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卖卖肠粉养养猪》尹子尹

119、火烧攻城

　　周小乐的确是不会胡乱冲动的人，即使双手没有被绑着，他也没有四顾环视企图逃跑，反而绰有余暇，拿了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该说你太自信呢，还是说你太自负？”曹云说：“那小说这么好看？”

　　“没看进去。”周小乐把书一摊，拍拍手上的灰，“脑子里一直想着怎么逃跑，想多了头疼。”

　　“……”

　　“少想那些没用的，你逃不了。”曹云说。

　　“什么时候出城？”周小乐看看周围一片灰尘，认命又拿起那本书，胡乱翻了一页来看。

　　“你怎么比我还急？指不定今晚不出了，或者许关过来救你了，你也就不用出城了。”

　　“是吗？”周小乐无所谓地笑了一下，“那挺好的。”

　　“哎，说起来，”周小乐随意地扫了曹云一眼，“你为什么要为毅王做事？”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他招的兵，就像狄玏为什么要为现在的主上卖命一样。”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意料，周小乐这时抬头认真地看向曹云，脸上有些诧异。

　　“有这么震惊？”

　　“有点，说真的，确实有点。”周小乐一边挑眉一边点头，“怪不得，越边城能这么快破城。”

　　随即，周小乐又想到一事，眉头一皱，“所以那日深山上的守城兵，也有你的功劳？”

　　“当然，不然怎么能这么快把这些人杀了。”

　　“所以你的武器，是弓箭？”周小乐侧头看了一下她身上的刀，再看看她隆起的双臂，“我以为锤子更适合你。”

　　“……”曹云无语片刻，“我以为闭嘴更适合你，平时在救济场也没见你这么能说。”

　　“救济场能一样么？我要是三天两头跟人胡乱侃大山，那里的人也不能为我做事呀。”周小乐嘴角一扯，“总裁风范，你不懂。”

　　曹云确实不懂，她也不想懂，“多说几句吧，到了毅王的大营，想说都不能说了。”

　　“你要带我去毅王的大营？我还想着你带我出城，然后一刀劈了我。”

　　“我要是想一刀劈了你，现在就能劈，何必在这里跟你瞎说。”

　　“行吧。”周小乐点点头，又问了一遍，“什么时候出城？”

　　这时，天边“咻”的一声，震天响的烟花在天边炸开，在破屋里的周小乐一愣，从没有关闭的窗子处看到天边稍纵即逝的亮光，站在窗子边的曹云说了一句。

　　“现在。”

　　周小乐被绑在马背上的时候非常后悔问了曹云两次出城，这也太颠了！

　　他很庆幸晚上没有吃东西，不然能吐一路。

　　“能不能，让我坐你后边，不然我没等出城，就要被颠死在马上……”周小乐打了个商量。

　　曹云看他惨白的脸色烦躁了半响最终同意了。

　　周小乐换了个姿势，总算好受一些，也有心思打量身边那几匹马上的人，全是身着盔甲的将士，也是救济场第一日来帮救济场借工具的那些将士。

　　没想到曹云不仅自己来了，还安插了这么多将士在身边。

　　“那个烟花是什么意思？”

　　曹云勒停马，她身边那几名将士也一同停下，“攻城。”

　　“……什么？”

　　无需曹云解释，周小乐已远远看到城门处漫天火光，亮得犹如正午的太阳。

　　城墙上密密麻麻的人在对战拼杀，城门依旧紧闭着，城门后的营帐熊熊烈火正在燃烧，将士们紧急打水扑火，可最近的水源都得步行五分钟才能到，大部分的将士都到城墙上厮杀，剩下扑火的人太少太少，眨眼间火势已隐隐有往府城房屋方向窜去的迹象。

　　城门附近，乱作一团。

　　周小乐极力去寻找许关的身影，搜寻了一圈，一个熟悉的背影都看不到。

　　“你们怎么能纵火……你可知城中百姓有多少人？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啊！”

　　“成大业，”曹云冷漠地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当以白骨铺路。”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周小乐哑口无言，他张嘴动了几下，最后选择了闭上嘴巴。

　　“进屋子里，等城门开了就冲出去。”曹云命人去找了一处暗处的房子，那房子前面是一棵大树，树叶遮掩了窗子，窗子透过树缝恰好能看到城门的情况。

　　周小乐被绑在屋内看不清前面的情形，只能靠声音判断城墙上的战斗有多激烈。

　　毅王亥时夜攻城，确实打了狄玏一个措手不及，守城军在前面大大小小十几次战役中已丧失了大半的将士，剩下不到一万的将士在城墙上拼命堵住从云梯爬上来的人。

　　他们仅有的大石都被扔了下去，大石扔完扔火油，火油烧掉一个又一个企图爬上来的敌人，然火油终是有限，上千架云梯抵在城墙上，每一个敌人都不要命地往上爬，只要爬上去十个人，就能守住一座云梯。

　　为了能杀死爬上来的这十人，守城的将士无暇顾及云梯上正在向上爬的敌人，这使得云梯上的敌人得了空子，没一下子，十人，百人，乃至千人，靠着云梯上了城墙。

　　冲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守城的将士们都杀红了眼，这高墙已是他们最后的防线，防线一破，只有拼杀，没有退路。

　　城门的动静传到是每一个府城的百姓耳中，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夜。

　　周小乐靠坐在椅子上，听着外边的震天嘶吼，似乎也听到了刀剑相击的声音。

　　沈昱跑时，毅王应该还没有攻城，但他只靠双腿跑到营帐，算算时间，那时应该已经攻城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许关或者狄将军曹老板，现下这么乱，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快点快点！火太大了，兄弟姐妹们拿上家伙扑火啊！”

　　“那边有水！五人接力取水！不要乱！”

　　窗外突然传来喊声，这喊声周小乐熟悉，是千柳村的村长和周初夏。他挣扎着要到窗口看，被曹云拿布巾塞住了嘴巴，随后把他压到窗边。

　　“都是你带来的废物！”曹云咬牙切齿。

　　周小乐向下看去，看见了一群人，打头阵的人都是他认识的，全是救济场的人，昼夜赶工做木箱的、没日没夜学做肠粉的、甚至还有后来给将士们缝补的；在这一群人中，还有许多府城内的百姓，他们全都拿上了家里的木桶、大锅、水瓢，所有能装水的物件都带上了，乱中有序地往营帐处冲去。

　　人群中，他不仅看到了周初夏和村长，还有周贵秦三娘周川芎，甚至他的阿姐周晴晴都在。他们对在楼上的人浑然不觉，一心拿着东西要去扑火。

　　他们的到来给将士们缓解了压力，有了将士为了营帐的火没法上城墙打仗，心里着急，但城中的大火也让人着急，若是火不扑灭，即使仗打赢了，全城的百姓也许都葬身火海了。

　　那这仗，赢了与输了有什么分别？

　　连日来的秩序让救济场的众人自觉排了队伍，从营帐处排了好几支长队，一人传递一人，将手中的水传过去，这样能传得快一些，也能让人保存多一些体力，不至于来回跑几趟就腿软。

　　开始只是这一群人，后来队伍越发壮大，官府带的人都去支援城墙上的将士了，没有人来组织他们去做，然而所有百姓似乎已经不需要任何人来带领，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加入到救火队伍里。

　　前方的将士拼命厮杀，后方的百姓拼命救火。

　　他们都在一起拼死救这座城。

　　“你们不会赢的。”周小乐嘴里的布被曹云拿开后，轻声说了一句话。

　　“你知道，一座城，最不重要的是什么么？”曹云问。

　　周小乐看向她。

　　曹云低头看过来，语气平淡，“是人。”

　　“这座城的人死了，自然会有别处的人过来，时间一久，那些后来的人就成了这座城的人，他们被冠上这座城的户籍，而这座城池中死去的那些人，没人会记得他们的名字。”

　　“他们为了这座城死去，可这座城，不会留下他们的名字。”

　　“那又怎样呢？”周小乐笑得淡然，“他们不会成为史书上列出来的那个名字，但他们的事迹会流传下去，后人的每一句赞扬都会刻在他们的灵魂上，这就足够了。”

　　远处的照亮大地的火光渐渐变弱，最后一处小火苗被浇灭的时候，百姓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声音从营帐各处响起，最后通过夜晚的风传到了城墙上的将士耳中。

　　他们成功了，我们呢？手再抖，身上的窟窿再多，能在死前给敌人再划上一刀，就已足够，这一刀不足以让敌人死去，但他们相信身后的兄弟，会给敌人最后一击。

　　凭着这个信念，将士们发了狂的厮杀更上一个台阶。

　　没有人能在浴血奋战中保存理智，鲜红色的血溅到盔甲上，开始只是一滴，最后浸透全身，这一滴滴血从衣摆处滴下，坠入血池。

　　“许关！”狄玏一脚踹飞刚捅死的人，转身往右边砍了一刀，抽空朝许关高喊，“沈昱说乐哥儿被曹云绑了！”

　　许关身形一顿，侧面劈来的刀差点砍到他身上，他侧身躲过去后，反手一刀，直接将人砍成两半，“沈昱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