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心》迷烟

46、成长

　　“老婆，都没有欸。”仙道在贮藏室里翻箱倒柜，“也不知道你失忆前把我的装备都塞去哪里了？”

　　休养半年，仙道正式的复出之战终于要拉开序幕。怎奈，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器』找不到了。凌茫然的看着仙道进进出出，她脑子里在兜兜转转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老婆？”仙道察觉到凌的眼神没有焦点，“这几天你总是发呆，在想什么？”

　　“想？...哦！”凌眨巴着大眸子，表情认真，“在想东西在哪儿啊。”

　　“什么东西？”

　　“你要找的东西。”

　　一来一回，盘成了绕口令。

　　仙道饶有兴致的不揭穿凌的谎言，说：“那你想到了吗？”

　　“没，没有。”凌心虚的走远了一些，嘴里还在悄声嘀咕，“找什么东西那么重要？”

　　“仙道凌！”

　　“在！”

　　凌猛得转身，撞到了仙道的胸口，摸着鼻尖向后退了一步，有些哀怨的看着他。

　　“你有心事。”仙道双臂搭在凌的肩头，弯下腰，两人额头相贴，“讲我听听。”

　　“诶？我，我哪有什么心事。”凌想跑，被仙道一把抓住圈进怀。热腾腾的气息钻进她的耳道，痒痒到不行。凌歪着头求饶，“啊呀。啊呀。”

　　“撒谎的小朋友会被惩罚哦。”仙道四指合拢，啪啪两下轻拍在凌的前额，“好久没请你吃巴掌了，怀念吗？”

　　低沉的嗓音仿佛穿透了时间和空间的制衡，拨动了凌大脑深处的一根弦 ——『口当』—— 音波荡漾，恍若封印了的画面在被释放。

　　——『黑羽凌，我们结婚好不好？』

　　——『你不想跟我结婚，对不对？』

　　风波依旧龙卷狂扫，拨搅藏匿于桎梏中的点滴。死潭般的记忆在翻腾，有什么即将冒出水平线。然而最后，还是差了一口气的样子，握不住的前尘往事滑落指缝，缓缓回归平静。

　　“老婆？”望见凌的瞳孔闪动收缩，仙道心头一紧，“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你要不再拍拍我的头？”凌从心的提出要求，拉起仙道的手，往自己脑袋上撞，“好像有什么，又很快没了。”

　　“凌？凌！”仙道捧起凌的脸，迫使她看向自己，“没事的，想不起来没事的，别绷得太紧。”

　　“你在向我求婚，转眼你又说我...其实不想嫁给你？”但是凌偏偏揪住了重点不放手，加之串连那天听到纱织的话，“我是不是生不出小孩？所以我不愿意嫁给你？”

　　她想起了她最不应该想起的部分！？

　　仙道方才还微张的双唇，正不自然的抿起。凌瞬时读懂，她蒙对了。

　　“所以，我和阿寿提了分手？所以，我是逃去了美国？”凌看着仙道，一字一顿的继续，“你，我们，我？”

　　“不许再回忆了！”仙道害怕了，他害怕凌接下来的每一个字，害怕她会说那句扼杀他们感情的毒言，“我不想听！”

　　“你是不是...”

　　“别说了！！”

　　失控，来的慌不择路，以往惯有的冷静沉着荡然无存。如果可以，仙道宁愿凌永远都记不得。别说出口，我求求你。

　　泪，跌落脸颊，是被仙道吓出来的。凌扁着嘴，却还在努力扯出笑容，最最难看的那种。

　　“我只是想问...”凌用力吸了吸鼻子，歪着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会狼狈，“我只是想问你喜不喜欢小孩子？你会后悔娶我吗？”

　　“............？？！！”这话，居然和仙道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我还没说完！”相比与仙道，凌的恐惧感更胜一筹，“当然，我不是要道德绑架你，也不是要你可怜我。我，我只是...”鼓足勇气，凌剖白自己的内心，不带丝毫掩饰，“这么大的事情，未来的路又那么长。你万一后悔，我也能理解，毕竟我们背负的不只是自己。成熟一点，我不能...左右你的决定。”

　　“......”仙道愣愣的看着凌，一时间忘了接话。

　　“可是...”凌低下头，有水滴落在鞋面上，“毕竟分手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也应该听听我的想法，对吧？我们都不能只凭自私的想法，你要是坚持分手...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可是我想赖着你啊！我不想分开啊！！仙道彰！你要是真的喜欢小孩，我愿意去看医生，我愿意接受治疗，我什么都愿意！！...我不要理智，我不要！我不能离开你，我怕我会活不下去的诶。”

　　最后的最后，凌还是没忍住，狠狠的，狠狠的感性到自私且幼稚。违背了之前，自己佯装大方吐露的一切。放屁一样的理性，去他妈的理性！！

　　等了好久，久到凌以为，仙道已然下定了分手的决心。

　　“老婆，谢谢你。”

　　“诶？”

　　“谢谢你，没让我成为第二个三井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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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的湘北高校篮球馆依旧人声鼎沸，一群奔三的老男孩在挥洒汗水。时间如同穿越回了十年前，喝彩声、鼓舞声、鞋底摩擦地板的扭动声，青春还在继续。

　　“喂。”三井寿把擦汗的毛巾挂在脖子上，提着罐宝矿力就席地而坐，问身旁的凌，“你今天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啊。”

　　“有吗？”凌下意识的抹了把脸，“那个，对不起。”

　　“啊？”三井寿并不觉得自己听错了，他只认为凌脑子坏了，“你撞到头了？”

　　真是！好不了一点！！凌扶额，脑神经突然抽抽了一下，头疼。重重叹了口气，凌撑着身子转了个方向，面对三井坐好：“三井寿，我为我当年的自私的决定道歉。我自认为做了对你来说影响最小的选择，忽略了你的感受。”

　　“你这家伙...”三井的表情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惊恐，“是鬼上身了吗？！”

　　深吸一口气，凌再也忍不了了：“我特么的！你不要逼我骂你，不说了不说了。擦！”

　　眼看凌起身要走，三井握住了她的手腕：“你记忆恢复了？”

　　“没有！！”没好气的瞥着白眼，凌愤愤的坐了回去，“只是套仙道的话，套成功了。”

　　“那个笨蛋。”及时附上赞美，是三井给予仙道最大的敬意，随即转念一想，“你该不是要跟他离婚吧？？晚了，我结婚了，儿子也就快出生了，我可不会来接盘哦。”

　　“你还是去死一死吧，好吧？答应我。”凌努力克制着揍人的冲动，“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你，真是活该被你怼。”

　　“黑羽凌。”三井笑着摇摇头，眼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仙道比我幸运，在对的时间，遇上了思想成熟的你。”无视凌眼中的万语千言，三井接着说，“不过我现在很幸福，也许我们注定只能做朋友。”

　　扬起下垂的嘴角，绽放在凌脸上的笑颜，将十年的岁月重叠。

　　“你不是第一次为了这件事向我道歉，但这一次我最受用。原谅你了，仙道凌。”三井单手扯开宝矿力的拉环，仰头猛灌了一大口。

　　始于黑羽凌，终于仙道凌。我们，都长大了。

　　。。。。。。

　　青年组结束，少年组接棒。

　　机智而狡猾的三井教练，把这一届的湘北篮球队叫来周末加练，正好免去了老男孩们打扫战场。只是没想到，除了他自己，在场的所有人 —— 花道、流川、藤真、花形、仙道，均被他引以为傲的学生们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切，这群没有眼光的小兔崽子！”三井脸臭臭的，抱着双臂嗤之以鼻，“他们的教练才是最厉害的，到底懂不懂！”

　　“别眼红，嫉妒的有些明显了哦。”凌被小狐狸流川岚拉着手，“再过十几年，这小子都能超过你。”

　　“等毛长齐了再说吧！”三井转过头，把滚到脚边的篮球递给朝他跑来的樱木阳一，“小子，以后跟我学怎么样？必定超过你老爸。”

　　“我老爸可是天才！”小小的红色脑袋骄傲的昂起，樱木阳一简直是缩小版的樱木花道，“而我，是小天才！！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臭屁遗传的一点不差！”

　　待大部队休整好，挥别三井和新湘北，分别踏上了回家的路。藤真和花形一道先行离开了，剩下的女人和孩子们在校门口等待各自的老公去提车。

　　“你刚刚在跟三井学长说什么悄悄话呢？”加月的八卦雷达迅速转动，“小心阿彰打翻醋坛子。”

　　“你真是对得起花道叫你狐狸婆。”凌抱起流川岚，似模似样的教育，“小岚岚以后可不能像妈妈一样，学会给我挖坑。”

　　“凌姐姐对我有秘密了。”加月从凌怀里接过流川岚，“妈妈好伤心呢。”

　　“你呀你...啊呀。”

　　流川岚的小手没有抱牢怀里的大篮球，掉了下来，往校门外滚去。

　　“妈妈，我，我自己去捡！”流川岚扭动着从加月身上下来，朝着球的方向开启追逐模式。

　　“岚！加油！”樱木阳一稚嫩的嗓音充满了朝气，如果不是因为晴子拉着他，恐怕也早已一起奔出。

　　“球滚得有些快了。”晴子身为人母的天性，感到不安，“还是去接一下吧。”

　　“我去。”凌示意加月留在原地看着流川优的婴儿车，自己快步赶上前。

　　果然，流川岚并没有及时拦住滚远的篮球，眼睁睁的看着球跑出了马路。小小的人儿满心都在追球上，根本没有察觉有一辆巴士正迎面驶来。

　　『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刺耳的喇叭声，飞速由远及近。

　　“小岚！”

　　“凌！”

　　千钧一发，凌踏步往前扑去，及时拉着了流川岚的外衣，一把将他拽了回来，而她自己也靠着惯性右脚顶了一下地面，向后倒在了街边的人行路上。

　　“小狐狸！你还好吗？！”没心思关心自己的伤痛，凌举起趴在她胸口的流川岚，小脸因为受到惊吓变得煞白，“别怕别怕，我在呢。”

　　“凌...凌凌妈妈，哇！！！！”流川岚缓过了劲，张大了嘴嚎啕大哭。

　　还知道哭，问题不大。凌提在嗓子眼的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呼出，那颗滚远的篮球恰巧压在了巴士的轮胎下 —— 『啪』得一声巨响，凌只觉得霎那间天旋地转。

　　“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