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谁啊》玻璃渣糖主

73、忙忙忙，各种忙

　　李威衍，四十八岁，是古卫恒特地从楚昱那里借来的A/E，教授级的工程师，与恒月自己的监理共同监督三期项目的建设和管理。
　　对这个人，古卫恒还是得给几分面子的。
　　李威衍身后跟着几个红蓝安全帽的人，他手里握着一份文件，过来的时候似乎步履有些匆忙，离得近了，古卫恒更是看清了他眉心皱起的川字。
　　“古少，您来了。”李威衍来到古卫恒面前，面容恭谨。
　　“施工进度如何了？”古卫恒肃声问。
　　“目前一切顺利，只是有些地方还需要改建……”李威衍专业的摊开手里的文件开始做起了汇报。
　　古卫恒面色严肃，听得很认真。
　　林森无心听了下，可惜他大部分都听不懂，只听到了“改建”、“资金”、“材料”等几个关键词。
　　眼睛的余光无意中瞥到一个普通的工人正吃力地拉着拉土车，走的摇摇晃晃，林森眉头一皱，他看了看古卫恒没有注意他，于是不动神色的朝那名工人抬腿走去。
　　“……”这边李威衍说了一大堆总算简单的汇报完了，然后合上文件，斟酌了一会儿，还是郑重的说出了心中的疑虑，“古少，我之前查勘了整个产业园，总觉得……一期公寓厂办那边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闻言，古卫恒的态度不自觉也带上了几分重视。
　　“……暂时还不知道，但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李威衍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需要更严密的勘测。”
　　望着李威衍都快夹死蚊子的眉心，古卫恒不免也跟着皱起眉，表情难得的严肃。
　　一个工程，脱开严密精准的机械，反而凭感觉施工，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但李威衍这样的人物，数十年如一日积累的经验反而是最大的财富，他的话由不得古卫恒不多思虑三分。
　　古卫恒：“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找个会议室再谈。”
　　说完转头，古卫恒这才发现一直站在身旁的林森不见了，他抬起头望了望，一眼就看见不远处，戴着白色安全帽的林森正帮着一个工人推拉土车，两人似乎在说什么，工人有些年迈的脸色是受宠若惊的笑容，而林森脸上的笑容，是他从未看过的灿烂明艳。
　　此时日头已经偏西了，橘色的阳光落在林森脸上，肌肤光泽诱人。
　　古卫恒看到一怔，映着暖色的夕阳，他笑着冲林森招了招，唤道：“阿森……”
　　林森抬眸，展颜，然后又低声跟工人说了什么，工人点了两下头推着装满土的小车离开了。
　　古卫恒看见林森面带微笑，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他走来，恍如初见，只是这次的笑容，似乎比第一次显得更加真实。
　　“阿恒。”晃神的功夫，林森已经走到了古卫恒面前，“你叫我啊？”
　　古卫恒勾起嘴角，“跟工人说什么了笑那么开心？”
　　“没有。”林森说，“我看他那样推车很累，就教了他一个省劲的方法，不仅能事半功倍，也不那么累。”
　　“你还会这个啊？”古卫恒惊讶。
　　“我那个时候虽然还在念初中，不过我个子长得高，人也显得成熟，”林森抓了抓脸，“正好我妈生了重病，为了挣钱，我就谎称自己十八岁，上工地干了一段时间的活，所以了解一点。”
　　古卫恒看着他，心疼的感觉又开始蔓延。
　　但林森却是一脸的不在意，他耸了耸肩，继续说道：“不过后来被工头发现了，我就被解雇了！但工头是个好人，不仅给我结清了工钱，还多给了我几百块！可惜我辛苦了那么久，挣得钱还不够给我妈买药的。”
　　更心疼了怎么办？
　　古卫恒恨不得把人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只是……
　　吴仁耀自戳双目的凑过来：“古总监，要开个会吗？”
　　古卫恒：“……”
　　好想把这没眼色的助理拉去杖毙。
　　面对古卫恒幽怨的眼神，吴仁耀面不改色的微微示意了一下还在眼巴巴等着示下的几人。
　　古卫恒看了看还有几年就快退休了的李威衍，脸上的褶子严肃的皱在一起，怎么说也是楚昱那边的人，已经给了面子就要给到底。
　　他无奈地叹气，却还是心疼的对林森说道：“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林森低头苦笑，浓密的睫羽轻煽，所有的情绪都掩在眼底。
　　“古总监……”吴仁耀催促。
　　“……”古卫恒只好苦着脸，“阿森你也跟我一起去。”
　　充电宝要随身携带。
　　没想到林森却摇摇头，微笑道：“我就不去了，你们说的那些我都听不太懂，去了也帮不上忙。”
　　古卫恒：“……”
　　是他盲目了！
　　他光顾着把林森拉来身边满足自己的私心，却从没问过林森是不是喜欢这份工作，怪不得林森这几天上班的情绪都不高，亏他还整天和林森同吃同住，居然这都没注意！
　　他太自私了，根本不算一个合格的老攻！
　　古卫恒深深地唾弃自己，“是我的错。”
　　“？”林森不解的看着古卫恒。
　　“行吧。”古卫恒撇嘴，一把抱住林森。
　　众人见状立即扭头，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就连一把年纪的李威衍都有点尴尬，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古卫恒抱着林森，“那你无聊的话就在四处逛逛，我忙完就来找你。”
　　这模样像极了撒娇不舍的孩子。
　　林森看得好笑，心里变得柔软，也就任由古卫恒抱着了，他轻拍了一下古卫恒的背，温声道：“嗯，我等你。”
　　之后除了林森外，几人分别上车，吴仁耀开车，以古卫恒为首，三辆车浩浩荡荡的掉了个头，带起一缕飞扬的尘土。
　　工地上人来人往，忙碌的身影和不断的机械声此起彼伏。
　　望着车子驶远，林森嘴角噙着的笑容依旧不减，直到手机突然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林森嘴角的笑容倏地敛下，眼底迅速浮上淡漠的讽刺，他不慌不忙的接通——
　　“林蔚？”
　　“怎么？跟了几天金主，都敢直接喊我名字了？”林蔚的声音听起来慢慢的嘲讽，“混的不错啊！想必一定是C上功夫让你那个金主很满意吧？不知道等古少将来左一个右一个的时候还会不会想起你？”
　　“你嘴巴放干净点！”林森下意识的就顶撞出口，他的心里突然就升起一股怒火，眼里迸射出凶狠的光芒，他听不得这些话！尤其是听不得任何人这样说古卫恒！
　　“哟，这跟了金主就是不一样了，不光敢直接叫我名字了，说话也敢大声了！”突然林蔚语锋一转，透出凉薄的冷意，“林森，说话之前你最好想想你那个不要脸的妈！”
　　“你！”林森深吸一口气，咬牙沉声道：“难道你专门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嘲讽我的吗？那么，随便你。”
　　这样的态度似乎更是激怒了手机那头的林蔚，林森隐隐的还能听到林森寞后槽牙的声音。
　　“告诉你，爸跟大哥已经回桑市了，我是专门留下来盯着你的，你最好老实点！”林蔚白挨了古卫恒一顿打，却不能出气，心里早就窝了一团火，所以才想到打电话给林森撒撒气。
　　“怎么？”林森嗤笑一声，“你伤好出院了？有一句话叫‘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林森，你好样的！果然是有金主撑腰的人了，你现在说话都不装一下了是吗？你以前不是挺能装的吗？扮弱，绿茶，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林蔚不屑的讥笑道，“我等着看，你这个金主能护着你到什么时候？说不定，到时候他都自身难保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森神情不由得一沉。
　　“……你管我什么意思！”林蔚仿佛顿了一下，最后才说出了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出来，大哥走之前让我给你交代点事。”
　　说完，就兀自挂断电话。
　　随后林森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看，是林蔚发来的见面地址。
　　林森握着手机犹疑不定，林蔚的话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的，但不管哪种都让他的心里强烈的升起一股不安，他突然发现，现在只要扯到古卫恒，不管什么事总是让他的心再也静不下来。
　　望着已经看不到车子的前路，林森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赴约。
　　林森给古卫恒发了条信息之后，毅然的迈步离开。
　　另一边吴仁耀为了方便，直接在产业园二期找了栋还没租出去的企业独栋作简便会议室，好在地方足够宽敞明亮，容纳十几个人倒也足够。
　　古卫恒自然坐在上位，他一脸肃容专心的听着眼前这些人的报告，吴仁耀则坐在他旁边认真的作记录。
　　会议过半，有主事的提议，“古总监，项目工程目前一切顺利，那设计方案的事情是不是也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古卫恒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之前那名微胖的监理。
　　监理收到眼神，立马恭敬的汇报，“我们这边也很顺利，五通一平最多三日内竣工，材料那边也在接洽。”
　　说到这里，眼神又递给负责材料的经理和送检员。
　　两人急忙捏着各自手中的文件做一句话汇报。
　　送检员：“我这边各项材料安全正在检测中，结果明天就能下来，想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材料经理：“我这也是！跟各项材料的生产厂家已经洽谈过，百分之九十已经签了合同，只要设计方案下来，随时可以动工。”
　　负责机械的也连忙点头。
　　古卫恒闻言微微颔首，面上肃容不减，心里其实还想着在产业园形单影只寂寞闲逛的林森。
　　于是，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下达了吩咐，“材料安全合格问题必须要严控把关，不允许出丝毫的纰漏，送检员要时刻跟进，输送方面，已经签订的合同还需要再送到集团审核，后续的补充条款法务那边敲定后给我过目！九十的签订率不行，”古卫恒眉头皱起，“至少要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签订率！选择合作的厂家不得带入私人感情，要保质保量，要保证后续完善足够。”
　　得到指令，法务、材料经理、送检员三人立即恭敬的点头。
　　“至于度假村的设计那边……”古卫恒顿了顿，说道：“招标！”
　　古卫恒意简言赅的说了两个字，却让众人听得一愣。
　　古卫恒接着道：“恒月出文件，只给度假酒店的规划概况、范围和主旨，具体的各项内部设计，过后由我亲自和中标的设计师商谈，我们公开向外招标设计师，让他们根据命题，当地风貌，以及规划高度控制等推测，设计出合理的设计方案，然后我们从中择优录取。”
　　众人暗暗点头。
　　之前主事的那个人小心翼翼的提问，“那……时间上……”
　　“工程紧，进度赶，考虑到目前恒月的资金问题，招标设计必须在十天之内确定。”古卫恒抬眸，“诸位对此可有意见？”
　　众人连忙摇头，纷纷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