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谁啊》玻璃渣糖主

115、早就不一样了

　　崇明只是桑市的一个小县城。
　　但它有山、有水、有沙滩和小渔船，风景秀丽而又独特，因此得名“崇明”。
　　崇明县是桑市唯一一个离大海最近的地方，县城边靠海的几个村子就那么两三个，这两年都陆陆续续开发成了度假旅游的景区，因为‘假日计划’的原因，几个村子索性合并在了一起，只是保留了一些原本村子的特色。
　　因为没有直达崇明县的航班，所以古卫恒中午到了桑市后，直接乘了吴仁耀安排的专车走高速去县城。
　　车速又稳又快，不过一个多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
　　古卫恒轻身便装，没带任何行李，等他去下榻的酒店休整后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因为节假日的原因，现在的崇明县非常热闹，街道喧嚣，人群比肩，县城往南就径直到最靠海的金隅村，码头是后期改建过的，非常宽广漂亮，还挂了很多好看的小彩灯，边上停泊了好几艘观光大船，海面上甚至有三三两两的大船在缓慢行驶，船身亮起的一道道明灯如无数璀璨的星火，让人眼花缭乱。
　　一路走过来，古卫恒先是坐了观光车，然后进了村子就换成徒步，夜晚天空繁星点缀，偶尔吹来的海风，带着一股咸湿的凉意，让人惬意万分。
　　越是靠近海滩就越是热闹，路上甚至能看见不少年轻的俊男美女嬉笑打骂着结伴而行，卖小吃的店里都坐满了人，跑堂的满脸堆笑吆喝的不亦乐乎。
　　通往海滩的小道上，甚至还支了不少小吃摊，抱罗粉、黑豆饭、烧烤、米烂、清补凉……卖啥的都有，拉了灯泡，几个桌子一放，凉棚一遮，又别有一番热闹。
　　路过其中一个小吃摊的时候，古卫恒听到了老板热情的吆喝声——
　　“铁板煎海鱼、炸虾饼、清蒸虾嘞，走过路过带一份嘞，包你好吃的停不下嘴……”
　　不经意的，古卫恒脑海里就闪过林森给他蒸的虾，鬼使神差的，他脚一拐就朝摊子走去。
　　古卫恒问：“清蒸虾去壳的吗？”
　　“……”老板被冷不丁问的一噎，然后笑着说，“这大虾哪儿有去壳蒸的？那样也太麻烦了。”
　　古卫恒轻啧，可是他不想自己动手剥，那样更麻烦。
　　他轻蹙眉头又问，“那有没有葱姜蒜啊？我不吃那个，或者你给我挑出来。”
　　“……”老板又一噎。
　　老实说，他每天见过的客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还真没见过古卫恒这么事多的客人，但看着古卫恒不凡的穿着，尽管老板不知道什么牌子，但一看就很贵的样子，再看古卫恒一张精致讨巧的脸，得，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老板咧嘴一笑，“行嘞，你去找位置坐着吧，我给你挑出来。”
　　古卫恒这才慢悠悠的绕过小吃摊去后面找了位置坐下，他的旁边凑巧是一对小情侣，两个人嘻嘻哈哈打情骂俏吃的好不高兴。
　　没一会儿，清蒸大虾就端来了，盛在一个塑料大盆里，旁边是一个同样的塑料小碗调料，老板已经给他把调料里的葱姜蒜挑出来了。
　　“好了，保证没有一粒葱姜蒜，你尝尝吧。”
　　老板撂下碗笑了下继续去小吃摊那里忙了。
　　古卫恒看着这一盆的大虾，红亮诱人的颜色，但还是很麻烦，他不喜欢自己动手剥壳，他讨厌手上油腻腻的感觉。
　　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起林森给他耐心剥虾的样子，古卫恒想了想，还是带上一次性手套，慢吞吞的拿起一只大虾剥了起来。
　　也许是这会儿人不是很多，老板还有闲时转过身来和古卫恒聊天，“小伙子，我看你是第一次来吧？”
　　“嗯。”古卫恒闷声道。
　　“怎么？遇到事不开心了过来旅游散心的？”
　　“你怎么知道？”古卫恒挑眉，手上动作却不停。
　　老板是个中年大叔，闻言噗嗤一下笑出来，“我从你脸上看出来的啊！你刚才跟我说话那个表情，那叫一个不耐烦。”
　　“我不是对你。”古卫恒面色淡漠，麻木的咬了一口虾，虾肉丝滑，唇齿留香。
　　但是他眉头蹙的更深了，怎么和林森做出来的不一样，虽然味道也不错，但比起林森的，好像就是差了点什么，古卫恒也不知道差了什么，总是就是让人提不起食欲。
　　“好嘞，谢谢惠顾了……”送走两个买虾饼的客人，老板回过头来笑的比之前更亲切了，“知道你不是对我，不过甭管你是因为什么，来我们这散心就对了，只要来这儿走一遭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回去又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古卫恒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剥虾，没得到回应，老板也不尴尬，转头又热情的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没多会儿，古卫恒又听见老板跟他说，“小伙子，今晚沙滩那边有篝火联欢，你要是真的不开心可以去玩玩。”
　　“嗯。”古卫恒闷闷了应了一声。
　　还剩下大半盆的虾，但他忽然的就没有胃口了，心里莫名的堵得难受。
　　古卫恒拽了张桌上的湿巾纸擦手。
　　老板又说，“今年这日子好啊，过完中秋马上就是国庆，我们这儿最近活动也特别多，你没事就出来走走玩玩，包你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古卫恒皱眉，“我看起来很烦的样子吗？”
　　“可不是？”老板爽朗的笑了，开玩笑道，“你那眉心啊，都可以夹死苍蝇了。”
　　“是吗？”古卫恒自嘲一笑。
　　夜渐深了。
　　沙滩上依旧人流不息，热闹的篝火联欢，喧闹的音乐，人们欢声笑语嬉闹不断。
　　远处的大海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浩渺无际，仿佛一副神秘的水墨画，偶尔吹来的海风，带起一阵微酸的咸涩。
　　喧闹的人声让古卫恒心底升起一股灼烧感，既烦又燥。
　　古卫恒容貌出众，漆黑的瞳仁仿佛大海一样冰冷，冷漠的表情在不知道逼退多少个意图搭讪的俊男美女后，他倍感无趣的回去了。
　　次日。
　　白天的气温比晚上的时候要暖和许多，出门就穿件短袖都可以。
　　黄金假期的原因，白天的人依旧不见减少，相反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古卫恒穿了件单薄的休闲白色衬衫，配上一条米色的九分裤，走在人群里看起来就像个年轻的大学生，只是脸上的表情冷的不敢让人靠近。
　　经过昨晚吃虾的小吃摊前时，古卫恒看见老板正在忙碌，他走上前，老板看见他，热情的打着招呼，“喲，又来了？今儿吃什么？”
　　“不吃东西。”古卫恒淡淡的开口，“想跟你问点事。”
　　“那你可问对人了，我家都在这儿生活四代人了。”
　　“这儿还有没有没改建过的码头？”
　　“没改建的？”
　　古卫恒闷闷的点头，脸上表情不虞。
　　“没改建的有什么好玩的？”老板微微皱眉，“以前倒是有几个港口，后来村子合并建旅游景区，都拆了。怎么？你想体验打鱼啊？”老板自以为猜中了古卫恒的心思，笑着说道，“小伙子，想体验打鱼的话，可以去西边的港口，那儿专门给游客建了个体验打鱼的区域，挺不错的，你去那儿看看咋样？”
　　“我不打鱼。”古卫恒沉声道，“我只想随便看看，你就说还有没有没改建的吧。”
　　说着话，古卫恒的语气已经有点不耐烦了，问这个话，古大少也是一时兴起，问完又隐隐地有点后悔，就好像他是专门奔着林森来的似的，烦死个人。
　　“你这年轻人啊……”老板没看出来古卫恒心里的别扭劲儿，反而无奈的摇了下头，他转头招呼着，“小辉，小辉！”
　　喊了两声，正在餐桌间忙碌的年轻男人回过头，“爸？”男人赶忙过来，“爸，你叫我？”
　　老板又对古卫恒说，“这我儿子，去年刚大学毕业，也是从小在这儿长大的，你要真想找什么原生态的地方，让他带你去吧。”
　　叫小辉的男人长得一般，不是很帅，也不是很丑，但看着非常干净，让人挺舒服的。
　　古卫恒微微颔首，“行。”
　　说着，他从兜里摸出钱包，二话不说摸出一叠红钞票就递过去，“不让他白带路。”
　　老板吓一跳，忙摆手推拒，“这怎么能收？就带个路的事儿。”
　　这真是……老板也是开了眼了，在这儿做生意这么久，他还是头一回看见二话不说就掏钱的人，显然眼前这个是不差钱的主儿。
　　古卫恒皱眉，拿钱的手没有收回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古大少不喜欢被拒绝，只除了一个人。
　　微微一顿，古卫恒沉着脸把钱拍在了摊子上，老板还是没收，他拿起钱又放回古卫恒的钱包里，还是满脸的笑容，“你这人，家里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挥霍啊！有钱的时候就多多想想没钱的时候。”
　　“……”
　　古卫恒到底是经历过四处借钱的苦，握钱包的手一顿，还是收起了钱包。
　　老板转头又细心的叮嘱了自己儿子一番，这才让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