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卖卖肠粉养养猪》别葱动啊

104、一探究竟

　　能让六百人吃上一个月的粮食，一个晚上便被偷了，周小乐总觉得这不是救济场里的人能做到的事情，首先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得能运这么多货物的板车，其次，若是救济场的人偷走的，那为何他们还会饿到现在？今日闹的那一场，有心人来瞧一瞧就知道控诉话语的真假。

　　周小乐问：“那天晚上，没人看见？”

　　村长面带异色，犹豫了半响才决心回道：“咱们这里人这么多，怎可能没瞧见？”

　　“村长知道偷粮的人是谁？”

　　意外的，村长否认了，周小乐再问时，村长却缄口不言，另外两位村长亦是摇头不语，借着别的事情扯开了话题，周小乐压下疑惑，同三位村长聊了半日，仔细询问了救济场的事情，得到的消息大多是救济场今日饿死了多少人，明日又从哪里搞吃食。

　　食物，是救济场里最重要的事情，人在饥肠辘辘的时候，除了暴食一顿，别的心思都没有力气想。

　　周小乐与许关离开救济场时，特意在场内绕了一圈。

　　救济场算上离得近的巷子，占据了城北不小的地方，房子大多只剩下一些破墙，看着摇摇欲坠，伸手一推就能倒塌，在破墙内的人都不敢靠在墙上，只敢躺在破墙的阴影里。这样零碎的房子有很多座，一座一座挨着，就成了巷子，巷子交错相加，里面塞满了从远方逃来的人，这就成了救济场的全部。

　　村长一开始说有这么一个地方的时候，周小乐还想着是在一片空地上建了棚子，给外来的人落脚，不说干净整洁，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活着的人同死去的人就隔了一堵墙。

　　他们走到附近时就闻到了味道，开始不浓，等进了巷子，那股味道扑鼻而来，逼得人反胃。

　　周小乐忍了再忍，实在没扛住，拉着许关原路返回。

　　那不仅仅是腐尸的味道，还有鼠蚁啃食过的味道。

　　等反胃的感觉降下去后，周小乐总算好了些，“这么多人就堆在那一边，为什么都没人来看看？”

　　许关：“今日领头的人说知府大人七日未发粮，这七日，应当无人来过，才会有今天的事情。”

　　“收了粮食却不发，而且还是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这个知府大人，怕是不想干了。”

　　周小乐一句话点醒了许关，他先前一直没有想明白知府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的做法除了贪粮和激起民愤，别的毫无意义。但要是他不想干了，或者再深想一下，兴许知府大人压根不想守城，要不是狄玏在前面顶着，知府大人是不是就带头降了。

　　许关想到这一层，却没想到另一层，等晚上回家见到了狄玏，才知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狄玏白天打了一仗，不能说胜了，只能说比第一场好，至少鸣金收兵时，毅王大军折损了不少，这让守城军的士气高涨很多，各个将士脸上都带了些笑意，就连晚上看见伙食里没有肉也没有骂骂咧咧，端了碗稀粥仰头三两下就喝完了。

　　狄玏心情好，带着副将来周小乐家蹭食，能吃上一顿好的，心情就更好了。两人等周小乐一招呼，立马坐下埋头干饭，许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米了，即使这只是糙米混着白米做成饭，但也足够让他与副将二人香得找不着北，他二人就连咀嚼都舍不得，进了嘴巴就到了胃。

　　周小乐家的粮囤了不少，家里人很多，十几个人一块吃，也能吃到下一季稻米成熟的时候，然而城中的百姓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他们在城里生活，平时种些菜都只能在院子种，想要吃米，就得上街买，以前生活安稳顺遂，愁的也不过是粮价上涨那点事儿，哪里像现在，粮价不仅上涨，还面临着粮店没粮出售的问题，有钱的人开始囤了不少粮食，可平日里锦衣玉食的他们，也过不惯没有白米的日子，一顿吃完了就出门买，有钱砸钱，钱只要够，就能砸出粮来。

　　他们不怕自己没钱，就怕有钱了也买不到。

　　周小乐深知在这种情况下，钱不是万能的，府城进不得，出不去，城里的粮食再多，迟早有一日会吃完，若是等吃完那一日，清南城还是没能等到救兵，到那时该怎么办？

　　狄玏连续干了四碗米饭才觉得胃里舒服了点，“知府衙门的粮仓还有粮食，应该能撑到救援军的支援。”

　　周小乐皱眉，“不会是从逃难的百姓里搜刮来的粮食吧？”

　　“想哪里去了？那是每年城里县里上缴的税收，除了要运往京城的那部分，剩下会留一部分放进粮仓，以备不时之需。”

　　“那今日救济场的人所说的粮食去哪了？”

　　狄玏放下筷子，想起来今早发生的事情，也觉得奇怪，“这我还真不知道。”

　　狄玏只管军中的事务，大多情况下，这类型的事情都交由知府大人管理，自从知道越边城破之后，他就专心训练以及招兵，守城军从开始的一万多到如今三万多，都是他这段时间在忙着，因此知府大人那边的事情也没有空去过问。

　　许关问：“那你知道知府大人在哪么？”

　　“我们今天晚些时候去府衙问过，守在门口的衙卒说知府大人已经很久没去过衙门了。”周小乐补充道。

　　“知府大人七日前曾派人传过口信，说他感染了风寒，正在家中休息。府城里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通判同知几位大人共同管理。”副将说：“我那时去知府大人的府上看过一次，确实是重疾在身的模样。”

　　“七日……”许关沉思片刻，说：“这个时间，与今日救济场的人说的时间是吻合的。”

　　“这个时间，有问题？”狄玏问。

　　许关：“时间上没有问题，只是做法上有问题。”

　　“知府大人建了救济场——”

　　“等一下，”狄玏打断许关，“救济场是我们建的，跟他知府大人屁关系没有。”

　　许关与周小乐闻言很是意外，他们原以为救济场是知府大人搭建的呢，结果不是？

　　“也不能这样说。”副将见狄玏想要拍桌而起，立马拉住他，解释道：“开始确实是我们找了地方安置难民，但我们只建了一个棚子，知府大人就以‘守城军专心御敌’为由，将此事接管了，之后的事情，我们也没再过问。”

　　“要不是今天救济场的人闹起来，我们还不知道。”狄玏想到今天救济场的控诉，问道：“你们今天过去，那边如何了？”

　　许关与周小乐一时没有回话，狄玏刚想问第二遍，周小乐就把今日所见，一一告知，连同那堵墙后面堆起来的人也一并说了。

　　狄玏与副将从震惊听到最后，两人皆是一脸愤怒。

　　愤怒又懊恼，狄玏愧疚道：“怪我，若是我上心一些，总不至于这样。”

　　“将军，守城的事情够多了，你又没有三头六臂，哪里能事事都过问？”副将道：“更何况，这些事本就是知府大人职责所在，你问多了，指不定还要参你一本。”

　　狄玏拿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我们守城的根本就是为了这一城的百姓能平安，要是百姓们都死了，那我们还守什么呢？守到最后只剩一座空城，那有何意义？”

　　周小乐往许关那边看了一眼，只见他快速整理好表情，语气平静地问狄玏：“那我建议你今晚去知府大人的府上探一探虚实。”

　　狄玏一顿，连忙咽下嘴里的水，问道：“探什么虚实？”

　　许关没有正面回答，“看了就知，夜里去，不要声张。”

　　狄玏觉得许关人聪明，性情温和，但就是有些读书人的毛病，喜欢话说一半藏一半，非得要他亲自去知府大人的府邸看看，而且还只能自己去，偷偷去。

　　他蹲在知府大人府邸外面，借着树隐藏了身影，边吐槽边在想许关到底什么意思。

　　这府邸看着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有门口的大灯笼亮着，把门口那小一块地方照得通红，内里一片寂静，想必府内的人都睡下了。他听了许关的建议，特意在后半夜偷摸过来，原本因为敌军守在城外，城内的百姓就很少出门，此时街上除了巡逻的将士一个人都没有，就连打更人都是跟着巡逻队的将士一起走。

　　狄玏在外面看不出异样，索性翻墙进去看看究竟。

　　知府府邸的墙比别家都高一些，不过墙再高也挡不住会武的狄玏，他左脚轻点墙面借力翻上去，猫着身在墙上行走，沿着外墙走了一圈，等到了知府大人的院子，才悄声翻下。

　　等翻下来时，狄玏才觉得哪里不对劲，院子里一盏灯火都没有，一个守夜的下人都不见，就算非常时期，知府大人遣散下人，也会留一些贴身伺候的人才对。

　　他想不明白，打算到下人房处看一下，不料此时院子外传来脚步声，他转头看向院子外的方向，就见一丝微弱的火光移过来，连忙翻上房梁，放轻呼吸，等待来人开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