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卖卖肠粉养养猪》别葱动啊

113、越听越慌

　　官府施粮的告示一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府城内多家富户带头捐粮，捐出来的粮食最后分成了几份：一份送到救济场，一份放进了粮仓，一份用于府城内缺粮的人家；这批粮食来得及时，大大地缓解了府城内缺粮的问题。

　　周小乐收到官府送来的粮食，还是沈昱那位当官的亲戚亲自送来的。周小乐不是第一次见这名官员，却第一次与他交谈，周小乐说不好对这位官员的观感，只能说这人有着不符合官场的“单纯”；怎么别的官员不来送，唯独他来了，被救济场内的百姓怒目而视甚至还笑呵呵地与众人打招呼。

　　无论前期官府如何，但此时能送来粮食，也缓和了百姓心里对官府的不满，众人在迎接粮食到来的时刻依然欢呼。

　　“周家小哥儿，外头有人找！”进来一人对周小乐喊道。

　　周小乐回过头问：“谁呀？”

　　“不知，是位姑娘。”

　　姑娘？难道是阿姐过来了？周小乐连忙对周初夏说：“夏哥儿，这里的事儿你先看着，可能是阿姐过来了，我先过去一下。”

　　周初夏拿着本子正记录粮食的重量，闻言忙不迭应道：“好，乐哥儿放心吧！”

　　周小乐从救济场出来一看，这位姑娘竟是许久未见的曹老板。她单手叉腰站着，放下的那只手缠了一手臂的灰白色细布，布上沾了许多血，颜色鲜红，显然未干；头上身上有不少草碎，脸上也沾了泥土，眼睛很亮，见了周小乐嘴角立即上扬。

　　“哟！好久不见。”

　　“你的手受伤了？”周小乐表情比曹老板还紧张，说：“伤得重不重？”

　　曹老板抬起那只手左右摆了摆，随意道：“之前受的伤，早好了。这上边不是我的血，是狄玏那家伙的。”

　　周小乐一惊，“狄将军受伤了？伤哪了？”

　　“被人放冷箭，伤后肩，暂时稳住了。川芎在不在这儿？”这里耳目众多，曹老板并没有多言，转而问起了周川芎。

　　“在，我带你去找他。”

　　之前周川芎与周大夫一起在救济场内治疗令人恐慌的红疹病，医治好之后，他俩也没有离开，就留在救济场帮忙。周川芎听闻狄玏受伤，立即收拾药箱前去。

　　守城军的营帐原本藏在城外的深山里，因着敌军故意在深林驱赶野兽，引得野兽到处逃窜，守城军所在的深山被发现，迫于无奈，守城军只好转移到城池内，就在城门处安营扎寨。兵临城下后，城门附近的百姓有的去往别处逃难，有的被迁走，城门附近也就空了一大块地方，正好给守城军驻扎。

　　这是周小乐第一次来营帐，入眼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古代的营帐比想象中要整齐，但也比想象中要脏。小营帐列成排，每一个小营帐可住十几人，营帐的棚并不高，进去后抬手就能撑到顶；营帐本是灰白色的麻布，现如今打眼看过去，还以为是纯灰色的营帐，特别是与土地相接处，黑色的色块一处接着一处。

　　营帐前或站或蹲着很多将士，还有的将士直接席地而坐，扎堆擦拭手中兵刃；每个人都低着头，即使挨着坐也没有任何交谈。

　　周小乐一行人的到来让众将士连忙起身，一个个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将士们对周小乐并不陌生，每次去吃肠粉都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然而此时见了也只是干巴巴地一句问候，再没有之前那种燃起希望的笑容。

　　“都辛苦了，先过去吃肠粉吧。”周小乐笑道：“今天的浇肠粉的酱汁换了，各位去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将士们还在原地踌躇，一旁的将领出来说话，“听周家小哥儿的，先去吃粉，什么事等吃饱了再说！走吧！”

　　众将士哗啦啦往外走，营帐里不安的尘土被带起，本就不净的麻布显得更加脏污。

　　将军的营帐处于众营帐偏前方的位置，比其他的营帐要大一些，这样大的营帐只有一个，第一眼就能看见。帐外有两名将士站守，见到周小乐等人过来，转身往里通报了一声，得到首肯便给几人掀帘子，让他们进去。

　　刚进去，一股草药混着血腥味扑鼻而来，这味道着实不好闻，周小乐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他往床榻看去，有三人站着，一位是之前见过的副将，还有一人不认得，另一位便是狄玏喊来协助的许关。此时许关正站在床榻边上看军医给狄玏换药，他见到周小乐，连忙迎了上来。

　　“怎么过来了？”

　　周小乐回道：“曹老板说狄将军受伤了，我过来看看。狄将军怎么样了？”

　　“后肩中箭，起了热。”

　　周川芎把挎在肩上的药箱放在手里拎过去，那军医在江太医的药馆挂职，见过几次周川芎，知道他的能耐，此时见他过来便让开了位置，说：“伤口不整，应当是拔箭时弄的。”

　　周川芎闻言立即洗净手然后去观察伤口，发现伤口不仅是不整，还有肉被钩出的痕迹，显然是箭头有倒钩，拔出来时硬生生将里头的肉给扯了出来，伤口显得有些狰狞。

　　“这箭的方向……怎么是从后面来的？”

　　这话一出，副将刚歇下去的火气“噌”的一下又回来了，他单手成拳狠狠给一旁的木头柱子来了一拳，怒道：“不知道哪个孙子给的暗箭，城墙上的弓箭手虽然往下射，但都没有这人射箭的力度强。”

　　“箭头上没有毒，显然不想置将军于死地，应该是想活抓。”说这话的人周小乐不认识，许关附耳告知这人是另一名副将，姓林，因着职位是狄玏刚升上来的，对狄玏颇为忠心。

　　林副将继续说：“狄将军中箭摔下马，幸得曹老板相救，不然——”未尽之语众人都听明白了。

　　狄玏是守城将军，只要能把他活抓劝降，那他手底下那三万人便能为己所用，这样队伍就能继续扩大；手下的将士越多，打进京的胜率就越大。

　　周小乐问：“知道这人是谁么？”

　　副将说：“这种情况下，很难找到。”

　　许关问：“那枚箭还在么？”

　　曹老板回道：“没有，中箭的时候，狄玏怕有毒直接给拔了。”

　　许关没有再说话，想必是联想起了他中过的那支箭。

　　“这箭，应当就是一直以来要找的那个奸细所为。”林副将说。

　　“这人藏得深，平时动作不多，只在关键时候出现，想要找出来的确有些难。”曹老板拆了右手的灰白细布，从周川芎药箱里取了一块干净的换上。

　　周小乐这时才看清她的手臂竟是有一道极深的刀疤，怕是划伤时已深入骨头，这条刀疤正要结痂，呈暗红色，也不知是几时伤到的。

　　曹老板包好之后，动了动手臂，见没有什么不适便放下了手，对在座的人说：“我在城内不便久留，一会趁着夜色还得出城，狄玏就交给你们了。”

　　这时周川芎从药箱里取出药瓶递给军医，“这里的药性强，上药时疼痛会增加，但是药效快，有散热的作用，今晚上了药，明日就能退热。”

　　军医接过药瓶打开闻了一下，颔首道：“就是这药，我去药馆问时没问到，现在有了这个药，将军便能好得快些。”

　　“希望将军快些好起来，不然这情况，怕是更为艰难……”林副将的喃喃自语，也是众人心中所想。

　　一直以来，狄将军作为守城军，以少敌多还能撑这么久，在百姓看来，他是支撑起所有人坚持下去的那块盾，若是他倒了，那城内所有人的信念都会在瞬间溃败，灰飞烟灭。

　　狄玏受伤的消息被封锁，暂时只有军营内较亲近的几个人知道，大部分的将士都只知道狄玏受伤，但不知道他的伤是被人暗算；也幸好狄玏没有伤到要害，昏迷一日后也就苏醒过来。他还活着的消息让众将士都松了一口气，一整日都是沉寂无比的营帐也有人开始谈天谈地。

　　救济场一如往常，每日安心做粉，将士们到救济场吃肠粉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隐瞒了狄玏受伤的消息。

　　但即使将士们隐瞒得好，但也防不住有人从中捣鬼。吃着粉假装说漏嘴，一有人传出这样的消息，便会有人半信半疑；有人心有疑虑，便要诈一诈那些知道的人，嘴巴紧的能面不改色反驳回去，藏不住秘密的，一诈一个准。但这事儿说起来也是传言，没有亲眼所见，大部分的人还是不愿相信，无论是发自内心的不愿相信，还是违心的不相信，救济场都很好地维持着平衡。

　　直至有心的人开始发现，守城军已经好几日没有出城应战了，即使城门外的敌军每日分三次过来劝降或者辱骂，守城军都毫无动静，无人回应，也无人应战。

　　府城内的人终究还是扛不住内心的恐慌，纷纷过来询问官府，官府的词语无非是那几样，说了一堆话，听时很安心，回头一想，却彷佛什么都没说。

　　越听越慌，越慌越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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