正大。
陌清景望着她的眼睛，缀一点愉快在嘴角，悄悄地笑。
让并步向前的距离再凑近一点，手腕转动，寻着她的指缝握住。
十指相扣。
藏在人后的亲密，只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
在那天之后，她们约了几次会。也许能称作是约会，不算太尴尬，也不至于算作暧昧，那天的吻，那夜的酒都像是一场大梦，阳光一照，就散了。
她们不会聊未来，也不会聊太多的过去，仅停留在现在，这短短的当下。
束手束脚，就算是这样，陌清景还是觉得萧如霜有事瞒了她。
她们之间的感情也没有多深厚，能将她们联系起来的，仅仅只是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而已。
有什么是值得她瞒着她的呢。
心血来潮，就当是心血来潮吧。这样的话，巧合也会成为她们之间相配的证据。
白天的萧如霜太过反常，总像是心不在焉。
她悄悄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挤入指缝，在会被他人看见的时候十指相扣。
没有回应，没被发现。
直到汽车的鸣笛声响起，才如梦初醒。
不是什么该欣喜的事。
在想什么呢，她没问，所以避而不谈。
分别后的路口，车流熙熙攘攘，吵闹，陌清景想找一点安静，一点安心。
所以在晚上，她敲开了萧如霜的门。
该说幸好开门的不是别人吧，可她那不好的预感却愈发强烈。
因为房间里的一切，都太井井有条了，整齐到像是恢复了酒店原本模样。
没有多余的寒暄，也像是不打算把人请进门，萧如霜直视着她的眼睛开口：
“我明天要走。”
像是一瞬间变得陌生，她认真的模样却是理所当然。
因为从未设想，或者说是刻意忽略，当下的场景有着些许不真实。
走……去哪？
陌清景最后没问出口，她后知后觉。
大概不是“去”，而是“回”吧。
被刻意忽略的某物露出端倪。
明明她本就不属于这里，而那个欲言又止的问题，陌清景没有资格开口问。
她弯了弯眼睛，上前一步逼近萧如霜，门在身后被关上。
陌清景看到了房间角落里的行李箱。
“打算什么时候和我说，如果我今晚没来。”
在她真的进来之后，萧如霜倒像是松了一口气，靠在墙上，视线落在整齐的床上。
“会给你发消息。”
“下了飞机之后？”
真到那时候她估计已经拉黑她了。
“对。”
面前的人诚实得过分。
她的表情不算自然，陌清景也莫名有些恼火。
一点点而已，还能克制。
“你对这里怎么看？这个小镇。”
本就是不请自来，这里好像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站在萧如霜的侧面，她的视线落不到的地方。
“这里很好，但我有自己的生活。”
陌清景笑了，她牵过萧如霜的手，放在手心，摩挲指尖。
自己的生活。
她还挺喜欢她的手的。
反正是最后一天，反正都决定好要忘记了，再放肆一些也无妨吧。
“你，没有恋人之类的人吧？”
鼻尖相处，呼吸交缠，背后是墙壁，一个避无可避的吻，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
萧如霜弯起眼眸，伸手摩挲着陌清景的唇瓣。
“现在问早就晚了。”最后一步由猎物主动。
犬齿抵着对方的唇，话语也变成厮磨。
“我不是道德败坏的人，”她的声音的温柔的交缠里含糊不清，“也不会拉着你下水。”
不合时宜的心跳。
并不是什么足够心动的话语，却让陌清景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大概是因为没救了。
“刚好我也单身，”她埋在萧如霜的颈窝，呼吸像湿热的吻落在肩上。
“来玩一场成年人的游戏吧。”
成年人之间，心知肚明秘而不宣的游戏。
她的吻如雨点一般落下来，带起的风浪让海里的帆船摇摇晃晃。
几近倾倒落入海底，又被风雨的仁慈唤起，得到一丝喘息。
在下一次的浪潮涌起之前，萧如霜停了下来，她俯视着她，沾染上情欲的她。
于是她问她。
“喜欢么？”
没有主语没有谓语，萧如霜悄悄藏起来，不想得到否定的答案。
可那双眼眸还是惑人的迷蒙，眼尾泛起难耐的红，陌清景却笑起来，轻轻拉着她的领口，将扣子一颗一颗解开。
稍稍用力，便将不想反抗的人压在身下。
“如霜不知道吗？”
她第一次这么叫她，吻落下来，夺去萧如霜思考的余裕。
“床上的话是最不可信的。”
她说：
“我讨厌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意料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