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心》迷烟

44、应酬

　　一顿午餐吃到下午四点，再续摊下去都能连上晚饭了！

　　黑羽凌太阳穴突突跳，完全不顾酒店经理的阻扰，带着花形透直径冲向藤真建司所在的包厢。敢扣她的人，再大的合作项目都免谈了吧。

　　“仙道太太！啊不是！黑...黑羽董事！”酒店经理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可他完全近不了凌的身，毕竟花形当年也是神奈川王牌中锋之一。

　　『咣当』推开包厢门，凌气势汹汹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可下一秒，面前所呈现的一幕，让她不得不佩服藤真迎刃有余的处理能力。除了喝傻了，其他应该没什么大碍，也没有被吃豆腐的痕迹。

　　“...呃嗯？嘿！嘿嘿！”客户老女人眼神迷离的冲着凌摇手，满面油光配上绯粉的双颊，鲜红的双唇张在哪里，还没来得及再多说半个字 ——『砰』—— 醉倒在了餐桌上。

　　坐在一旁的藤真手持合同书，脸色煞白目光略显呆滞，反应速度超慢到像是被疯狂动物城里的那个树懒附身：“凌...凌凌！.........成，成功续签。”

　　“他们这是干了多少？”凌扫视着桌上桌下的一堆红酒瓶，面露担忧的走到藤真面前，抬手附上他的额头，冰冰凉凉的，“阿透，阿透。”焦急的唤来花形，“我觉得建司要吐了，快把他扶去厕所！”

　　话音才落，藤真已然开始胃部的反向运动。说时迟那时快，花形一把拉开凌，伸手塞给了藤真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垃圾桶。

　　“呕——”藤真低头，开始疯狂输出，人形喷泉也不过如此。

　　“我去！”凌转头看向酒店经理，“马上给我准备三间套房，你们负责解决那个女人，联系她的公司助理来接人。”又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秘书姐姐的电话，“姐姐，我们三个今天不回去了，藤真喝瘫了。”

　　「诶？我还特地叮嘱那个小子不用这么拼！」电话那头的秘书姐姐也是始料未及，「人不清醒了？」

　　“还知道吐，应该问题不大。”凌接过服务员拿来的温水，递到藤真嘴边，“漱漱口。感觉舒服些了吗？”

　　藤真没有接，只是虚弱的摆摆手，捧着垃圾桶继续酣畅淋漓了。

　　“明天晚些再让司机来接我们吧，我先不跟你说了。”凌把水杯交给花形，转身又要出去找酒店经理交代些别的事情。

　　「我知道了。」临了，秘书姐姐还不忘提醒凌，「醉酒你有经验，以前我怎么照顾你的，还记得吗？」

　　“罗里吧嗦，是我怎么照顾你才对吧！你才是逢喝必醉那个人！”气笑了，这时候还要调侃她是几个意思，“挂了。我搞得定。”凌拦住服务员，开始各种细节安排。

　　。。。。。。

　　花形把藤真扛到床上，脱掉了他被吐脏的衣裤，光溜溜赤条条的塞进被子里摆平。任由摆布的藤真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唔哩吗哩些什么东西，微皱的眉间倒是诚实的反映出他的不舒服。

　　“以后不许这样了。”坐在外间沙发上的凌大声的说着，“这种生意有什么好谈的，不缺这一单。”

　　“万事开头难，搞业务有时候是这样无法避免。”花形抱着藤真的脏衣服从里面走出来，放进门口的篮筐里，等下会有服务员来收去干洗，“不要说意气用事的话，我们需要实打实的成绩在公司站稳脚跟。”

　　“你这么说，显得我幼稚了。”凌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以后我们一起行动，不要单打独斗。”

　　“哈哈，仙道会生气的。”花形在凌对面坐下，“其实你不用留下的，我能照顾他，你回去陪老公吧。”

　　“我们是一个Team！”凌抄起手边的靠垫抱在胸前，“那个家伙不知道干嘛去了，我电话也没打通。”

　　“失忆后的相处还顺利吗？”

　　“你现在才来关心我是不是晚了点？”凌挑眉，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前面没讲完的故事，现在有的是时间说了诶？”

　　“仙道大学时期的迷妹，总来找你刷存在感。”该来的总是逃不过的，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交代。花形顺手抬了下镜框，继续，“最后那次我们三个正巧在吃饭，她带着儿子来的包间。你把我和藤真赶走了，也不知道你们具体说了些什么。不过我们猜测是挑衅的挺厉害，不然仙道也不会隔天就有了动作。”

　　“动作？”凌结合着有限的记忆，“收购石井教育，转手卖给高田家？”

　　“嗯。”花形点点头，“仙道来找过我和建司，是动了真气的。”

　　凌努着嘴，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然后他就出了车祸。”

　　“然后你就失忆了。”花形补充道，“听说，仙道当时情况危急，差点下不了手术台。”

　　“......行吧。”凌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我还是想不起来一点。”

　　“无所谓啦，珍惜当下。你们还在一起，才是最好的...”花形还想说什么，被凌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是阿彰。”凌示意花形稍等，她起身往外走，跟着接起电话，“仙道彰！你前面干嘛去了？”

　　笑意划过花形的嘴角，后仰靠近沙发里，侧过头目光正巧能望见里屋熟睡中的藤真。属于他们兄弟两人的命中注定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啊，难道真的要相伴到老了吗？这不得被凌这个不正经的老板碎碎念男男爱一辈子了。

　　麻烦，头疼。哈哈哈哈哈。

　　。。。。。。

　　隔天，藤真酒醒。大醉带来的后遗症明显，浑身不得劲，胃部还伴着若有似无的灼热感。

　　凌一本正经的又让客房服务送来了一瓶红酒，嚷嚷着回魂酒的妙处。花形拿她毫无办法，唯有笑笑摇头不搭话。藤真翻着白眼，喝着暖胃的白粥也觉得是吞了满满一碗的酒酿。

　　司机准时来接三人回神奈川，即便驾驶技术到位且道路平稳，藤真依旧觉得后脑晃动晕眩。

　　“真的，相信我，再干它一杯。”凌还在不死心的推销着，“我有经验！”

　　“凌。”藤真用拳头轻捶额头，“工伤怎么算，你知道吗？”

　　“诶？我看你是好了才对吧，都会盘算怎么敲我竹杠了？”凌把红酒塞进藤真怀里，“给你加工资。”

　　“给我画大饼？”藤真吐槽说来就来，“仙道还欠着我打球呢，你们夫妻不要讲话不算数。”

　　“别烦，等明天我带他去复诊后再约。”凌伸手捶了一拳看风景的花形，“你怎么不说话，都不管管他吗？”

　　“你们两人的恩怨，别捎上我。”花形头也不回，“打球记得叫上我就行。”

　　“哈。”一滴汗从凌的额头挂下。

　　藤真偷笑，抬手比了个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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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危险的事情，昨天电话里不跟我说？”仙道抱胸，靠在浴室门前，“你可真是报喜不报忧啊。”

　　凌紧了紧身上的浴巾，拿出吹风机准备烘干头发：“第一，明天才复诊，报告出来之前，你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坐好去！第二，你盯着我洗头洗澡，我真的很别扭诶！”

　　“你是我老婆，我不盯着你？”一不做二不休，仙道欺身而上双手撑在凌腰间两侧，“盯着别的女人吗？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大方呀。”

　　“喂啊！”凌想推开仙道却又不敢使劲，万一又扭了怎么办，“明明是你惹回来的风流债，叽叽歪歪那么多年。你当初不会真的跟那女人有什么吧？”

　　“我要生气咯，就算你失忆，也不能这么怀疑我。”仙道向来暖洋洋的脸庞冷峻了起来，“心都要碎了。”

　　“诶，那我...”...也是合理怀疑嘛。后半句话直接吞回了肚子，凌撇着嘴扯开了话题，“昨天的事情，是谁给你通风报信了？”

　　“高田撤人打电话来谢谢你救了他弟弟。”仙道接过凌手中的吹风机，体贴的替她吹着头发，“高田见人看中了神社的那块地，只是没想到又那么巧，是进藤...啊不，石井美惠的。”

　　“进藤？那个女的原先姓进藤？”

　　“你想起了什么？”

　　“没有。”凌摇摇头，“只是在对号入座你的情史。”

　　“自己吹！”仙道把吹风机扔回凌手中，无视她震惊的眼神，扭头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凌脸上写满了『完蛋』，重新打开热风把发丝撩得乱七八糟，亦如眼前的心情七上八下。不敢相信，他真生气了？吃了失忆的亏，她对如此窘境毫无经验对策，谁能来救救她？？

　　梳顺头发，换好睡衣，凌蹑手蹑脚的走回卧室。仙道已经裹着被子，躺好在床的一边，手里翻看着什么影碟。

　　“不理我啦？”凌爬上自己那一边的床，“那严格来说，是情敌对不对？你不能跟失忆的计较嘛。”

　　“我跟她真的有一腿的话，你们才叫情敌！”仙道鼻腔共鸣哼出了声，“伤心了，哄不好的那种。”

　　“可...可是，你也有可能是先发制人，掩盖心虚...”

　　“仙道凌！！”

　　很少发火的人，怒气腾起才更有威慑力。凌颤抖的声线，哆哆嗦嗦的回了一句：“在。”

　　“我·生·气·了！”一字一顿，仙道的火力值飙升不过三秒钟就灭了，因为凌怯生生的大眼睛看起来就要下雨，“非要跟我掰头是吗？”

　　凌噘着嘴，钻进被子里躺平。望着仙道气鼓鼓的侧颜，凌朝着他的方向伸出手：“你是不是要看恐怖电影？能牵着我的手吗？我害怕。”

　　一瞬间，时间转换，好像回到了当年在美国的时候。又菜又爱玩的小女人，非要拉着自己和流川枫看恐怖片。那时他们还没有在一起，那时他们一个睡地板，一个睡大床。

　　—— 『有我在，你不会做噩梦。』

　　仙道还记得自己那时说过的话，就是那一次关键性的牵手，他们的生命轨道才真正交织在一起。十年如一日，他爱她，不减当年。

　　“喂...”

　　凌软绵绵的讨好声，穿过仙道的耳道，搔得心头痒痒的。还想继续装生气的，可扬起的嘴角早已将他出卖：“今晚还睡得离我那么远吗？当心被鬼怪抓...”

　　『走』字，被凌挤进他怀里的动作打断，熟悉的气息控制住了他的所有注意力。

　　“你抱紧我，我就不怕。”

　　“那不要看恐怖片了，看点别的。”

　　“别的？看什么？”

　　“看你。”

　　仙道深沉的眸子蕴藏着潮涌，那是比窗外的夜色还要幽墨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