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兄妹综艺靠苟活爆红了》起雾没

26、26

　　《京华疑云》剧组刚开拍没多久，仍有不少媒体营销号紧盯着动向，演员换人、资金注入的消息不胫而走。

　　按以往这种小道消息会淹没在娱乐新闻中，却意外闹得沸沸扬扬。

　　大众疑点主要在于俞妩这些年影视成绩尚可，对外形象不错，电影官宣后还发了条言辞恳切的小作文，讲述对于角色“阿敏”的理解和喜爱。

　　传闻中她是电影原著的忠实粉丝，因此还熬夜研读了剧本，据说对本次演绎信心十足。

　　此后又有新闻通稿发出，一条接一条。
　　【俞妩落地本市机场，委屈泪洒当场。】
　　【俞妩亲友表示换人原因不可对外宣称，永远是她忠实的后盾。】
　　【俞妩公司声称如果还有机会，俞妩愿意继续出演相关ip其他作品。】

　　……

　　圈内明眼人能看出这是俞妩公司的营销手段，明里暗里引导是姜若若在幕后暗箱操作。

　　偏生总有粉丝信以为真，哭天抢地以为俞妩受了天大的委屈，到处各个平台刷屏申冤，闹得人尽皆知。

　　【姜若若谁啊？听都没听说过，她凭什么替换俞妩啊！】
　　【俞妩去剧组前还兴高采烈地跟我们粉丝说特别喜欢阿敏这一角色，会好好演的，转眼就把她换下来了……你们对得起俞妩吗？！】
　　【看这架势我明白了，呜呜呜俞妩受了什么不公平待遇就说吧，我们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姜若若是吧？我倒要看看能演成什么鬼样子，电影出来我可不会吝啬评价哼哼！】

　　直到俞妩前任助理发了条微博。

　　俞妩的前助理瑶瑶是上个月离职的，负责陪同俞妩进组、照料日常生活，她为人亲切和善，曾多次帮助粉丝传递礼品信件。

　　有俞妩粉丝把瑶瑶微博当成了树洞，在俞妩出事后疯狂留言私信，希望她帮忙安慰几句。

　　瑶瑶不堪其扰，不得不站出来发声。

　　微博内容出乎意料，几乎是揭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私底下的俞妩对待下属极为刁钻严苛，喜欢挑事还吹毛求疵，惹人厌而不自知，例如让助理跑过半座城市去买糕点又嫌凉了不吃，凌晨开完派对喊她过来收拾一地浪迹房间。

　　平日里稍有不顺非打即骂，她一度因为心理原因进了医院。

　　在剧组里也是如此，导演是说不听骂不理的，配角是要给她端茶倒水的。演戏找替身，台词用配音，还要对外标榜是敬业标兵。

　　关于电影的小作文是俞妩找枪手代写的，截止前助理离职前一天，《京华疑云》剧本到俞妩手上半个月了，她都没有翻动过一下。

　　最后瑶瑶说：“本打算好聚好散的，但晚上洗菜时看见手臂上曾被俞小姐烟头烫伤留下的疤痕，想起她后来嘲笑，说我胳膊上斑斑点点丑死了。”
　　“这口气忽然就咽不下去了。”

　　这微博一出，舆论又反转了。

　　圈内受过俞妩欺压的人中，有不少还同样在圈子里工作，碍于她背后的资本，不敢明着站出来说话，但他们会用投稿、信息墙、营销号匿名揭露过遭受的一切。

　　合作的化妆师、项目对接人、剧组的录音师，数不胜数。

　　原本还有粉丝质疑这是有预谋的陷害，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指控出现，再多的辩解也苍白无力。

　　有心人整合所有证据，扒出了更多的内幕。

　　俞妩曾经拍摄过的影视剧共同有着某家公司的投资出品，她在剧组期间经常给一个“陈总”打电话，嗓音娇滴滴的，每次都要避着旁人。

　　另外俞妩不算一线明星，内部资源却比公司当家花旦更多，她和那位花旦几乎是血海深仇，经常大吵特吵，最后闹到陈总头上，结果是花旦三年间只上过两部D级网剧，至今还在家中抠脚。

　　方祁不希望这些糟心事牵连姜若若，因此剧组没打算向俞妩追责，在事件渐渐平息后，《京华疑云》剧组才把试戏的片段夹在花絮里放了出来。

　　试戏片段一出，那些原本还在姜若若身上掰扯的俞妩粉丝彻底销声匿迹了。

　　【若宝太棒了！】
　　【原著党表示感觉很还原，狠狠期待了！】
　　【其实光看外形，还得是姜若若更贴一点吧？毕竟我们阿敏只是个纯真善良的小女孩啊(bushi)！】
　　【不是，有这演技为什么不早点展露出来啊？看花絮里说背台词也超快，难道这就是天才吗！】
　　【姜若若发微博了，快去看！】
　　【什么，她回应了吗？】

　　吃瓜群众们蜂拥赶到姜若若的微博，但想象中令人血脉偾张的撕逼场面并没有出现。

　　网上的骂战似乎对她毫无影响，姜若若正常地po些文字图片分享日常，偶尔和粉丝们插科打诨聊着天，平和得宛如世外桃源。

　　半盒章鱼烧、又大又圆的月亮、食堂阿姨家养的小黄狗，以及偶尔掉落的和演员朋友的趣事。

　　走进她的微博里，连内心都感到平静了是怎么回事！

　　吃瓜群众们失去了根据地，只能茫茫然点开了最近的一条。

　　姜若若在剧组附近发现了一家好吃的煎饼果子店，几天后靠着亲和力成功打入内部。

　　她发了一则日常小视频出来，背景在街道边的摊铺，锅炉上方大团白汽氤氲而起，伴着此起彼伏的吆喝，给这稍显凉薄的清晨带来些人声鼎沸的温暖。

　　画面中姜若若没露脸，只能看见白皙的手指纤长麻利，操作着小铲，三两下面糊和蛋液形成圆饼，泛着金黄诱人的色泽。

　　再涂上酱料，撒上葱花芝麻，放上土豆丝、火腿、生菜，卷起一分为二，朝镜头外的同伴递去，“接好了！”

　　未出镜的老板娘在她身旁转来转去，操着一口方言连连感慨，“哎呦女娃，你做得比我做的还好多喽，年轻人做事就是有干劲，有工作莫得？”

　　“阿姐要撬墙角吗？我们是不介意，就是怕我们郑导怕是要哭鼻子喽，好不容易淘到的人！”

　　“哈哈，还是莺姐会说话。”

　　后面两个声音有点耳熟，仔细一听，竟然是许莺和温良。

　　看视频的路人们这才惊觉，原来剧组的其他演员也在场，又重新拉回进度条，在纷乱的背景杂音里细细辨别。

　　【姜若若手艺真好qvq！】
　　【煎饼果子看起来好香，我下辈子一定要买个闻得到味道的手机！】
　　【噗，怎么温良许莺也在啊，看这语气好像还挺熟，是因为一起拍电影吗？拍戏能把一些性情相投的人聚集在一块，想想也挺好。】

　　老板娘在影视城附近起摊，见惯了明星艺人，倒也不意外。

　　她火速拿出了第二套方案，“有工作上话也不要紧，有空就阔以来，别看我这是小本生意，赚得也不少嘞，我可以给你这个数。”

　　姜若若目光停在老板娘比的数字几秒，忍不住开始琢磨。

　　煎饼果子简单好做，费不了多少时间，还有工资拿，老板娘厚道踏实，闲暇时间还能聊聊天。

　　江漓瞧她一眼，暗暗好笑，“动心了？”

　　“有点。”

　　姜若若摸了摸鼻子，心虚地看向剧组的方向，还好郑昌业这个点没有出来遛弯，不然非得把她拎回去敲打。

　　【嚯，听见江漓声音了，原来他也在。】
　　【可惜这镜头角度，真是什么都看不见，我不要看桌面呜呜呜！我又吃不到姜若若亲手做的煎饼果子！】
　　【奇怪了，姜清遥不在吗？】
　　【哈哈哈听见最后有人轻轻“啧”了一下吗？我十年老粉，赌五块钱那就是姜清遥，肯定冷着脸不说话，装酷呢搁这！】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留白恰到好处，让粉丝经不住去回味去探寻，郑昌业到底有没有抓住这个谋划副业的小机灵鬼。

　　回过神来粉丝们发现许莺、温良和江漓给这条微博点了赞，也有其他没露面的演员出现在了评论区，夸赞煎饼果子嘎嘎好吃。

　　《京华疑云》官博也过来凑热闹，在评论区发了一张照片，姜清遥穿着古装蹲在街边，一脸孤傲冷漠地远离人群——
　　在面无表情地嘎嘎啃饼。

　　【哈哈哈哥你现在是这种画风了吗？】
　　【记得姜清遥以前不是说不爱吃面食吗？是大米饭的忠实爱好者。】
　　【开什么玩笑！妹妹亲手做的那能一样吗？】
　　【姜清遥：我就算饿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碰一口这里的东西，什么？姜若若做的？真香！】

　　《京华疑云》拍摄周期三个月，如郑昌业所言，阿敏戏份较少，姜若若很快顺利杀青，姜清遥和剧组请了假，回来继续录制兄妹综艺。

　　姜若若坐在回程的商务车上，脑海里忽然一个声音重现。

　　【铛铛——！】

　　姜若若：“……”

　　她忽然想起，上次第二期综艺开拍前，系统忽然出现，告诉她厨房起火导致的事故，这次不会又故技重施？

　　姜若若心中一凛，面色沉了下来，每次这种时候都说明姜清遥的生命安全即将受到威胁。

　　可尽管姜清遥身上毛病一大堆，但活了二十多年也没做过什么错事，难道就因为是配角，不得不承受属于他的命吗？

　　【Bingo！你猜的没错！】
　　【跟上次一样要收取相应的寿命，来换取这部分的小说原文叙述，不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
　　【让我看看，等等，你寿命怎么积攒了那么多？一年八个月零十七天？】

　　系统惊讶的声音把姜若若的思绪拉了回来，这次她可不害怕了。

　　姜若若：随便换！
　　换没了再去挣就是！

　　【……】
　　【受不了你们这些卷王了！】

　　姜若若自从上次换取原文过后，心中有了防备。

　　录制综艺加上拍摄电影，姜若若大半时间跟姜清遥呆在一块，时时刻刻监督着他，有点坏习惯的风吹草动都不放过，逮着机会要他改正。

　　一天下来能完成七八次任务。
　　姜清遥都怕了她了。

　　陈扬看着距离公司还有点距离，见缝插针给他们介绍综艺内容。

　　第三期综艺录制内容是海报拍摄，以“水”为主题进行拓展，由嘉宾自行准备服装，节目组提供场地，拍摄后的照片发送到网上，进行为期两小时的大众投票决定排名。

　　“五家品牌方联系了我们，打算为我们提供服装，有三家都提出可以负责设计概念，同时造型全包。”

　　“你看一下这里是名单，其中森屿和樊时以男性服装为主，都是著名高端消费品牌，有意向和你进行深度合作。”

　　姜清遥接过翻了翻，下意识往旁边一递，随即发现她双目微阖，不知是闭目养神还是睡过去了。

　　姜清遥收回名单，“那另外的呢？一会给姜若若看看她喜欢哪家。”

　　陈扬没明白姜清遥的意思，“森屿和樊时都是大品牌，当然是看重你粉丝多名气大，至于其他的……”

　　姜若若刚步入娱乐圈，没什么根基。

　　往往这些大品牌不会选择和底子浅的新人合作，都是冲着姜清遥的名头来的，姜若若不过是附赠的罢了。

　　按陈扬的想法，套个代言岂不美哉？

　　姜清遥转过头来，“其余的又怎样？”

　　晚风顺着半敞的的车窗涌进来，吹动姜清遥额前的碎发，雕刻般的五官俊美得宛如神邸，饶是陈扬见过无数次，也忍不住感慨当初的好眼光。

　　姜清遥黑曜石般的眼瞳隐约透着光，以不容置喙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微抿的唇角透露了此刻的心情不虞。

　　陈扬心间重重一跳，恍然醒悟过来，姜清遥并不是不懂，只是想给姜若若最好的。

　　他怎么忘了，从一开始姜清遥就是这样的人。

　　最初找上陈扬的时候，姜清遥不过是个高中生，莽莽撞撞地给他打了个电话，见面后不关心未来发展，不好奇薪资待遇，先问他能不能提前预支两个月的工资给妹妹治病。

　　姜清遥五官尚未成型，依稀可见此后优越的外表雏形，面上青涩地强装着镇定，却难掩眼神中挥之不去的焦急。

　　那时陈扬就知道，这事多半成了。

　　约定见面的地点是一家咖啡厅，临走前姜清遥又问陈扬借了三十块钱，因为陈扬请的小蛋糕很好吃，想打包一份回去，他说他妹妹喜欢草莓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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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若若在他们对话途中始终没有插嘴，仿若出神般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实际上已经沉浸在了系统的画面里。

　　上次是起火，这次是坠海。

　　蔚蓝的、黑沉的、深不见底的恐怖海水像有实体般把姜清遥裹挟往海底深处，扼住他的喉咙，止住他的呼吸，百般挣扎却仿若徒劳。

　　救助人员及时赶来捕捞上岸，姜清遥当夜起了大热，一度烧到四十度，昏迷不清、咳喘不止。

　　此后整个人精神状态不佳，错失了一场极为重要的走秀面试，取而代之的是于盛庭。

　　于盛庭借此机会踏上国际舞台，吸引了一方国外时尚圈人脉，引荐给了国内外享誉盛名的华人导演康嘉。

　　次年通过康嘉的电影成功夺得国外奖项，一时名声大噪，风头无俩，所到之处全部明星艺人都得暂避锋芒。

　　而这时的姜清遥戴着口罩帽子，进了医院看病的队伍里，眼前是白茫熙攘的人群，耳边是平民百姓喋喋不休的吵闹，为手术、为床位、为无止境的病痛。

　　姜清遥时而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可刚想站起身，就有一连串抑制不住的咳嗽将他钉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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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若若回过神来，眼前高楼大厦不断向后掠过，外周的聒噪喧嚣清晰地汇入耳里。

　　前座的陈扬和姜清遥还在议论着什么，顾忌着她在休息，始终压低了声音。

　　穿行而过的风缠绕在她耳旁，夕阳的红霞、温度倾洒在周身，那样明亮、那样温暖。

　　她们明明都是鲜活真实的人，有喜怒哀乐、有生老病死。

　　凭什么要被看不见的命运裹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