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好友之名[暗恋]》之盈

6、第 6 章

　　那晚时照心回到楼下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了，平时这个时间，家里人基本上都睡觉了。晚上十点多十一点的时候，杨佳敏女士给她发了短信，问她回到哪儿了。

　　彼时他们还在饭店吃饭聊天，不过从粤菜馆换到大排档。桌上摆着烧烤，时照心坐在红色的塑料凳子上，捧着豆奶喝，旁边霍极和方思明喝啤酒，三个人天南海北聊天。
　　大多时候都是两个男生在聊，聊了很多在学校的趣事，她安静地听，这些事情都是她没怎么了解过的霍极的日常。

　　方思明讲到霍极在学校里是风云人物。他喝得有点多了，话很多很密，眉飞色舞绘声绘色道：“哎哟，我的天，你都不知道霍极在学校多受欢迎！

　　“那时候霍极坐在窗边，吸引了好多女生过来看他。一下课，我们班门口就围了好多女孩子，哎哟，那叫一个大塞车啊。打了预上课铃，她们还恋恋不舍不愿意走。

　　“后面我们老班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回事儿，麻烦啊，就把霍极的座位调到里面去了，嘿，你猜这回怎么着？”

　　时照心追问：“怎么着？”

　　方思明叹了口气，说：“这群女生带了望眼镜来学校，也不堵门口了，直接上设备看帅哥，你说牛不牛？”

　　时照心扬眉看向霍极，说：“你这么受欢迎啊。”

　　方思明：“他超级受欢迎！他的抽屉里可能没有笔没有书，但绝不会缺少情书。”

　　“行了。”霍极伸手准备把方思明手里的酒杯拿走，“方思明你喝多了，别喝了。”

　　“你干什么，我还能喝啊！”方思明不肯放手。霍极不跟他废话，直接上手掰。方思明力气没他大，转头给自己搬救兵，“时照心救我！”

　　时照心也好奇以前的事，拽了一下霍极的衣摆，说：“你坐下。”

　　霍极说：“他这样儿明显是喝醉了。”

　　时照心却不这么认为，道：“他明明口齿很清楚啊，看着挺清醒的。”

　　方思明点头如捣蒜，说：“对啊，我很清醒的。”

　　霍极：“时照心你没搞错吧，就他这样还叫清醒？”

　　“他说他清醒。”时照心说，“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

　　方思明像直播中台一样大声重复：“没错！少数服从多数！”

　　他嗓门儿大，旁边的食客都纷纷朝他们看过来了。霍极默然片刻，“啧”了一声，松手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方思明给时照心暗暗比了个大拇指，而后他便彻底抖擞了起来，甚至拿出手机，一边翻着列表一边给时照心指着看，说：

　　“我列表里这些女生啊。十个里面有九个喜欢过霍极。”

　　时照心沉默片刻，道：“有这么夸张？”

　　“就是这么夸张。”方思明重重点头。
　　“他受欢迎的程度简直刷新我的认知——你看这个女孩子。”他点开一个女生的朋友圈，说：“这个女孩子，她给霍极送了一年的早餐。”然后他又换了一个女孩子，道：“这个也是，她是外班的，但为了追霍极，快把我们班的所有人名字记齐了。”
　　“还有这个，你看……”
　　“这个……”
　　“哦这个……”

　　时照心：“……”
　　方思明例举的人数之多，她甚至都记不得到底有几个了。

　　也是这时，两个女孩儿推推搡搡地走了过来，站到他们跟前。
　　“Hey。”其中一个容貌明艳的女孩儿跟他们打招呼，说明来意。这个过程中，她的眼睛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看着霍极。

　　时照心扶着杯子的手动了下。接下来，那女孩儿说的话和她心里猜得一模一样。

　　“这位帅哥，方不方便加你一个联系方式？”

　　方思明拍了一下时照心，挑眉起哄道：“你看我刚才说什么！”

　　时照心勉强笑笑，应付了几句，低头喝水。她现在有些庆幸杯子里的豆奶还没喝完，能供她掩盖一二。
　　但她却想知道，此刻他会怎么回答？

　　还没等来他的回答，她的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是杨佳敏女士给她打来电话。她手忙脚乱接起电话，侧身掩过话筒。

　　“喂？妈妈？”
　　“照心，已经十点钟了，你和霍极现在回到哪儿了？”
　　“我们……”时照心看了一眼霍极，迟疑道，“我们还没回去。”
　　杨佳敏的声音拔高了些，不可思议道：“几点了？现在还没回来吗？”

　　时照心咬了咬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给我吧。”
　　身后忽然传来霍极的声音。

　　她愣了愣，他已从她手上轻巧地拿走手机。

　　“喂，杨阿姨，我是霍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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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三言两语将事情交代清楚，把晚归的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许诺现在立刻回去，又安抚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她接过手机，又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两个女孩：“那我们现在是……？”

　　霍极这才想起来那边还有两个人等着他的回复，便转头对她们说：“联系方式就不加了。”然后伸手一拉时照心，“走了。”

　　回家的路上，她的话很少。霍极以为她在担心晚归的事情，便安抚她说：“杨阿姨答应过的，你不用太紧张。”

　　时照心回过神，说：“嗯，我知道。”

　　他仔细端详她的脸，半晌才道：“晕车了？”

　　她愣了愣，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脸色很差。”

　　时照心沉默了片刻，才推脱说：“可能有点吧。”

　　身边传来点衣料摩擦的声音，她没回头看，忍不住在心里自嘲其实她挺神经的——方思明说的那些事情，她早有预料，霍极受欢迎是在正常不过了，她在难受个什么劲儿？

　　这时，她的手被人突然拉了过去，托着她的手大而温热。霍极在她的手心里放下几粒东西。

　　“这什么？”她随口问了句。

　　霍极施施然道：“太上老君炼制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灵丹妙药。”

　　“……”
　　癫佬，又在鬼扯。
　　她翻过手来，包装纸上写着“柠檬糖”、“薄荷糖”的字样。

　　前排的司机师傅听他们拌嘴，笑道：“你们两个小情侣拌嘴真有意思。”

　　时照心微微一怔，还没等她说什么，便听见身边的霍极哼笑一声，语音语调一如既往地惫懒闲散：“叔，我俩可不是情侣。”

　　司机师傅尴尬地笑了两声，“是我冒犯了。”心里不禁疑惑，既然不是情侣又怎么如此亲密？

　　少顷，后排传来另一道声音，清而软。
　　——“对，我是他爹。”

　　她身边的男孩闻言，也不反驳，笑着认了，“可不么，活爹。”
　　语气亲昵。

　　司机师傅专心开车，不敢再吱声。剩下的路程，后排都特别安静，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面的路况，却无意在镜中瞥见那女孩。
　　一双清泠泠的眼，目光幽深，没什么笑意。

　　霍极无负对杨佳敏女士的承诺，下车后一路把她送到家门口，确保她安全无虞。此时已是晚上十二点整，距离杨女士给她发消息已过了许久。

　　两人在门口道别。
　　他转身下楼，低头回消息。她站在家门口，目送他离开。
　　他拐过楼梯角，一边下楼梯一边回复信息，她眼尖地看到他的聊天界面，对面是个很可爱的粉色卡通头像，看着像是……女孩儿才会用的头像。

　　她扬声叫住他：“霍极。”
　　“嗯？”他抬起头。

　　两人视线相对。
　　她用力一咬唇，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他手中的聊天界面，直接问了出来：

　　“你不会有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