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慧府2 ...
-
“我真傻，真的。”渐变色头发的男子无力地坐在地上，伤心地擦眼泪。
“我单知道基地之中人心不古，却不知在荒野亦是如此。”
“……就算你这样我们也不可以带你走的……”夕岚觉得有点头疼，“歌者先生，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我知丹青弟弟在关心我，可我心意已决。”顾笑寒以袖掩面，“没有见到伊甸，我是不会回去的！”
“42已经把你跑出来的事报上去了。”和夕岚不同，晏秋辰做事雷厉风行，“后天上午我们会遇到去往第六基地的商队，你和他们一起回去。”
顾笑寒：“……”
大意了，忘记基地间道路是固定的了。
“我都在后备箱缩一天了，一天啊一天！我还把通讯器关机了！”顾笑寒叉腰，“就不能看在我吃了这么多苦的份上，稍微通融一下吗？”
“不能。”晏秋辰面无表情。
不是因为物资不足，他们带的食物和水足以支撑四人过半个月。
是因为歌者太特殊了，基地不能没有他。在这个第五基地受袭的时候，他应该留在第六基地，待命也好，为前线人员加油也好，都比在荒野上乱跑更合适更安全。
“我有自保能力，真的！”顾笑寒还在为自己争取，“而且就算遇到什么意外，我自己全责！”
他的演唱会取消了，没有一两个月办不了，结界师和巫师也去支援第五基地，议会那边推荐他去退休的饕餮伯伯那里住。
他当然不会听话了，顾笑寒从小就是个叛逆的孩子，好不容易有溜出来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呢？
然而晏秋辰坚持原则，并关上了他那边的车门。
“不行。”
“……”顾笑寒笑容凝滞。
然后，他渐渐看向夕岚。
被盯的夕岚：后退一步。
“小丹青——”顾笑寒扑过来，把比自己矮几公分的少年抱住。
“呜哇——我真的好想去第七基地！我好久没有看见伊甸姐姐了！见不到姐姐的我内心崩溃，又哭又闹，呜呜呜呜好可怜啊——”
夕岚：……
你哭诉就哭诉，为什么要抱着我！
而且你为什么突然执着于见伊甸啊，之前也没听说你俩关系好啊！
“求求你了小丹青~”顾笑寒眨巴着眼睛，蓝紫渐变的眸子水汪汪的，“我发誓我不会乱跑的，好不好，好不好嘛~~”
“不，他会乱跑。”识之殿堂突然出声，“他才不是为了伊甸跑出来的，他是为了找傅星回。”
夕岚：……
啊，歌者，你的目的已经被小识戳破了。
但当这么多人的面揭穿他也不好，于是夕岚只是说：“我还是新人，平常一般听晏先生的。”
“……”顾笑寒眼中的泪水要干了。
“倒也不用这么听你的晏先生的话。”他松开夕岚，瘪嘴，“他是个无情的男人。”
“……但他很靠谱啊。”
顾笑寒：“……”
我怀疑你还想说句他长得美。
哎，小夕啊小夕，你这种喜欢画画的单纯小孩就该在第九基地过安详日子，做异能者接危险工作是何苦呢。
顾笑寒突然出现的小插曲并没有打断他们的进程，在荒野上休息一晚后，次日清晨五点，他们又开始前进。
夕岚算是知道为什么晏秋辰叫他临行前好好睡觉了。
他怀疑，如果不是晚上车灯容易吸引污染物，他们甚至不会停车过夜。
怪不得跑一万多公里只要一周……
“啊……”顾笑寒打哈欠，“好困……有吃的吗？”
夕岚从影子里拿出一包压缩饼干，给他。
感谢007的储物能力，他带了不少口粮，就算多了个人也不成问题。
“哦，谢谢，可爱又善良的少年！”顾笑寒接过饼干，“可以再给我一杯水吗，小可爱？”
于是夕岚又拿出一瓶水。
“哇，你可真是如百花般美好的少年！”顾笑寒拍手。
“……不用谢。”夕岚已经习惯他的夸夸了。
说真的，歌者夸人真是又浮夸又真诚，这就是传说中富有文艺气息的社牛吧。
一晚下来，这种对话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不追星的两个普通人士兵也从一开始的表情呆滞，变成现在的不动如山。
而晏秋辰一直很安静地观察路上的环境，除非有污染物靠近，他是不会出声的。
顾笑寒仗着自己座位靠窗，摇下了车窗，一边吃早饭一边看窗外的风景。
荒野的日出一如既往的绚烂，废墟和土地上生长着向阳的小花，在阳光照来之时舒展花瓣。
“啊，多么美丽的景色。”他感叹道，“要是基地也能种这种花海就好了。”
“但是这些花都是污染物。”坐在后座中间的夕岚也看向窗外，“它们会飞，还是把窗户关上吧。”
“没有关系的啦，车上有磁场干扰系统哦~哇你看那边那个，好漂亮的鹿！”
“嗯？”夕岚朝顾笑寒指的方向看去。
距他们百米处，有一个鹿群，大约二三十只，都被车的声音吸引，看向他们。
它们长得和书上画的末世前的梅花鹿很像，但个子更大。更明显的是，它们的角真的开出了花，红的黄的白的，如同移动的花束。
确实很漂亮，比那些扭曲恶心的污染物漂亮多了……
这应该叫什么，污染中变异方向的正确演示吗？
开花的鹿群并不是肉食动物，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愿，而他们也开着车一闪而过，很快便将他们抛在身后。
“啊，太快了，我还没有来得及拍照呢。”顾笑寒一手撑着下巴，“可惜，要是所有污染物都这么阳间就好了。”
“那样的话，污染物的危险性也会下降吧。”夕岚同意，“但那明显不可能啦。”
世上不可能全是食草动物，放在污染物中一样适用。
“好嘛……啊！”顾笑寒突然关窗，但车窗是摇的，关闭需要时间，那个东西还是撞了进来。
“小心！”夕岚一手护住一个人，身下影子流动，伸出流水般的小触角把那东西抓住。
“……”晏秋辰已经掏出木仓了，不过看来物已经被控制住，没有立刻开木仓。
“怎么了？出事了吗？！”副驾驶室的士兵转过头来。
“没事，抓住了。”夕岚指指影流圈着的东西，“是一只鸟。”
“是什么鸟，有没有攻击性，要不要停车啊？”开车的士兵有些紧张，但此刻车速超过百码，荒野又瞬息万变，不能随便停。
“应该没有攻击性……吧？”夕岚求助地看向晏秋辰。
“D级污染物，双生鸟。”晏秋辰认出了那只鸟，“打不过你，放了吧。”
“哦。”夕岚把小鸟送出窗外，顺便关窗。
然而这只鸟一直跟着他们，甚至用爪子抓着车把手，就是不愿意走。
“……怎么办啊？”夕岚又求助地看向身边的人。
“……”晏秋辰还能怎么回答，他又没见过这种上赶着找死的污染物。
“我看，这小家伙应该是信鸽吧？”顾笑寒敲敲窗户，“它还长得蛮可爱哦，或许是别人故意养的呢。”
“……”夕岚想说污染物不能乱养，但一想歌者本人就养了一个让人白日做梦的CD，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其实仔细看看，这只鸟确实很好看，它浑身雪白，只有双目和爪子是黑色的，有三只爪和四只翅膀，羽毛顺滑干净，乍一看还挺像末世前文化的幻想生物。
说不定还真有法外狂徒冒着被污染的风险养这种美丽的小家伙。
“我看到了妈妈！”识之殿堂在他脑海中说，“这只鸟还真是信鸽，它右边那条腿上有小信筒！”
夕岚：“……”
还真有法外狂徒啊……
他将识之殿堂的观察结果告诉了他们，晏秋辰思考片刻，问他能不能隔着车窗抓住那只鸟。
还真的可以，毕竟车窗是透光的，影子可以穿过去。
或许是失忆前使用过皓墨的缘故，夕岚感觉自己对异能的熟练度增长比其他异能者快很多，现在的他甚至可以轻松地控制影子离开投影面，在自身附近三米范围内活动，只是做不了精细活。
雪白的双生鸟被抓住，顾笑寒打开车窗，把小信筒打开，取出卷得皱皱巴巴地纸条。
他看了一会儿，皱眉。
“怎么了？”夕岚问。
“你们看吧。”顾笑寒把纸条给他。
夕岚接过纸条，看清上面的内容，也愣了一下。
这封信什么也没有写，只画了一个不是很圆润的椭圆，椭圆上还有三条竖线。
“我看不懂……晏先生，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他把纸条递给晏秋辰。
晏秋辰看了一下，也微微皱眉。
“这不属于我见过的任何一种暗号。”
而且暗号也不会只画一个符号啊，除非其传达的信息量很小。
而这张纸打开后有半个巴掌大，符号大小却不到一个指甲盖，还写在纸张左下角的位置。
与其说是暗号，倒不如说是某张大纸上撕下来的带花纹的一角。
“那要收起来吗？”夕岚从影子里拿出一个小空盒。
“把它原模原样地放回去吧。”晏秋辰把纸卷好，给他，“还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有什么目的，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好吧。”夕岚用影流裹着小鸟，把信纸塞回去。
被裹得只露出腿和脑袋的鸟：……
然后夕岚又将鸟放飞了，为了不让鸟继续追着他们，他还在识之殿堂的建议下把餐巾纸撕成细条捆住了它的另外两条腿。
这样，双生鸟会先停到地上啄掉细条，因为捆着腿会影响飞行。
解决完小鸟后，夕岚关上窗，但一转头就看见顾笑眨巴着眼看他，睫毛扑棱扑棱的。
“……怎么了？”夕岚问。
“小丹青，你是怎么想到那种点子的？”顾笑寒笑道，“真是实用又有趣呢。”
“……灵光一现而已。”夕岚总不能说是自己的异能建议的。
“哇哦。”顾笑寒笑得真诚，“小丹青真是聪明！要是在末世前，小丹青一定是个擅长创造的艺术家！”
“谢谢。”夕岚熟练地应付浮夸夸夸。
今日也相安无事，除了早上遇到的那只双生鸟，没有污染物靠近他们的车，或许是车速太快，又或许是磁场干扰器的功劳。
是夜，他们像昨日那样，给车做好伪装，然后把座椅拉开，铺成床铺睡觉。
车里的大灯都关闭了，只余一盏昏暗的橘黄色小灯。
因为害怕碰到晏秋辰的伤口，夕岚睡觉前刻意朝顾笑寒的位置挪了一点点，不过还没到和顾笑寒挤着的程度。
因为要让开车的两位保持充足睡眠，他的守夜时间是凌晨两点半到五点，所以他很重视前半夜的休息时间，睡得很沉。
所以他也不知道，凌晨一点左右，本该熟睡的顾笑寒悄声打开了车门。
正在守夜的士兵听到响动，看向他。
顾笑寒眨眨眼睛，无声地比划一下唇语。
——“去方便一下”
士兵点点头，便转回去，没再管了。
而下车后，男子撩了撩飘到身前的几缕长发，朝车后废墟的阴影处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慧府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