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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从义子变成义弟的小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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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姜儿没要回糕点,梁依也没收陈大的那枚珍贝。小姜儿又嘱咐了一遍梁依,千万不能让她哥知道令牌的事,不然她哥非关她禁闭不可,得到梁依的再三保证后,小姜儿才回家。
梁依没有回炎府。她只觉得心情特别烦,在街上闲逛着,不知在街上转了几圈,突然注意到身后有一人跟着她。
梁依心想:肯定是二子那个兔崽子。想到这里,迅速地拐进一条小巷,躲在转角处。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很轻的脚步声接近。
梁依心里有点奇怪。这个脚步声听着像是有功夫的人。二子既不会功夫,性子也莽撞。
正当梁依心里嘀咕的时候,一个人影转过转角。梁依举起手里刚捡的树枝,戳了过去。
“吱嘎”不细的树枝应声而断,一个有点好笑的声音说道:“是我。”站在梁依面前的人是轩启。
梁依有点懵,前天轩启不还看都不看她一眼,怎么今天会跟在她身后?
“你为什么跟着我?”梁依问道。
轩启:“良盏和金离今天脱不开身,不能保护你,因此让我暗地里跟着你。”
梁依:“是这样啊。”心里面还是有点不是滋味,除了这个缘由,还能有别的原因吗?
梁依突然又想到什么:“你想要回你的玉环吗?咱俩既然没谈成,还是还给你比较好,挺值钱的。”
轩启笑了下:“没谈成吗?你那天说的,可以一直交往,直到回到轩国。又变条件了?”
梁依:“条件没变。等等,你同意了?你那天看着挺生气啊!”
轩启:“我同意了。那天我一时没想通,不过我现在想通了。”
梁依心中的烦闷感突然去了一些,又问道:“那你也跟着我去二子家那块了?”
轩启点点头:“我一直跟着你的。”
“你看到那个小儿了吗?”
“看到了。”
“你觉得他能活下来吗?”
一阵沉默后,轩启说道:“他会活下来的。”
梁依突然笑了下:“谢谢你安慰我,他活不了的。他的阿爹都快要饿死,他死在他的阿爹阿娘前面,也是一种解脱。”
“我没有安慰你,”轩启认真地说道:“我们现在回去,我可以认那小儿做义子,只要有我在,他就不会饿死。”
梁依忽然觉得眼前一阵恍惚,耳边又响起梁许昏迷后,轩启在武王庙里的祷告:“愿损我寿命,让梁依姑娘的阿爹康复。”
当时心头的大悸之感,再次涌上心头。
梁依心头的烦闷一下子消散:“你说得对!那我们现在就去!”
再次回到那一片黄土垒砌的房子后,走了没一会儿就见到二子正在他家屋前砍柴。二子和他大哥陈大正是以卖柴为生。每日下午都需要将第二日要卖的柴火砍好,整理好。
二子正挥舞着砍柴刀,干得卖力,一下子瞅到梁依,手中的刀顿时停了下来。
“有事?”
梁依和小姜儿救下陈亮,二子心里很感谢,他这话说的直愣愣的,但已经尽量客气了。
“那个小儿呢?”梁依问道。
二子:“刚才还在我家玩,这会回他自己家了。”
二子一边说话,一边警惕地打量梁依身旁的轩启。如果说梁依看着家里挺富裕,那轩启身上就有着一种贵气。
“你找他干什么?”二子警惕地问道。
梁依有点好笑道:“你觉得我卖了他,换来的银钱值得我费得这些劲吗?”
二子有点不好意思:“我带你去他家吧。”
小儿大名叫陈春临,小名年年,因为是正月里出生的,不到六岁。
推开他家那扇“嘎嘎”作响的木门,因为窗户又小又少,屋里十分昏暗。短胳膊短腿的年年正站在一个直晃荡的木凳上,往一口大铁锅里加水。水一加进去,灰绿的野菜就浮了起来。
年年从木凳上小心地下来:“二子哥哥。”看到陈二身后的梁依和轩启,往陈二身后躲了躲。
“黄婶呢?”二子问道,黄婶正是年年的阿娘。做饭这活计要生火,黄婶在家的话,不会让年年干的。
“阿娘刚刚回来,进屋睡觉了。”年年说道。
二子“噢”了一声,似乎没觉得不妥。可轩启的神色却凝重起来,问道:“她睡觉的屋子是哪间?”语气也一反常态的急。
这片黄土房子,各家的布局几乎差不多,一进门是堂屋,堂屋跟灶屋相连。穿过堂屋就是后室,一般就是主人家睡觉的地方。
二子伸手指了指后室的方向,轩启快步飞奔过去。
二子不明所以地跟着跑了起来。梁依也想跑,一眼看到身旁的年年已经吓得小脸煞白。梁依也没细想,一把抱起年年,追着过去。
二子追上轩启:“怎么啦?”
轩启推了推门,门从里面栓上了。
正做饭的点,黄婶不但回屋睡觉,还把门给栓上了。脑子不拐弯的二子都有点疑惑:“黄婶栓门干什么?”
轩启却飞起一脚,蛀蚀的木门发出一声哀鸣,“砰”的一声砸在地面上,聚在门口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悬在空中的一双脚。
二子惊惧地睁大了眼睛,往上看去,从房梁上垂下来一节素色的粗布,系成死结,吊在了黄婶的脖子上。
二子的声音发抖:“黄……黄婶!”
一道刀光闪过,轩启拿起门后的砍柴刀,飞掷出去,粗布应声而断,轩启稳稳地抱住摔落下来的黄婶。
梁依放下年年,年年哭着扑到黄婶身上,让人听了心里止不住得酸。
梁依蹲了下来,看到黄婶睁着绝望的眼睛,心中一阵酸楚。梁依伸出手,轻轻合上黄婶的眼睛。掌心一碰到黄婶的眼皮,一股若有若无的生气传了过来。
梁依心头一跳,听年年说,黄婶是刚回来,轩启又反应极快,很有可能黄婶还未气绝身亡。
想到这里,梁依对轩启说道:“我刚刚给她合眼的时候,感觉她还有生机。”
听到这话,年年也不哭了,瞪大了眼睛盯着黄婶看,果然,她的胸部有着极其微弱的起伏。
轩启递给二子一珍贝:“你去药坊请个大夫来。”
二子脚程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拖着呼哧直喘的大夫进门。大夫细细查看后,说黄婶只是过于虚弱,所以一直昏睡,开了几副滋补的药。
年年守在黄婶床边,脏兮兮的小脸蛋让泪水给涂成了大花猫。他肚子很饿,今天一天除了二子哥哥给的那一小块发糕,他吃的都是野菜。他舔了舔嘴唇,二子哥哥给的东西真好吃。可他肚子再饿,他也想守着阿娘。
他踮起脚,去看黄婶的脸色,看到黄婶干裂的嘴唇,就“砰砰砰”跑到灶屋,想端点水喂给黄婶喝。可还没进灶屋,他就闻到一股甜甜的香味。
年年肚子顿时“咕咕”叫了起来,他馋得咽了下口水,小心地走进灶屋。那个漂亮姐姐正在烧火,火苗舔着锅底,有白色的水汽从锅上浮起,散发出那甜甜的香味。
年年走到他家那张用了不知多少年,似乎随时要散架的矮几旁,一眼就看到另一位漂亮哥哥坐在矮几旁喝水。
年年看到漂亮哥哥看了他一眼,顿时吓得站在原地,不敢过去,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漂亮哥哥压根不关注他,眼睛一直盯着漂亮姐姐看。年年蹭到矮几旁,正要端水,梁依看到他了。
这时,锅里的发糕也蒸好了。
“小娃儿,”梁依喊住他,掀开锅盖,拿出一个热气腾腾、白白软软的发糕递给他:“尝尝。”
对于好久没吃饱过的年年,这样一块发糕让他放下所有的害怕,他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正要接过来,就听到轩启说道:“把手洗干净再吃。”
年年咽了下口水,立马摆着小腿,跑到水缸边,舀了水,认认真真地洗干净自己的小手后,急忙跑回梁依身边,接过发糕,咬了一大口。
轩启递给他盛着水的碗,年年塞了一嘴,正噎得慌,含糊不清地说道:“谢谢哥哥。”
“扑哧--”梁依忍不住笑了出来。
轩启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发糕,一脸不明白梁依笑什么。
梁依:“本来打算收他做义子,现在你却降了辈分,成了哥哥。”
轩启咽下口中的发糕,低头看了一眼年年。这两个月,年年老是饿肚子,小脸都尖了,个子也有点矮小,还不到轩启腰部。
轩启觉得这个弟弟有点小。
年年已经将一块发糕吞入肚中,绞着手指,鼓足勇气跟梁依说道:“姐姐,我阿爹阿娘还没吃……”
梁依掀开锅盖,锅里还躺在三个白胖的发糕:“这些留给你爹娘。”
年年顿时如释重负,然后就想起自己来灶屋干嘛的了,小脸一下子红了。自己贪吃,都忘了给阿娘端水了!年年正要去端水,“吱嘎”一声,他家的木门被推开,陈大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二子送大夫回药坊,顺便拿了药。他拿着药回自己家熬了,这药熬好了,陈大就送了过来。
年年看到陈大,立马放下手里的水碗:“陈大哥哥,我去喂阿娘!”
陈大:“你行吗?”
年年连连点头:“上个月阿娘生病,也是我喂的!”
得到陈大同意后,年年小心地端着药碗,满心欢喜地向后室走去。
陈大已经听二子说了轩启的身份,知道他是孟城赫赫有名的公子炎的亲弟弟,轩国十王子。陈大他们住的这片地,有个土称呼,叫“柴夫庄”。
很明显,这一片住的人都是砍柴为生。
陈大知道了轩启的身份,但他算是这一片砍柴人的主心骨,大家都比较服他,因此陈大跟轩启说话时,仍旧不卑不亢的:“启大人,你和梁姑娘又回来,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