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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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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久宁美目瞪眼。
越褚沂当真是存着逼婚的打算,借此机会顺当敲定婚期。
“你打定主意了?”
“不是你心心念念的?”
二人打哑谜般一来一回,复都露出心知肚明的神情,别过眼互不理睬。
陈素念不可置信。越褚沂怎会娶温久宁,要娶的话早就主动说明二人关系,何至于拖了这么久。可依照越褚沂的性子,他若不同意还有甚么能压迫他。满脑子的混乱叫她两眼一闭昏死过去,恨不得再睁眼回到未进越府前。
陈大牛见状怒其不争,讪讪对着越褚沂道,“不若将阿念一道收去做妾,今儿的事咱们就当没发生过我定然守口如瓶。”
“没发生过?”越褚沂嘲讽挑眉。
程三心领神会。他大步向前朝着不住求饶的陈家几人一人一拳。他出手快狠准须臾的功夫就打折对面的四肢,几人同陈素念般软瘫在地靠手肘划地。陈大牛见程三仍面带杀气吓的直接尿裤子,他当真错了!越褚沂不是陈春花,敢在他面前口出狂言绝对是最愚蠢的计划。
“我错了,我不该乱说,放我一马,留我一条贱命罢!”陈大牛哭得懊悔不已跪向陈春花道,“好妹妹,替哥哥求求情,我死了爹娘怎么办啊!”
程三厌恶收回眼,身强体壮的一个大男人受刑时还不若陈素念有骨气,这点胆子也好意思来越府讹诈?
高座之上,寒霜如云。
越褚沂眯起眼皮肉不笑,“诸位还不走是等着听我的私事?”
登时,一干人噤若寒蝉互相搀扶着跑出屋。怪不得他们父辈在越褚沂面前都得装孙子,此人做事随心所欲不在乎半点名声,若拿大夏那套礼义廉耻对打完全行不通!
陈春花咽下心中苦涩,笑着牵起温久宁的手,“沂哥长大了,都要娶新娘子。”
陈嬷嬷忙替人拭去眼角泪珠,“大喜的事老太太哭甚么?”
陈春花摇摇头不再多说。当初程娘子何等惊艳之人,最后落了那般个下场。倘使娘子还在,定然为沂哥感到高兴。
温久宁忙望向越褚沂咬牙低声道,“越褚沂,我有些话要同你说。”
越褚沂斜她眼,径自走向环有小溪的院子。
温久宁捏着浅青色袖口,慢吞吞环视四周无人后忍不住开口,“何时启程回长安?”
“谁和你说是去长安成亲?”
温久宁僵住,复恼火至极,“越褚沂你存心戏弄我?长安有你我的家,难不成你要在姑苏孤零零地成婚?”
越褚沂好笑地哂出声,“有我的场子还不至于孤零零。”
“那也不成,我爹爹娘亲都不住。”
“他们人在长安?”
闻言,温久宁呆住,她瞥眼越褚沂戏谑的神情,觉对方肯定发觉温家跑路的事实!然,她必须得强装镇定,不能暴露出爹娘没骨气的真相。
“咳咳,我爹身子不好许是去老家养病。姑苏也成,左右我不看重这些虚的,回长安还有上玉蝶的排场,日后再好好办便成。”
一句话叫温久宁说得左顾右盼,最后干脆扭身走人。她唯恐越褚沂善心大发要将她爹娘请来,届时里里外外都没脸。
程三瞧眼温久宁的背影,不解,“主子缘何要娶她?”
虽说温家地位显赫,可到底不如娶个有实权的贵女。而且温久宁死心塌地追随大夏,日后兵戎相见是杀还是不杀?娶这样位心向大夏的人在身边,不亚于埋下隐患。
越褚沂,“你不觉得,温久宁和皇室的人很不一般?”
程三硬着头皮想想,觉最大的不同大抵是温久宁有丝不属于皇室的单纯天真。
越褚沂没替他解惑,只依在凭栏随意眺望溪水潺潺,任由风卷着暗红色发带肆意飞舞。
***
越褚沂要娶妻的消息一出,同潮水般席卷着姑苏,便是远在关内的人听到都忍不住揣测是谁愿意将女儿嫁给南贼。
皇宫内两个年幼的小公主在打赌,“能嫁给南贼的肯定不是甚么好东西,保不齐是泾州李家。”
“不能,李家的娘子议亲了,该是淮南的人家。”
“哼,不管是谁,都比不上我嫂嫂好!”十二公主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我嫂嫂是温家嫡女,自幼聪慧无双有勇有谋,南贼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如此好女郎。”
二人尚不知她们口中能上天入地的温久宁正坐在越褚沂的府邸内挑喜服。十数张料子挂在衣架上,旁侧有最好的绣娘在仔细解释哪种料子衬人美花娇。
温久宁略扫眼,有姑苏产的好料子也有从高丽进贡的珍品,瞧来越府为这婚事下了功夫。
“娘子再瞧瞧这顶凤冠,上头的南珠可是千金一颗。”嬷嬷笑眯眯端来一连串的首饰,复指着当中最熠熠生辉的头冠可劲夸。
温久宁心中还有要成亲的茫然,虽说她本意是带着东宫回去成亲,然事情发展得是否乱了些?长安还没回去,亲事就先定了,若出现变故……她忙止住脑海里的杂七杂八,打起精神重新看向做喜服的料子。
因事情订的匆忙,越褚沂送来的绣娘们日夜不停赶工也需月余功夫,故而料子花样上定的愈快愈好。
“就这个罢,旁的都按你说的。”温久宁三两下决定好,扭头去问红烛,“陈老太太那最近可有事?”
前几日陈春花突然拉着她哭得不能自已,从袖口掏出枚同心锁说着程娘子在天之灵定能安息。温久宁略疑,顺带问句越褚沂幼时遭遇,恰此时程三路过打断了陈春花的话,还以聘礼有误为由支走人。后头温久宁再去问陈春花时,陈春花只说见到越褚沂时对方已然八岁余,旁的也不清楚。
这些天,温久宁满脑子都觉得古怪。陈春花改口改得太快,若是越褚沂少时遭由程娘子收养有何不好解释的。
红烛瞧出温久宁的忧心,宽慰,“没甚么事,或许是她记混了。”
温久宁没有因此话轻松,自打来到姑苏后她总觉身侧人对越褚沂的态度古怪。好端端一个茶商何德何能遭到余冠笠等人礼遇。然每回她想打探几句,总有人巧之又巧圆了过去,就好似身侧有人报信一般。
倏忽,温久宁顿住。她借着铜镜不留痕迹打量眼闭目养神的喜来。
难不成她身侧真有内应,越褚沂费尽心机要隐瞒何事?强抢民女,包养妾室,还是龙阳之好?
温久宁眨眨眼,确认喜来没注意此处动静后蹑手蹑脚冲红烛低语几句,“你去——……”
红烛目瞪口呆,见自家娘子不似玩笑遂郑重颔首。
此后连着一个月过去,红烛的差事无半点进展,反倒是温久宁的房内叫各路丫鬟和首饰堆得下不了脚。
自打婚期定下就有十几位丫鬟明里暗里上赶着要来伺候温久宁,连从前点膳都得自掏腰包的红烛也得了几位小丫鬟一口一个姐姐地孝顺。温久宁身边伺候的人不多,嫁给越褚沂后自然不够用。多少想捞油水的下人纷纷托关系往含章园示好,奈何温久宁一概不理会,只独去找人牙子买几位手脚利索的,一众家生子扼腕叹息。
纵然如此,也绝不了上前示好的路,毛遂自荐会绞面上妆的数不胜数。陈春花不放心府中人手艺,特花大价钱请姑苏有名的妆娘来替温久宁梳妆。
刘嬷嬷年轻时候给王妃梳过头,因而在姑苏很是紧俏。今儿领命给温久宁做新妇妆,大掌轻且稳地捋平温久宁的发,对着其上点缀珠翠玛瑙。
“娘子且瞧瞧,如何?”
“当真好看,咱们娘子和天上仙子似的!”
“仙子都未必有我们家娘子好看。”
玉芝趁机笑眯眯替温久宁端来些软糯填肚子的糕点,“外头迎亲的队伍声势浩大见所未见,现下满姑苏的人都感叹咱们娘子命好,是做贵人的命呢!”
“可不是,都说娘子有福气,不若怎甫定亲岭南又有捷报传来。”
这话温久宁因在梳妆的缘故没听清,红烛确实听得无比清晰。
岭南同南贼抗争大半年不肯开城门,却在前天因粮草不足被迫受降。城中数位将军自刎于墙头,大笑绝不投敌。消息传至姑苏时特意绕开越府这条街,然彼时红烛正乔装入三教九流之地打探娘子要的讯息。乍一闻岭南失守她怒不可遏,回去后怕温久宁难受才忍着没说。可这位丫鬟竟将此说为捷报?
红烛脑袋一热就要训斥丫鬟的失言,怎料扭头一看兰芝神色如常并不觉有误。
习武的敏锐勒令住红烛的直肠子,她眼睛稍转略略思索出个打探敌情的好法子,按捺住心中激动故作喜意看向铜镜前的人。
温久宁正带好凤冠对着梳妆镜擦口脂。
嬷嬷手艺极巧,知晓她眉如翠羽,目似秋波,故只以淡色稍加点缀。倒是鬟髻高挽布满金簪,并耳坠珰珥颈上珠链,端是富贵堂皇,撑得凤冠霞帔。果真当得上一句琼瑶雕琢。
喜娘笑得乐开花,直拍门扉,“时辰到了,新娘子快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