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Peaceable Land 海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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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
被大王花吞掉以后，你们似乎来到了一个纯白的正方体空间，耳边似乎有滴落的水声，眼前有一排垂直悬浮的水珠逐次向下坠落，正中心是一面银色的水台。两侧各有一面白色的大理石桌子，一边摆着电池和适合各种仿生型号的维生用品，另一边摆着普通人类的食物和医疗装备。
花卷和国见清醒的瞬间就拿着扫描器冲向你和松川。
一路闪过都是□□，国见偷偷松了口气：“核心没有受损，基础模块运行正常，思维程序正常。就是钢骨损坏还有……”
花卷接过话：“旧版皮肤没了，现在是金属骷髅，”他拍了拍自己劫后余生的朋友，“真高兴你没事。”
松川伸出另一只完好的胳膊跟他碰了个拳。
“那个东西原本没有那么大火力。”你看向花卷。
“是的，上次实验以后我们认为可以加点东西改进一下。”你的表情看起来实在不好，花卷的回答有些卡顿，“就用的仓库里的零件，没加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这么做？”
花卷愣了一下，以为你是对他擅自改动Creator的礼物而感到不满，而且你才刚刚被暴力推出去，可能会有些暴躁，他试着开玩笑缓和气氛：“可能因为我是个机械师？我有一些，呃，动手的本能？”
你皱起眉：“但你不知道改动会带来什么。”
“别自责，你没做错什么。”岩泉一拍了拍花卷的肩膀安抚对方，又转头看向你：“放松一点，你看起来很紧张。已经结束了，松川没什么大问题……”
及川彻忽然打断他：“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他蹲下来看着你，比起安抚，眼睛里更多的是冰冷的审视。你们望着对方，距离亲密，气氛却如同对峙。你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你们改了武器，但没有告诉我，我没法及时做出反应。刚刚的情况，如果火力再大一点，他的核心就会受损。如果我知道……”
“如果你知道，”及川问，“你会保护他吗？”
你：“我会。”
“谢谢，我很感动。”松川的身体还扭着，只能在原地应了一声。
“你会保护所有人？就像之前你对京谷做的那样？”及川又问。
你不假思索：“我会。”
他的表情松动了一些：“所以Creator希望我们去第七区，他想让我们所有人一起，不希望中途少了某个家伙，是吗？”
你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
及川笑了笑：“如果少了一个人，你要怎么做？”
岩泉一站到你们旁边。
“及川。”他打断对方，“Lily刚刚帮了我们。”
“我只是在对向导小姐表达关心。”及川一脸无所谓地站起来，径自走去松川旁边察看他的伤势。过了一会，他转过身，以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又问：“我看了那天你们一起对付那只怪物的录像。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及川：“你和我们的配合很默契，你知道要等矢巾的指挥，熟悉小狂犬的出招方式，还有刚才，你能跟上阿松的动作。”
岩泉的目光射过来，及川继续漫不经心地解释：“这不是天才的战斗本能，就算你再能打也不行。这是重复练习的结果。一种可能是你专门研究过我们，并且为此做了大量练习；另一种可能是你参加过许多次团队作战，但你现在却是一个人。”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你面无表情，摇头的动作做到一半，他又抢先开口：“你没有。你做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听造物主的话，保证我们一个不落地到达第七区。所以你不说的原因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可能会动摇我们现在的决定。”
及川盯着你：“现在，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你说。
“好，”他忽而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至少你也没有反驳。我们非常感谢你几次的帮助，真心的那种——以防你不放心，我们会一起去第七区。所有人。这一点不会改变。”
“但我也要申明，这个决定和Creator无关，只是因为我们想去。”
你看着这个变脸飞快的家伙，预感他早晚有一天能猜到故事的全部。事实上，Creator并不担心他们知道得更多，“不必特意告诉他们，但如果某个家伙猜到了，让他们知道也没关系”，他是这样说的。反而是你出于避免节外生枝，想要完成Creator的心愿而产生了私心，因此并不希望过早让他们了解到全部的事实。
但事已至此，你收敛思绪，轻轻地问：“你承诺？”
及川彻平静地说：“我承诺。”
你们在纯白的正方体中休息了一会，金田一对另一个台子上明显是为自然人准备的补给很好奇。矢巾秀也在观察这些东西，他随手拿起了一袋饼干，拆开闻了闻，用手指碾碎一小块放进嘴里。
“就是普通的饼干。”矢巾分了一块给旁边的金田一，又分了一块给京谷。像你们这样的仿生人，虽然本身并不依靠食物补充能量，但可以选择自由进食，也能尝出食物的味道。
金田一掰了一小块给国见，对方挥挥手表示自己不需要。他只好又咬了一口味道寡淡的饼干，怀疑地问：“自然人真的能通过沙漠吗？”
不怪他有此一问，这一路本就充满危机四伏，更何况自然人的体质远远比不上仿生人。松川刚刚受的伤，如果施加在一个自然人身上，无异于直接拿到了天堂直通票。
“只能说几率很小，但也不是没有。”矢巾秀想了想，“开荒时代还是有几位，称得上是真正的自然人勇士，现在恐怕不多了。他们越来越不喜欢冒险。”
他们安静下来以后屋子里便没有人再说话，只剩下嚼饼干的声音，主要来自京谷贤太郎。金田一围观完自然人的物资又走回你身边，刚刚和及川有些剑拔弩张的对峙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他对你的态度。金田一这一路除了和国见在一起，常常走在你旁边，就像大团队里固定的小搭档，你没有感知到恶意，于是就默认了他的做法。
“你刚才怎么了？”他问。
“和平常一样。”你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和平常不一样，”金田一看向你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诚恳，“没关系，你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我说了，和平常一样。”你别开脑袋，赌气似的重复了一遍。
……你在闹脾气吗？金田一愣了一下。与大多数因为你的外貌而先入为主的家伙们不同，他们更先注意到的是你的能力，在地下城生活，还拖出一箱杀伤型武器当作礼物的小女孩，怎么想都不会是简单角色。
但此刻他忽然觉得你还有一部分极少展现的特质正在显露，就像圆边帽、小雏菊那样简单而柔软的东西，噢，又比如一只稚气未脱、过早被扔下悬崖的小鸟，可怜的小鸟。好吧，也许他不该用可怜来形容你，真正可怜的可能已经被你弄死了……金田一又有点尴尬起来。
毫无疑问的是，你变得更立体了。他不知该如何把这种感觉描述得更清楚，但他的确察觉到了某种变化。而及川彻刚才的话帮他更快地反应过来——
现在你正变得放松，所以他才能分辨出见面时的你处于紧绷的状态。事情自然地顺向发展时，身处其中的人无法立刻发现那些细小的差异，所以大家都没有意识到。而松川受伤以后，你重新变得紧绷起来，于是他们也感知到你的变化。
“你可以放松下来。”金田一小声说，“这一路你给我们提供了很多帮助，你得相信我们也能帮助你……”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另一个身影，脸上也难得露出一点纠结的表情，你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可他却微微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京谷吃完了饼干，拍拍手，问道：“所以我们要怎么离开这儿？”
从刚才起就靠着白色墙壁的及川彻往右移了一步，露出身后的门把手。
“我们走门。”他说。
大门毫不费力地拉开，你们走出正方体，标注着海市的路标就在正对面。木头做的路牌，材质简陋到有些荒谬。白色是海市的主色调，干净整洁是大部分来到这里的人对它的第一印象。
不远处有错落的房屋和宁静的气氛，一眼望去仿佛只是一座极其普通的小镇。没有人知道海市是如何诞生的，所有住进海市的人都自觉遵守这里的规则，违反者会遭受驱逐，一生不得再次涉足于此。
Olivia正在大门前等待，她常驻于海市，在这里拥有一家花店。你和她关系不错，提前给她传递了短讯，希望她帮忙预定这里的仿生治疗系统。
“你好Lily，”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穿着这件得体的白色裙子，就算发生再大的事情也不会让她的裙子出现一丝褶皱，“好久不见。”
“你也好Olivia，”你走到她面前，“我们得先去治疗。”
“我知道，你每次都这么破破烂烂地来见我，”她微笑的表情在看到松川以后也没有一丝变化，“这位帅哥的造型真别致。”
“小珍珠，这是你的朋友吗？”及川彻走上前。
“你好，及川队长。”Olivia向他点头致意。
“真荣幸被你知道，小珍珠提前告诉过你？”及川露出标志性的微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真是太失礼了。”
你和Olivia对视一眼，你轻轻向她摇了摇头。
“叫我Olivia就好。有空可以来我的花店看看，整个海市找不到比我这里更好看的花。”她温柔地说，“现在我们得先去小白屋。”
“小白屋是海市的医院，松川可以在那里接受修复。”你补充道。
“那我们分开走，花卷和国见陪阿松去小白屋，其他人先去找休息的地方。”及川彻想了想，又问，“你打算去哪里？”
“我去小白屋。”你拿出一串银色的钥匙，“你们可以直接去二号楼，地方够大，不用担心安全，没有人敢在海市闹事。”
Olivia小声打趣：“海市寸土寸金，这可是Lily自己的地产哦~”
“真了不起，”及川从善如流地接过钥匙，也小声地问：“是她的，不是Creator的吗？”
“你真有趣，”Olivia的眼睛闪了闪，她优雅地半掩着面，笑眯眯地说，“我不认识Creator，二号楼是我陪Lily去买的。”
不等及川彻反应，Olivia又转向你：“这次有点意思，我要换回之前的赌注，你努努力，别再让我亏钱了。”
“……我还是建议你不要赌。”你一本正经地回答。
海市禁止以暴力解决问题，小白屋是很特殊的存在，在Olivia的帮助下，你们顺利地拿到了在小白屋治疗暴力损伤而不被驱逐的许可。
你们一路穿过被白色淹没的走廊，穹顶设计仿佛山洞岩层，每走一步好像都能听见回声。松川受损的外型看起来有些可怖，好在基础功能并无受损，你走在他旁边，目光时不时停留在他破损的金属手臂。构成他的骨骼材料和你的左手很像，不同的是你给自己涂满了色彩。
松川一静忽然向你伸手。
你抬头看他，他仍然目视着前方。你思考了一会，握住了他的手。
两只金属的手叠在一起。你们没有说话。
——现在看看谁更像一个自然人家庭。在你们身后，花卷和国见同时想到。
TBC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Peaceable Land 海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