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光》琦野君

2、第一幕

　　“牛奶妹，醒来！”模模糊糊地，她听到一把稍带磁性熟悉的男声，慢慢睁开眼睛，眼前仍是一片模糊，“快醒来牛奶妹，班主任叫你起来！”

　　听到后一句，她立刻惊吓得整个人站了起来，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未发现自己还没有戴眼镜，回答道：“是！是！”

　　“牛奶妹，眼镜，眼镜！”旁边的人拿着一副镜片为圆形犹如牛奶瓶口的眼镜压低声音喊着。

　　重新反应过来的她亦知道自己的失态，立刻戴上眼镜，认真地看到眼前的一切——大部分同学因忍着不大声笑出来而颤着的身体，还有气得快要爆炸的老师的红脸。

　　“紫琦同学，我是叫你醒来！不是叫你站起来！”班主任为了避免学生向级长投诉而导致薪水的减少的可能，强忍着不让自己的小宇宙爆发而“温柔”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在周围人强忍着颤着身体的情况下，她的脸烫得通红，缓缓坐下来。

　　她的同桌——司空晨——那把稍带磁性声音的主人，一位拥有着稍显健壮的高大的身躯，白皙却透着健康红的皮肤，粗浓的眉宇间夹着高挺的鼻梁，总是充满快乐温馨微笑感觉的双眼以及很阳光的笑容的男生——竖起书本掩住自己的脸，却仍是掩不住自己因笑而颤着的身体。

　　因此，课堂余下的时间，她都是在一片尴尬下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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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司空晨终于放声大笑出来，面对同桌如是表现，她真是气愤得恨不得把他砍千万遍或是把他扔到伊拉克洗厕所，心想：‘你这家伙，身为同桌居然不在我昏昏欲睡时叫醒我，而且还把我的眼镜脱下来！’

　　她万分怒火显现在眼中，不过那牛奶瓶眼镜已经遮挡住，没有人看得出她的整体表情。然而，司空晨似乎就是她肚子里的一条虫，说道：“我已经是叫过你起来的了！不过叫了很久很久你都没有起来，即便老师叫了这么久你都没有起来！”

　　听到他的回答，她有些迟疑了。

　　“不过还真是奇怪，和你一起坐这么久，以前的你根本很乖不可能上课打瞌睡……”他做出木村托腮动作，脸上显现疑惑表情，“但是这段时间你总是上课打瞌睡，刚开始还能叫得醒你，不过这些你睡得太沉，根本像猪一样叫不醒……”

　　然后，是一阵意味深长的感叹。

　　“诶~”他突然调皮地耸耸眉，“你该不会是那些X工作者晚上要工作所以搞得自己这么疲累了吧？”

　　她本来已经是强忍着怒气，现在小宇宙已经逐渐出现裂痕。

　　“虽然你扎着双辫很有牛奶妹感觉，但是你脱下眼镜的样子还蛮漂亮的啊~”他笑嘻嘻地说道。

　　终于，小宇宙爆发。然后，某男吓得立刻冲出课室，借口——我要去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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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一个乖孩子，放学后她所去的地方永远只有一个——家——一个有三层半高的70平方米的路边铺位，一楼是身为摄影师的父亲所用的拍证件的地方，一楼到二楼之间有一个夹层，是身为化妆师的母亲为客人化妆之处，二楼是一个有着一些为影艺术照或婚纱照等而布置的场地，而三楼便是他们所住之处。

　　父母亲两人便是这摄影店的老板兼员工，他们从来没有请过任何人，一直是亲力亲为，有时候到了休息日她都会帮忙的——虽然不富裕，但是生活是简单而幸福的。

　　可是，即便再幸福，心中总是会有一个伤口——她不是父母亲的亲生女儿——她是父母亲在她五岁时从孤儿院里带回家的孤儿。

　　不过，拥有一个家庭总比孤独一人好——因此她特别珍惜现在的一切，特别珍惜身边爱着她的父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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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放下书包，脱下眼镜，解下双辫，房间中的全身镜照出镜前的人——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白皙滑净的皮肤，幽深的琥珀色双眼，性感润厚的双唇，高挑的身材，整个人就是一个完美的模特。

　　她双眼清晰地看到眼前的自己——她本无近视，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美貌而戴上眼镜，亦扎着两条农村气无比的辫子。

　　她亦知道自己的美丽，但是她宁愿变丑变俗，都不希望凸显出自己和样貌平凡的父母亲的样貌的对比。她宁愿，简简单单，一一般般，平平凡凡，一切就是最美好的。

　　但是，这段时间她开始有着不好的预感。

　　她忘了什么时候开始，晚上就一直发着那个梦——那个恶梦，而且，发梦的次数日渐增加，就连白天上课都开始睡觉发梦，情况日益严重。

　　即便如此，她还是把问题留给自己一个负担起来。不告诉朋友，不告诉父母亲——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便行了，别把个人麻烦涉及他人。

　　‘会不会将要会晤一个如Edward或者是Stefen那样的吸血鬼靓仔？’她突然笑着想到，‘如果真的是罗曼蒂克式地认识一个，还不错~’

　　可是，脖子却是闪过一丝冰凉，她立刻照着镜子摸着脖子——没有两个整齐的洞口，亦没有血流出来。

　　‘被咬的感觉还是太恐怖了，与吸血鬼相遇还是想想便罢……’她心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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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奶妹，天亮啦~！”仍旧是那把稍带磁性的声音，“体育课啦~！又有大把帅哥可以看啦~！”

　　可是，趴在桌子上的她仍是一动不动，没有呼吸的一起一伏，仿佛就是一具尸体。

　　“喂，牛奶妹，大白天别吓人！”司空晨的心骤然一紧，现在的情况让他觉得十分压抑。当他再稍稍用力一推，他的同桌就如一个无力无支撑的娃娃，整个跌倒在地。

　　“萧紫琦！”他立刻推开椅子跑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脸，想看看她的反应，却只见她脸如死一般的苍白，“快醒来！”

　　“不要有事……”他的心紧皱得厉害，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咳…呵………”正当司空晨欲要抱她去校医室时，她猛然睁大眼睛，仿佛是溺水后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地吸气。

　　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尚未回过神来，而司空晨因为她的突然醒来而愕然止步未前，一直抱着她。

　　待她回过神来，只见全教室只有他们两人，而且他还一直抱着她。

　　“放下我。”此句虽然是要求，却更似命令。

　　“其他同学呢？”他缓缓放下她，而她颤颤地站立起来，紧抓他衣服的手亦放下了。

　　“下一节是体育课，同学们都去体育馆了，”他抓住她的手臂欲带着她离开，“你刚才很不妥，我带你去校医室！”

　　“放开我！”她松开他的手，然后向着课室门走去，态度甚是坚定，“去上课吧！”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竟心生伤感——从何时开始自己就如此注意她，如此紧张她？想着这段时间她几乎整日上课都睡和她刚才的情况，他的心痛得厉害。何时开始她如是嗜睡？是家里发生什么事？还是——一些严重的病？

　　可是，她和自己却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是全班最一般的牛奶妹，他却是全班最受欢迎的班草，她是一个甘愿让俗流埋没自己的人，他是一个不愿随波逐流的人。而唯一的联通点——他们被安排坐在了一起。

　　‘我们能相交于一点么？’

　　他默默地想着，安静地走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