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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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居然会允许被驱逐的领使再度踏入雪山，但是这是怎么可能的呢，这是神明自千万年前就设下的禁令啊。”
少女抬起头，扫过半空中静止的蝴蝶。
沈长阶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他感受了一下系统的位置，道：“跟我共感。”
系统一个激灵，忙不迭地就跟沈长阶共享了视野。
虽然沈长阶依旧睁不开双眼，但是因为跟系统共享的视野，所以识海里清晰地投映出眼前的画面。
面前的少女好像根本不会受到刺骨的寒冷的影响一样，一身单薄的锦衣，浑身都是纯白色，只有衣摆的边上绣着许多繁复晦涩的花纹，看起来神秘至极。
而且不同于他见过的优雅挽起发髻的屠小夫人，或者说桃十三娘俏皮的垂发，少女的一头墨发都凌乱地披散到了身后，浑身也没有任何的饰品。
甚至脖颈处还缠满了密密麻麻的绷带，露出的手脚也非常的纤细瘦弱。
那双空洞的双眼跟紧闭着眼的沈长阶对视，一个真的看不见，一个被迫看不见，但他们依旧在这一刻，好像把对方看得格外彻底。
沈长阶看得心里一惊，又无端觉得这个女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或者说不应该被得到这样的对待，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被这样呢？
“你会是受神明的指引或者被神明授意来到这里的人吗？”少女淡声问，但是她也比谁都清楚面前的人没有办法给她任何的回答。
少女看起来丝毫不在意自己脖颈处的绑带，只是在绷带妨碍她走路的时候，会随手往脖颈上缠回去，减少长度以免妨碍到自己。
她蹲下身来，提起了沈长阶的袖子，准确地抓到沈长阶在手腕上缠满的金色的丝线。
她拿起丝线多看了几眼，又松开放了回去。
沈长阶借助系统的视野，自然也看到了少女对她做出的动作，他叹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的金线会对少女造成些许什么伤害，没想到居然没有任何影响。
“……”少女在金线上一无所获，这才将目光放向沈长阶结满冰霜的手上，又一路沿着指尖的方向，望见了飘着薄薄雾气的潭水，看到了水底初生的夜见草。
“夜见草不是这么种的。”她突然出声道。
很快又意识到这里没人会回答自己。
“夜见水中月，遂怜月下草。”她淡声道“见不到月光的夜见草，没有任何的意义，你找到了夜见草的生长地，却做着糟蹋夜见草的事情。”
沈长阶不由得往有光亮的地方看去，冰窟里只有幽蓝的光，月光被牢牢挡在冰窟外，因为冰窟的进深，让月光都没办法触及到这里。
少女好像意识到沈长阶的想法，她做出了一个跟阿季在引路时一样的手势，说着另一种不为人所了解的语言，闭眼祈祷。
冰柱在雪山轻微的震动下被迫往地下砸去，但是精准地避开了少女的位置，就连迸溅开来的冰块都溅不到少女的身上。
然而沈长阶就没这么幸运了，他清楚地感受到了反弹的冰块砸在了他的手臂上。肩膀上。
“宿主……这就是……阿季所祈祷的雪山的回应吗？”系统望着眼前的变化，道。
雪山回应了向它祈祷的人，自潭水的边缘开始，冰窟窟通往外面的地面上直接就裂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
被引流的潭水和夜见草的种子一路顺着裂隙往外流出去。
一直流到得以被照亮到月光的区域，从外面的那一端开始，潭水开始荧光变幻了起来，琉璃色的光泽浮动在水面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
稚嫩的夜见草触碰到了琉璃色的光泽迅速抽条生长，疯狂汲取着这生命中来之不易的甘霖和养分。
夜见草，居然，就这么开始长成了？
沈长阶的内心充满了不可思议，难道他用的方法都是错的吗？
“催化潭水的作用没错，只是，你缺了最重要的一味药而已。”少女喃喃自语道。
所以？
“所以，你该睡过去了。”苍白的脚裸上挂着很细的一只血玉镯子，少女赤脚踩在地上，然后一步一步走在了冰面上，走到了沈长阶的面前。
“愿雪山眷顾远方的来者。”她指尖轻点在沈长阶的眉心上。
“宿主不好？！！”凤蝶刹那间就危机感顿生，直觉地感觉到宿主跟自己的联系被断开了，它刚想再试一次。
但却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宿主意识沉沉地倒在了地上。
而少女睁着无神的双眼，抬起头看了眼停滞的凤蝶。
紧接着，她一如来时，扶着崎岖的石壁，踩着来时的脚印往外走了出去，面前曾绊倒她的石头依旧还在那里，她顿了顿，还是迈步绕过了那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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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轻飘飘的雪花被寒风卷着，刚好落在了沈长阶的脖颈上。
冰凉的触感一下子就让沈长阶醒了过来，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半躺在了地上。
雪花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很快就化作了水，沈长阶抬起手，擦去了自己脖颈的水渍。
边擦他就想起之前那个踏着风雪进来的绷带少女，还有，随着少女而带来的，那恍若梦境中的景色。
他扶着墙壁站起来，一眼扫过洞窟的景色，反而有些不解。
原本被一路引出去的潭水此刻已经只剩下浅浅的一点，而夜见草已经挨挨挤挤地长满了整个裂开的缝隙口，一路延伸到外面，像是流动的银河。
夜见草的整体株型细长，但总体的高度却也不过生长到人的脚裸往上，若不是那草的呈现紫蓝色，又流动着一种月光的光泽，真的跟普通的草没什么区别。
身带缺陷的少女尚且不明身份，反而一路迎着风雪而来，却又什么都不干，甚至还帮他催生了夜见草？
这真的是越想越觉得奇怪了。
夜见草的光流动着，幽幽的蓝色倒映在沈长阶的眼中，恍若蝴蝶翩跹，他心尖一紧，扭头就去找系统寄身的凤蝶，果不其然，凤蝶不见了。
他尝试着在脑海重建跟系统联系，然而不知是漫天的风雪太大，还是太过寒冷，好似将所有的联系都埋藏在了风雪的深处，再难以窥探半分痕迹。
*
雪山的最深处，是连雪花都鲜少会停留的地方。
月光大片大片地泼洒下来，照的雪山深处的一棵参天的树都淋上了一层光辉，主体的枝干笔直延伸直插云霄，分枝蔓延，所有的枝干都泛着一种透明的琉璃质感。
脖颈缠满绑带的少女跪在地上，匍匐在地，一头墨发披散开来，而祈祷的方向，正是半透明的大树。
少女紧闭上双眼，嘴唇颤动，呢喃地念着古老的咒语，声音很轻，轻地只要稍微重一点的寒风，都能将声音掩盖。
雪一点点飘落下来，而后又在触碰到透明枝干的刹那，骤然消散，悄无声息。
少女的身后逐渐喧嚣，厚重的靴子践踏在祭坛之上的声音，绒衣摩擦的声音。
“就是她，要不是她贸然闯出禁忌之地，少祭司又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气？！”
“不过是残缺的神女罢了，她哪里担当得起供奉神明的重任？！要不是因为神女是残缺的，我们的神明又怎么可能再也不回应我们！”
“这一定是神明对我们降下的惩罚，让我们一族再也得不到神明的庇护！！”
声音越来越大，重重地击打在独自匍匐在地的少女，她静静地睁开双眼，双手撑在祭坛之上，直起身来。
少女的脊背挺得很直，因为过于瘦弱，甚至可以透过单薄的白色衣衫看到脊柱两侧突出的蝴蝶骨。
来的人不多，只有十来个，但是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他们愤恨又不甘地盯着他们所谓的，一出生就被立下来的神女。
虽然他们从未自心底里敬畏过她。
绷带一层一层地缠绕在神女的苍白的脖颈上，她子然一身跪在那里，目光却平静无波地望着透明的巨树。
冲天的火光四溅开来，祭坛后数十个人分散在四个方位，手中银色的丝线的纷飞，织就起严实的，看不见的阵法。
在某一段燃起蓝色的火苗，而后蓝色的火焰尽情吞噬着银色的丝线，最后顺着丝线的方向构筑起一道高耸的火墙。
“哼，我们走吧，少祭司交给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她别再妄想离开这里一步。”
“真不知道神子大人面对她这样的行为会有什么感想。”
厌恶的目光刮过少女一动不动的脊背，最后淹没在蓝色火焰的尽头。
少女静静地听着，半晌，继续深深地弯下腰，向着透明巨树祈祷。
不多时，身后又响起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这次的脚步放得很轻，来人似乎不紧不慢的。
来人在少女的身后站定，目光垂下来，望着少女膝盖下陷下去的一小块雪地。
松松垮垮的绷带垂落到地上，神女感受到身后人的气息，半晌才直起身。
她随即就感觉到自己头上压下一点重量，然后很明显就感觉到有人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来人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不出声，只是不轻不重地揉着，还带了几分安慰和愉悦的味道。
少女沉默了片刻，淡声说：“哥哥。”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5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