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女的叛逆》竹蜻蜓之梦

105、失败

　　创造者颇为兴奋地宣布：“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白玄珠手上的那枚银色金属慢慢从她手上浮起来，然后在她惊喜的目光中闪电一般刺向她的右眼。朴寒星甚至能听见尖锐物刺破眼球的声音。

　　果然，“啊啊啊！”白玄珠捂住右眼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她整个人痛得像一只蜷缩的虾米，还时不时用头撞地板。发出“哐哐哐”的响声。

　　她这癫狂的反应反而让朴寒星无法分辨她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啊啊啊……”白玄珠的痛叫依旧在继续，偶尔停止的间歇，她放开了捂着右眼的间歇，朴寒星看见了她完全变成血色眼球。诡异邪恶，恐怕才是这融合的本质。

　　朴寒星忍不住问：“她这样不会死吗？”

　　创造者竟然也很迷茫地回复她：“应该不会吧？我改造过她的大脑，她比起以前可是强了不少。”

　　“改造过？怎么改造的？”朴寒星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冷静。

　　“就是有一天她发现自己被气光背叛了，所以央求系统让她忘记痛苦，她想要永远活在他们最相爱的时刻。我就帮她删除记忆，顺便重新改造大脑。从那天以后，她的脑子就可以只处理她想处理的，人也变坚强了很多呢。”

　　原来如此，这也就是为什么白玄珠的思维逻辑根本不能用常理来形容的原因。不过，既然创造者可以改造白玄珠的大脑，那自然也可以改造她。若到了那时候，她又是谁？

　　外太空的降维压制让朴寒星毛骨悚然，只要她愿意，她甚至可以把自己改造成她想要的电子宠物。摇尾乞怜发疯争宠，那时候，她还能算是人吗？

　　我该怎么办？朴寒星内心在尖叫。

　　创造者的话音落地，突然白玄珠抬起头，她那因为昏迷在床多年而松垮的面皮被两个人脸似的东西撑鼓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脸皮里冲出来。

　　朴寒星难忍惊讶：“她这是怎么了？”

　　“融合嘛，过程总是比较激烈的。”创造者轻笑了下：“虽然跟我预估的不太一样，可也还算顺利吧！”

　　她认真观察白玄珠的反应并且做好记录，嘴里嘀嘀咕咕：“啊，这样子啊。时间上短了很多……”

　　在她眼里，白玄珠确实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试验品。就算实验失败，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疼。

　　半晌，创造者观察结束，发现朴寒星的心率不太正常，以为她跟自己一样兴奋，于是邀请道：“你要不要就近看一看啊？”

　　“就近？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下一瞬，朴寒星感觉到自己的大脑被人切开了似的剧痛，眼前一片血红。有什么东西要把她的脑子抽出来。她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趴在一个360度的球体中心，不管往那边走，她的脚始终踏在原点。四面八方都反射出一种高级的黑金色。

　　朴寒星被这球形弄的眼花，她揉了揉脑袋，一直等到那痛感全部消失，才仔细观察起这个跟地球毫无关系的异度空间。

　　“这里是哪儿？”朴寒星虚弱地问。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变成了陌生的电子音。微微一思索，大概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创造者得意道：“这里就是我创造的爱意系统中心啊，你不是想知道白玄珠和气光是怎么融合的嘛。在这个位置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算是我对你的嘉赏。”

　　嘉赏？因为什么？因为比白玄珠强？

　　朴寒星心里惊涛骇浪，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反正都是死，怕又有什么用呢。

　　创造者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你的心跳平复得好快。你不怕了？”

　　朴寒星努力保持冷静：“倒不是害怕，只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难免会紧张。”

　　“哦。”创造者嘻嘻哈哈。

　　可朴寒星身边的黑金色球体里却开始涌动着一条一条的代码，那些本该是虚无的代码，此时却如同实质一样把朴寒星捆绑起来。

　　创造者说：“不可以撒谎哦。”

　　朴寒星被脖子上的代码紧紧勒住脖子，她几乎要失去呼吸。好不容易回了一句：“知道了，是有点。”脖子才被松开。

　　创造者：“那我们现在就看看融合的进程吧。”她的话刚落下，眼前密密麻麻的代码闪开出现一个屏幕，里面是同样代码化的白玄珠和气光。

　　出乎意料的是，此时他们两人在激烈的争吵，内容就是关于要不要合而为一的。

　　已经尝试过一次融合，结果却因为对方的剧烈排斥而失败。白玄珠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同意和我合而为一？”

　　现在这种诡异的状况让气光很崩溃：“我为什么要和你合而为一？”

　　白玄珠急：“这样你就不用死了，你不是最想永生的嘛。”

　　“我想要像王一样永生，像神一样永生，而不是像怪物一样永生。”

　　气光终于说出心里话：“像这样跟你融合在一起，共享一个身体，不人不鬼的，就算永生又有什么乐趣，我宁愿死了再投胎。”况且我也不想再跟你这个蠢货搅和在一起了。

　　气光的态度着实让朴寒星吃了一惊，这可和她认为的猥琐现实自私的气光不太一样。他竟然挺有脑子的。不过，回头一想也并不奇怪，他能成立那样一个地下王国几十年，怎么可能是个傻瓜。

　　白玄珠不满：“哪有什么来世，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鬼话，这些话你平常说说骗骗信徒得了，怎么还骗起自己来了。”

　　“你闭嘴。”本来莫名其妙死了他就已经很憋屈了，他可不想成为24小时跟白玄珠贴在一起的怪物。

　　“你竟敢凶我。”白玄珠有点懵。

　　气光突然笑了：“白玄珠，你还不明白吗？以前我都是装的，我根本就不爱你。我只是爱你带给我的金钱地位权利。”

　　“不可能！”白玄珠尖锐的声音充斥着圆心里。“我们有过那么多的美好回忆，你难道都忘了吗？”

　　“那些美好回忆里起码有一半都是你臆想出来的，我只是配合你演出。”气光似乎要激怒白玄珠似的，“我不爱你，我爱的永远都是张雅慧。”张雅慧就是他原配，气光知道白玄珠最在意她。

　　“你！”白玄珠咬牙切齿了一会儿，可这怒火没持续多久竟然就自行平息下来。

　　朴寒星感慨创造者改造过的脑子可真厉害啊。她已经无法确认白玄珠到底还能不能算是人了，或许她只是创造者随手捏成的某个既定程序。

　　只听白玄珠说：“你看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没有救你的气，我现在不是来救你了吗？别气了，好吗？咱们再融合一次，成功以后咱们就可以永生永世在一起了。”

　　气光哄堂大笑：“你永远都活在你自己的幻想里。随你便吧。”

　　白玄珠听完喜滋滋：“你同意了。”说完只见一个人形开始强行融合另一个人形。

　　朴寒星冷眼看着，那两个人形纠缠得越来越紧密也越来越剧烈，直到变成一团浓烈的散发出危险气息黑色。此时已经无法分辨出谁是谁，哪个是哪个了。

　　朴寒星心情极度紧张地等待着。就要出现了吗？那个融合后的怪物？如果是白玄珠和气光的结合体，那么她还能占据这具身体的主动权吗？或者，是否有同归于尽的可能？

　　创造者紧盯着那团黑色，“现在是什么情况？已经结束了吗？这么顺利吗？”

　　朴寒星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下一个就轮到我了，是吗？”

　　创造者：“起码要等他们稳定下来啊。怎么，你迫不及待了吗？”

　　通过短暂的交流，朴寒星知道不能用人类的逻辑去推测创造者。反正她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每一步都可能坠入万丈深渊。

　　索性不再忧虑了，她好奇地问：“你把我们融合到一起的目的是什么呢？”

　　创造者：“我想要融合出一个超级电子宠物王。”

　　“超级电子宠物王？这是什么？是有什么排行吗？”朴寒星试图用创造者的逻辑思考。

　　“那当然，我们智星的生命体从一出生就在竞争各种排行榜的名次，即便是小小的电子宠物也要做到最高名次。

　　上次我输给了A8936，不就是因为他从异星球抓来的智慧生物体可以和他的高级智能芯片融合成功嘛。那我也可以从别的星球抓来更高维的生物体进行融合。”

　　说完，创造者打量朴寒星：“你确实很强，是系统这么多年唯一认证的强者。

　　不过，你也很不听话，我讨厌不受控制的东西，所以要等你和他们融合变得听话以后，我再把你和……”

　　没等创造者说完，白玄珠和气光的融合体却像一枚极速膨胀的炸弹不断抽动。

　　系统发出警告，“融合体即将崩溃，融合体即将崩溃。”

　　创造者不可思议：“怎么可能，这和我设计的不一样，为什么会这样？”

　　黑色融合体却不会管创造者到底设计了怎样精妙的实验步骤，以一种决然地姿态爆炸开来。轰隆的声音响在耳边，璀璨的白光把黑色的球体照射得如同白昼一样。

　　朴寒星听到了灵魂毁灭时的最后一声喟叹。

　　创造者却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她几乎失控叫嚣：“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哪里出现了错误？”

　　朴寒星露出了一个痛快至极的微笑，即便在创造者的眼里，我们只是脆弱渺小的虫子，但我们依旧可以拥有不屈的灵魂。

　　如果气光可以都做到，那我当然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