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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奇葩酒文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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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私聊环节后,KK提着一箱啤酒进屋。
“想必各位对今后的演艺道路,都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他拿足了气势,举着开瓶器的样子像捧起奖杯,“进了娱乐这个圈,酒量就得往高了练,今天KK哥就陪大家先演练演练。”
小韩还没做出该有的反应,身前就多了两瓶开好的酒。
KK绕着会议桌分完酒,提醒众人依次介绍自己:“那就从这位开始,轮流聊聊自己的经历吧。”
角落里的吴仁枝“哐哐哐”灌了半瓶:“我马上大四了,就演了两部偶像剧,一部男七,一部男九,离火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不想毕业即失业啊!”
“我叫步红,之前是练习生,在选秀节目三进三出,都是一轮游。当演员也一直没接到好剧本。”
“我是步火,和姐姐的经历差不多。我俩都属于还没机会火,就糊到地心了,根本没体会过‘红’是什么滋味。”
双胞胎姐妹看向彼此,互相碰了碰杯,干脆地一饮而尽。
“我是胡乐,在路边买肉夹馍的时候被星探看中,签约【痕琼】两年,一部戏都没拍上。”胡乐一副快哭的样子,喝光一杯又倒一杯。
“我叫石钯宪,演过一部电影,没过审;演了次电视剧男二,因为男主吸食违禁药品,给下架了;常驻了一个综艺,导演女票女昌被捉了。”石钯宪(殷栩蓁)也直接整瓶往嘴里灌。
听完大家的介绍,小韩心里又打鼓。
这哪是“演员事业部”啊?叫“糊咖大本营”还差不多。
“我对你表示深深的同情!”梅鸣弃(小韩)搂住石钯宪,酝酿自己的情绪,“我叫梅鸣弃,参演过近百部电视剧,应该是在座的演员里,演绎经验最丰富的。”
步红显然不信,反问他:“你都演过哪些角色呀?我怎么从来没在电视里见到过你。”
“最近很火的《陈探》你看了吗?我在里面有出演。”
“你演的哪个角色?”步火又仔细地左瞧右瞧,“你是那个男三号吗?”
“是男六号吗?那个被绑架的学生?”胡乐接着问。
“不会是女主心里那早亡的白月光吧?”
梅鸣弃很是失望地挥挥手:“都错了。我演的是第一个案件中,发现尸体并报警的人。”
女生们集体发出诧异的惊呼。
“你是只出现了三秒的拾荒者?”
“那衣服穿得乱糟糟、黑得看不出脸的流浪汉,居然是你演的?”
“你为角色牺牲太大了,敬你是条汉子,来,干杯!”
梅鸣弃被围堵在中间,推脱不掉地挨个和人喝。
气氛变得热烈,KK关掉房间大部分灯光,启动了酒吧常用的七色氛围灯,放起欢快的蹦迪歌单。
“今天KK哥教你们一种酒桌新玩法,叫【我命由我不由天】。”他拿出道具分给大家,“一人3个骰子,同时摇骰盅,摇完后松手。在揭盖前,我们先把饮酒的规矩统一,比如点数最大或最小的喝、含有某个数字最少的喝、对子最少的喝,喝半杯、一杯或是N杯。然后大家任选一个骰盅,可以不拿自己的。”
KK看了一圈,决定道:“步红和步火,第一局你俩和我一起演示。”
仨人定下规则,点数最大的喝一整杯。
步红还是选了自己的骰盅,里面的数字是:2、5、6,加起来13点;KK和步火交换了骰盅,用12点赢了对方手里的10点。
愿赌服输,步火认栽地喝了。
正式开始后,梅鸣弃仿佛走了狗屎运,连续十轮一局未败。
但喜悦还没有持续多久,他就连输三回。在KK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挺过几轮,他又进入连败模式。
被罚多次后,小韩已有些犯晕,浑身都透着一股淡淡的红。
殷栩蓁倒上杯蜂蜜柠檬水,贴心地递到他面前,悄悄说:“别太实诚,一有人敬酒你就喝,你是冤大头吗?”
小韩眼神迷离地转过头来,答非所问:“嗨,阎罗大王,原来地狱也有闪耀的灯球啊。”他又用脸去蹭对方手掌,冰凉的触感让他长舒口气,嬉笑着出卖自己内心,“舒服,好喜欢。”
除了某个“小趴菜”忽然倒下,其他人都还摇着骰盅说着数。
退出战斗的小韩把宽大掌心当“休眠舱”,挥舞纸巾表示自己要养精蓄锐,下回合再加入。
直到KK宣布可以翻看下一幕,强行让灵魂归位的小韩才弹起身,歪坐在凳子上看剧本。
他皮肤白皙,磕磕碰碰容易留印子,此时脸上咯出的拇指印格外明显,像是被谁卯足劲儿甩了一巴掌。
殷栩蓁晃了晃被压到发麻的手,在心里给人添了个新标签——傻白甜。一定要盯紧他,不让他再碰到像自己这般“不怀好意”的坏家伙。
给了大家充足的时间读剧情,KK才继续推进:“请所有人把剧本翻到下一页,跟我一起演绎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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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下午三点,众人聚齐在会议室。【痕琼】娱乐的经纪人各方托关系,拿到了知名导演的酒桌入场券。”
经纪人:“今晚的两个局,你们想去哪一个都可以。只要把导演喝高兴了,剧本、角色,就能轻而易举拿到手。”
吴仁枝:“哥,太感谢你了!你简直就是我的救命稻草。”
步红、步火:“我们俩都去朱庆岳导演组的局,他的电影流量都比较高,曝光度更大,对我们未来的发展会有更大的助力。”
胡乐:“感谢我们万能的经纪人,请让我去张朝导演的局,我朋友告诉过我张导演的喝酒偏好,我能陪他喝到天荒地老!”
梅鸣弃:“今晚我也想去张导演的局。”
石钯宪:“我选朱庆岳导演吧。”
吴仁枝:“刚好,我去张朝导演那儿,我过了英语四六级,应该能在张导的影片里用原声讲英文台词。”
经纪人:“你们几个人,局还没去,片子都计划上了啊?不错,就是要有这种志气。那你们都收拾收拾,我们五点准时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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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结束,缓过来一些的“韩酒仙”靠在椅背上,独酌蜂蜜水。
见KK退出房间做准备,他又拿出之前收到的资料,翻到张朝导演信息页仔细阅读。
[张朝,男,62岁,代表作有《狼》、《聚光灯》、《远方哭声》、《三个潜水员》等。酒龄46年,最爱68度的烈酒,也喜欢用奇花异草来泡酒,酒局中人称他为“酒魔张”。他爱喝慢酒,每喝完一斤白酒就喜欢找人谈天说地,给后辈讲人生大道理,还不许别人接话,只准点头表示赞同。]
一行人被带到走廊处,分批进入隔壁房。
大房间被屏风隔成两半,左边是红木椅加中式圆桌,白月坐在中央。右侧是带着升降桌的日式榻榻米,搭配了几个蒲团坐垫,一位扎着高马尾的男子,正端着茶杯看向窗外。
小韩推测他就是被夺命电话喊来的救场主持人安洋。看来对方今晚不光要带恐怖本,还得演爱喝清酒、流量为王的商业电影大鳄。
KK进入角色,正经道:“张导在浮生大饭店的白露厅,你们仨直接打个车过去吧。步红、步火、石钯宪,我开车带你们去朱导演定的日料店。”
梅鸣弃走在队伍最后,选择离导演最远的位置坐下。
小韩倒不怕生,只是上回自爆得太彻底,差点儿把人家饭碗给砸了。
白月的表情没什么异样,慈眉善目的神情很像六十多岁的老者。他直入主题,与几人寒暄:“别拘礼,都把酒倒上吧。你们是什么学校毕业的,为什么想演戏?”
“张导,我是您的学弟,在戏剧学院读大四。这杯我敬您,您随意。”话毕,吴仁枝又干了一杯酒。
“我是胡乐,以前是学理科的,入圈两年还没实战过。”胡乐起身向张导敬酒,“希望能在张导的影片里打响第一枪。”
小酌两口后,张导提点默不作声的人:“小伙子,出来喝酒,可不能这么安静呀。”
梅鸣弃立马抬头,谄媚地回应道:“张导好,我是梅鸣弃,高中毕业就出来做群演了,已经在不少热播电视剧里打过酱油。”
“有什么代表作吗?”
“还没有,过去出演的角色全没台词。”梅鸣弃的酒杯始终低于张导,语气比之前多了些谦逊。
“脾气挺好,样貌也不错。”张导思考了几秒,“这样吧,你把酒喝了,现场演一个妃子看看。”
“好,谢谢张导。”
即兴表演算是踩中了小韩的舒适区,这就好比考前只背了一道大题,还刚好考到。
他借着酒劲,给自己打了打气,准备开始整活。
“慢着。”张导又道,“吴仁枝你演皇上,胡乐随机应变,给梅同学搭搭戏。”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梅鸣弃拉住吴仁枝的手臂,扯着嗓子吼道,“我没想伤害皇后肚里的孩子!我就是一片好心给姐姐做吃的,没曾想姐姐竟然对这食材过敏。臣妾无罪啊!”
吴仁枝一把将他甩开:“你让朕失去了一个皇子,竟还敢说自己是无辜的?”他表情变得严肃,朝胡乐招了招手,“来人,把梅妃拖下去。将她打入冷宫,不得踏出半步。”
梅鸣弃扑到吴仁枝怀里,有声音没泪珠地假哭:“皇上,把我送到冷宫里,是让臣妾生不如死啊!”
胡主管上前拖住梅鸣弃,强行将他从吴仁枝身上扒拉下来。
“皇上,皇上……”分开的过程中,梅鸣弃不停呼喊着“皇上”,声音都嘶了也还在继续。
那破锣声是如此响亮,连朱导演那桌的KK都备受折磨。要不是脱不开身,他真想拿瓶药给人毒哑,免受这魔音绕耳之苦。
酒到浓时,朱庆岳拿出几张打印好的图片,上面有十来个各式各样的表情包。他要求每人都照着表情包的顺序,演出一小段连贯的剧情。漏演、错演一个要罚一杯,再错一次就加倍,以此类推。
石钯宪(殷栩蓁)为使剧情连贯,主动漏掉三个表情包,又多喝了四杯酒。
饶是张导先听不下去,伸手捂住梅鸣弃的嘴,结束这场闹剧:“不错,你们都是有潜力的好演员。”
看准时机的绵绵推开房门,将带龙头的玻璃酒壶送到桌前。
张导顺势发话:“大家都劝我多提携年轻人。我这里有一壶自酿的酒,你们谁喝得最多,我就给谁出镜机会,台词自然不会少。”
被手动禁言的小韩倒吸一口凉气,用狐疑的眼神看向另外两人。
没想到吴仁枝又换了一个更大的酒杯,直接灌满,举杯道:“我干了!”
胡乐也是连着喝了好几杯,还善心大发地帮梅鸣弃倒上。
走投无路的年轻演员没得选,只能眼睛一闭、嘴一噘,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一杯精酿酒,喝完更上头。
小韩的意识变得模糊。他感觉周围的人好像都挂上autotune,说的话也都带着“嗡嗡嗡”的电音。
在他倒下之前,一道颀长的人影穿过屏风,接住了即将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他。
“可逸,醒醒。”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也不知是谁在呼唤他的名字,小韩只感觉现在的姿势很舒服,一点也不想被放开。
殷栩蓁试图将人抱到沙发上休息,但对方迷迷糊糊地撒着娇,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嘴里还嘟囔着“好困好困”。
“十二点了,宿舍有门禁,你室友也出不来,要不要去我家休息一晚?”殷栩蓁只能就这样搂着小韩,让他能更方便地靠在自己肩上。
“嗯哼,要回家~”夹子音小韩重重点头,丝毫不担心自己掉入“贼窝”,还要店老板抱着他走。
殷苦力无可奈何,便让珊珊找了件长外套给小韩披上,才连搂带抗地带着人离开。
他平常从店里走回南门公寓只要十分钟,今天带着个不安分的“拖油瓶”,硬是花了半小时。
期间某人还不老实地乱啃,口水都沾湿了他的风衣。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
殷栩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空调被将小韩固定在床上。他烫好毛巾,给人擦干净脸和手,又把恶爪塞回被子里。
看着睡梦中还不好好用脸的“小妖精”,向来冷静的他揉了揉太阳穴,不带讽刺地调侃一句。
“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