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眠逢

32、在一起

　　不过人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拉住，林予桉回头一看，是那个从厕所被打出来的小姑娘已经站了起来，正拉着她衣角，不让她离开。

　　林予桉试图挣了一下没挣开。
　　“……”别说，这人这劲儿还真不小。

　　就是林予桉看她眼熟，尤其是这个场景格外的眼熟，好像上一次也经历过这么个事儿一样。

　　“那，那个，谢谢你。”
　　对方支支吾吾的，说的很小声。
　　昂，这么着林予桉可就有印象了。上次好像就是这么个情况，然后，然后好像就没有然后了。

　　林予桉有些不明白：“不客气，所以呢？可以放手了吗？”
　　对方一直没有放开手，似乎是酝酿了好半天才酝酿出下一句，林予桉耐心都要被磨没了：“你还有什么事儿？”

　　“那个，就是……我，我叫方洁……”
　　林予桉眨了眨眼没明白，顿了好一会儿：“所以呢？”

　　“我知道，我知道你厉害，所以，我想请你保护我。”她越说到后来越小声，“就一段时间，可，可以吗？”

　　林予桉抿了抿嘴，一用力将自己的衣角抻出来：“不好意思啊，我不是很有时间。而且，你要学着自己站起来不是吗？”
　　说完招招手：“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她也就是随口一提，估计对方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就加快脚步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请求被拒绝，方洁这会儿倒是支棱起来了：“如果我不行，那凭什么秦芸就可以呢？”

　　本来都走到了楼梯拐角的林予桉硬生生是后退了两步又倒了回去：“你这个思维方式很有意思哈。”

　　“难道不是吗？”既然已经开了口，方洁也就没那么扭捏了，“秦芸比我多了什么？不就是和你认识的早一点吗？凭什么她可以我就不行？”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在夸你吧？”林予桉皱着眉头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照这么说，你下一句，是不是就是要说，如果不是秦芸反抗李珊，又有我护着她，李珊怎么会欺负到你头上？”
　　她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没想到是方洁真就这么认了：“那难道不是吗？”

　　“……你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呐。”

　　林予桉懒得跟她废话，反正人家的思想已经成为定式，她也掰不回来，那还说个屁。
　　翻着白眼就离开了。

　　秦芸看着林予桉明显是和刚出去的样子不太一样，关切的问了一句：“怎么，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林予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憋了回去：“没什么，遇到一群牛鬼蛇神。”
　　秦芸迟疑的点了点头，不过既然林予桉没什么想说的，她就也没有多问。

　　-

　　不过被气冒了也有被气冒了的好处——
　　因为这事儿，林予桉完全忘记了之前和秦芸的约定，是等到月考结束，她才隐隐约约想起来自己到底是忘记了什么。

　　“我看你没有之前那么纠结，是想明白了吗？”

　　被秦芸这么一提醒，林予桉才想起来。
　　不过自己这好像不叫想明白，这叫忘了……
　　林予桉有些心虚的抿了抿嘴：“差，差不多了，周日有时间吗？”

　　秦芸挑眉笑笑：“我有没有时间你不知道啊，打算约我出去玩？”

　　“出去玩是对的，但你要是卷子没写完的话就默认你周日没时间喽。”
　　这话听的秦芸沉默一瞬，然后飞快收拾东西，拽着林予桉就要走。

　　林予桉被她搞的有点莫名其妙的：“你这是干什么？怎么，着急回去了？”
　　“那当然着急，不是你说的卷子没写完就不算吗？那我当然着急回去写卷子了。”

　　林予桉张张嘴，最后还是没对秦芸这种行为作出什么评价。

　　等到了周日，不得不说，秦芸实在是太积极了。
　　早上六点林予桉就听见她在厨房叮叮当当的，在床上翻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声音消退，于是顶着一脸起床气就这么爬起来了。

　　“你搁那儿鼓秋鼓秋的捣鼓什么呢？”

　　秦芸先是一怔，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她：“你怎么起来了？”
　　“我怎么起来了？我怎么起来你心里没点数吗？”

　　秦芸一阵心虚：“那个什么，我就是想着今天出去玩，然后烤了点饼干嘛。”
　　“你烤就烤呗，那炸厨房一样的动静是哪儿来的？”
　　林予桉边说着边往厨房走，但秦芸拦着不让她进去：“你没真把我厨房炸了吧。”

　　秦芸嘴上说着没有，手上推着林予桉走到餐桌前按着她坐下：“真没有，我没用过烤箱那种东西，你让我适应适应就好。你先坐一会儿，早饭等我给你端出来哈。”

　　林予桉家的餐桌和厨房隔得不远，但就是整一个死角给岔开了，再加上秦芸关上了厨房门，所以，就算是林予桉再怎么伸脖子看，也看不见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就连秦芸端着早餐进进出出的她也没把那厨房门开到多大。

　　然后等林予桉吃饭的时候，秦芸继续在里面叮叮当当。等她吃完要将盘子放到厨房，猛地一拉开门，就正看到秦芸将烤箱中烤好的小饼干拿出来。
　　看上去卖相还不错。

　　但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是林予桉所没想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看着一点大毛病都没有。
　　想着秦芸是不可能告诉她这事儿的，就没多在意，翻篇过去了：“让我尝尝好不好吃。”

　　秦芸一把拍开她伸过来的手：“烫，你等一会儿晾凉着。”
　　“哦，好吧。”林予桉对此有异议，但是咽下去了。

　　然后林予桉就看着秦芸将那些小饼干装袋，她坐在旁边时不时的还能被投喂一个。

　　“还挺好吃的，”林予桉一边玩游戏一边嚼吧嚼吧的，“为啥你这么有做饭的天分呢？”
　　“不知道，可能是天生的吧。”秦芸手上动作没停，又往她嘴里塞了一个。
　　林予桉撇了撇嘴，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刚开始和秦芸约好的时间，是在下午，那是她正常周六周日能爬起来的时间点。
　　但大早起的秦芸搞这么一出就有点冒昧了，整的她甚至比平时上学醒的还要早。
　　于是窝在沙发里打了一上午的游戏，无聊了就换一个，然后就一个都不想玩了。

　　正常来讲，这次的约定好的只有她们两个人，其实并没有特别在意时间地点上的变更。
　　但偏偏林予桉当时买的就是下午的票，还要等到那个时间。

　　林予桉等的花儿都要谢了，眼瞅着到时间，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拉上秦芸就走，那是多等不了一分一秒。

　　秦芸看的哭笑不得：“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的，这样看着，好像你才是你个在等待答复的人一样。”
　　林予桉猛然一顿，思考之后继而大彻大悟，然后放慢脚步：“你说得对，那我觉得我们可以慢点走。”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路程反正就那么长，出门坐出租车，再慢也慢不到哪儿去。

　　等到了地方，林予桉对着门口的平面地图好一顿研究，最后得出结论：“这儿也不大啊，进去顺着一条路不就出来了。”
　　“要不然你想它有多大？快进去吧。”

　　林予桉想了想没反驳，就秦芸拽着她那个力就跟着进去了。
　　进去就是向下的楼梯，等到底，向前一看，就是一条通道。

　　是那种很普通的海底栈道，不过也足够让人身临其境，看上去就像是身处海底一般。
　　虽说是周日，但人流量并不大，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

　　这也就方便了林予桉，来了以后就到处蹿，拉着秦芸看这儿看哪儿。
　　给了秦芸一种带小孩出来逛的错觉。

　　“我看你那样子，以为你对这种东西没多大兴趣呢。”

　　林予桉此时正将目光击中在海龟上：“我什么样子啊？”
　　秦芸显然是没想到她问这个，愣了愣，有点卡壳：“就，你给人的感觉就是看上去什么都玩过，游戏人间的那种。”

　　“姐姐，这个词它是这么用的吗？”林予桉忍俊不禁回头看她，“你也说了只是看上去啊，我去过的地方其实很少好不好。”
　　“水族馆倒不是第一次，但没来过这里的。”
　　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十年前的水族馆，她还真没见识过。

　　秦芸听了点点头，也就原谅了她横冲直撞四处乱窜的观光方式。

　　“你看你看，你看那条小鱼好可爱啊！”

　　林予桉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都是不记事儿，眼前有点新奇玩意就容易忘记本来的计划和目的。
　　比如这时她又把来这里的目的忘记了，拉着秦芸，很认真。

　　仿佛她真的是来逛水族馆的。

　　秦芸也没提醒她，孩子喜欢就让她玩儿吧。
　　你能有什么办法呢，还能拦着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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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林予桉就这么顺着走了好久，都快将整个水族馆走完了，才想起这码子事儿来。

　　这时她们已经到了水族馆内的倒数第二站，整个场馆都比较暗，是由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族箱和前方一个巨大的几乎占了整面墙的水族箱组成的。

　　黑暗之中，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林予桉能清晰的感觉到，那道裂缝，始终是横在那里，那位置就没变过。
　　秦芸离得近了，那裂缝就在她们身后，可大部分时间，她们之间的距离都在被秦芸可以的保持在一个不近不远的程度。

　　以至于那条裂缝就静静地躺在她们之中。
　　割裂开两个世界。

　　林予桉走到那个巨大的水族箱面前，那里面是数不清的水母，在各色霓虹灯的映射下，也显现出各种各样的色彩。
　　“你说，这么美好的东西，是不是就要这样虚幻，才有别样的真实？”

　　她这么说着，回头看向秦芸，对方似乎是要说些什么的，但还是咽了回去什么都没说。
　　所以她转移了话题：“我们去下一个地方看看吧。”

　　其实这个地方光线昏暗，暧昧从生，是个适合谈那些事情的好地方。
　　但秦芸看起来状态不太对，林予桉就索性没提。

　　秦芸其实还好，就是现实和梦境出现了重叠，一时分不清哪儿是哪儿。
　　不过既然林予桉要离开，她跟着就是了。

　　水族馆内的最后一个场馆是海豚表演，林予桉挑了后排的座位。
　　秦芸看着她，一时没说话。
　　林予桉倒是很轻松的样子：“你看海豚啊，看我干什么？”

　　“就是想看看，怎么，林大小姐要收费吗？”
　　“大小姐今天心情好，就不收你钱了，看吧看吧。”

　　话是这么说，但林予桉能感觉到那道炽热的视线在自己脸上游离。
　　而且秦芸好像在一点一点的往她这边挪动，这就有点的过分了啊。

　　于是林予桉忍无可忍，一把推开秦芸的脸：“你别得寸进尺啊，前两分钟免费，后面可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你刚不是说不收费的吗？”
　　“我被你看的心情又不好了，决定要收费，你有意见吗？有意见你去投诉啊。”

　　秦芸试图投诉无门，被打压下来，于是只能砖头去观看海豚的表演了。

　　海豚表演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也就十分钟。
　　但秦芸知道这里是最后一站，到现在也不确定林予桉的想法，甚至连对方到底想起来这事儿没有都不确定。

　　所以格外的坐立难安。

　　最后的一幕，是海豚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将前排浇了个透心凉。
　　秦芸本来还在感慨好在她们做的是后排。

　　也就是这时，秦芸听到林予桉说话：“秦芸，我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