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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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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宫宴散去,御史之子刘据意犹未尽的守在宫门外,心底痒的厉害。
魏玉脸上挂着冰冷的笑,看着眼前这个即将走入自己陷阱的猎物。
刘据,御史刘平膝下唯一的子嗣,生的倒是钟灵毓秀,可惜无心功名,素日只知道流连于美色之间,对生的好的人常常心生欢喜。
此刻刘据搓着手,将自己打量了许久,才殷切道:“国公爷当真可以让我与姜姑娘攀谈几句?”
刘据年岁尚轻,虽喜好美色,可在父亲的管束下也不敢做的太过,在男女之事上还是个愣头青。
国公爷魏玉这些时日在朝堂风评不好,他不该同他多留下去,可他的脚却怎么也迈不开,那可是清丽婉约仿若寒月一般的姜姑娘。
那个生的干净剔透,浑身上下好似冷玉雕成的美人与和他是永远不会产生交集的人。
能见的机会实在少之又少,这个机会若是错过,怕是难再有了。
魏玉笑容不变的看着刘据的面色:“这便是她的马车,刘公子可以放心,一切我都已经打点妥当了。”
魏玉一面说着一面递给了刘据一个瓷瓶。
“这是清神的瓷瓶,公子上了马车可以用以助兴。”
刘据好似被烫一般缩回了手,燥热的心思在凉风中平静了些许:“姜姑娘她并不情愿吗?”
魏玉嗤笑:“若她当真是那种水性杨花之人,你还会冒着风险私会?”
“这药并不伤身,嗅了之后,神智恍惚,会短暂失去记忆。”
魏玉才不相信刘据口中说的只是攀谈而已,孤男寡女之间,哪有什么廉耻可念。
刘据接过瓷瓶的手却是犹豫了。
他对姜姑娘并非存着那样肮脏的心思,他只是单纯的渴慕她,想要求得一个和她相见的机会。
盛京里对女子守节的礼法限制的并不严苛,若是姜姑娘点头,便是寡妇也可再嫁。
何况姜姑娘只是一个未曾过门的冲喜娘子。
用这种方法与姜姑娘相见虽然有些唐突,可是除了今日,他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再次见到她。
魏玉那种心照不宣的眼神让刘据对将姜姑娘的怜惜更深重了,国公爷魏玉本就不是什么品性纯良的好人。
他这般做是带姜姑娘脱离苦海,待她日后应允嫁他,便是唐突这一回,她应该也不会介意的吧?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刘据握紧瓷瓶:“谢国公爷成全。”
说着少年高大俊朗的身子已经入了马车之中。
魏玉脸色难看,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论起来魏荣与这刘据的年岁也相差无几,魏荣死前,挑中这么一个冲喜娘子,想来心中对姜妩也有些情谊。
这种给自己府上泼脏水的行为实在有些不好受。
可是为了拉刘家下马,他不得不如此。
只要刘御史不再对他紧咬不放,他在朝中的争议很快便能平息下去。此举一来能拉刘家下水,二来可以借此把柄敲打姜妩,实在是一举两得。
不远处,魏煊引着一位眉目刚正的男子无声的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冷的要结出冰来。
刘御史在宫宴上被魏煊叫住,正纳闷着,这会儿见了魏玉同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刘据搅在一起,还有什么不明白。
刘御史一口血堵在胸口,头晕脑胀险些晕了过去。
孽畜!
却说此时,马车里的刘据也是晕头转向,像是被无形的绳子捆住了,规规矩矩的,不敢乱动,只敢在暗处里偷偷嗅几下马车里残留的香气。
姜姑娘那样干净高洁的人流落在国公府里实在糟践,她应该有个英武逼人的丈夫好生怜惜才是。
这般想着,刘据忽然有些自卑。
他的身子虽然高大,可是并不像魏荣那种习武的公子哥那般健硕,可是倘若姜姑娘愿意跟他,他情愿找个拳脚师父好生练习。
他们刘家虽然比不得国公府那般煊赫,可是家风清正,父母和睦,他若奋发上进,也不愁挣不出一个好前程。
刘据心猿意马的想着。
马车下魏玉百无聊赖的等着,他打发了小厮要姜妩在宫外谈事,这会儿人也该到了。
黑暗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影子,魏玉敲了敲马车,倒也没有生疑:“有人来了。”
刘御史走的越近,待看清那马车上的徽记,顿时气歪了鼻子。
好啊,他原以为他家的小孽障愚钝不堪,被魏玉用花言巧语哄骗了。
直到走的近了,看见马车上的姜字,刘御史直觉好似被人打了一个闷棍,竟是连话也说不出了。
刘据知道有人来了,有些迫不及待:“是姜姑娘来了吗?”
魏玉漫不经心:“人已送来,公子莫要忘了应我的事。”
魏玉在宴上饮了些酒,没有看清来人的身形。
在他的计划中,这要刘据与姜妩在同一个马车中私会。
他便有了拿捏这两人的把柄。
刘据等的有些急了,为了早些接近自己魂牵梦萦的人,他忍不住探出了身子。
魏玉并不想将此事闹的人尽皆知:“刘小公子,你还是在马车上等着为妙,此事不宜被别人知晓。”
可是刘据这会儿已经被心愿得偿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忍不住低声哀求:“国公爷待魏小公子丧期过后,可否不要迎姜姑娘入门?”
方才在马车上嗅见那清幽淡雅的香,他早已不满足于只是单纯的相见。
“倘若国公爷愿意放姜姑娘自由,您有什么条件,我都可应你。”
魏玉嗤之以鼻:“听你这话,莫非你还想娶一个丧夫之人。”
刘据拔高了声音:“我自是愿的,她那样好,只要能求娶了她,我怎样都好的。”
听着少年这赤诚坦率的话,魏煊无声的捏紧了手,一个半大的孩子都能能堂而皇之的觊觎她,可是他却不能。
魏玉与刘据说话的功夫,魏煊已经来了二人面前,他没有理会两人吓的呆住的模样,只是冰冷的注视着刘据。
“她绝不会嫁给你。”
只是淡淡的几个字,却大有一种在公堂上处刑的冷酷。
刘御史听清了那句大逆不道的话,好半会儿呼吸才恢复平稳。
“臭小子,你在说什么胡话。”
一面说着,一面已四处找着可用之物,打算给自己那蠢不可及的儿子来上几棍。
魏煊侧了身子,刘御史看清了魏煊身后的几丛树,双手哆嗦着要去折了来教训儿子。
刘据此刻浑身的鲜血好似凝固住了。
他挨了几棍,呆呆的立在原地,肩背却挺的笔直:“爹,我心悦于姜姑娘,诚心求娶有何不对?”
刘据一副绝不认错的模样令刘御史犯了难,将人狠抽了一顿,他愤恨的看向这个始作俑者。
“魏国公,你我之间不过是朝堂政见不和,你竟使出这种阴私手段来构陷我,这笔账我算是记着了。”
魏玉本就藏着歪心思:“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刘御史却已做出了决断:“我儿昏聩,是我教子无方,此事我会隐了姜姑娘的名讳,将此事呈给圣上。”
“国公爷前些日子辱骂皇室公主,如今效仿青楼作风,引诱朝中子弟流连酒色,有什么话,国公爷还是等着到皇上面前去分辩。”
“至于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全由圣上发落。”
魏玉吓的胆寒,竟是做梦也想不到刘平会是个谁也惹不得的疯狗。
他求助的看向魏煊,只见魏煊漠然的转了身。
魏芷宫中,姜妩与魏芷瞧了宫中异兽,两人正凑在一团给那小兽画像。
姜妩只是寥寥几笔,便将那小兽的可爱之处描了出来。
魏芷歪着脑袋:“阿妩,你什么事都做的这般好,难怪我阿兄这般器重你。”
魏芷语气认真:“阿兄是惜才之人,被他看重的人,无论是岳绮还是卢定,如今已有一番功绩。可我瞧着,阿兄待你要比待他们还要好上几分。”
“若是你不嫁给魏荣便好了。”
魏芷这感慨来的真心实意,以阿妩之才,便是没有岳绮那般的家族相护,也能在盛京有一袭之地。
阿兄麾下寒门出身的将士能立足娶妻,阿妩为何不能呢?
姜妩手中的笔停了一下,有些诧异,然而最后还是专注的描完了画。
将军待她特殊不过是因着她的身份罢了。
她的身份着实尴尬,稍有不慎,被人捏住把柄,迎来的便是致命的打击。
将军是个妥帖的人,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谋划。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到了宫门将要关闭时,姜妩被宫人引着出了宫,走到了一个无人注意的暗巷里。
不过来时的马车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一个眼生的马车正安静停在不远处。
姜妩有些好奇,魏煊走了出来,高大的身影在月色的照耀下有种无形的威慑力。
他的眉眼染了浅浅的月色,可那细柔的月光却化不开他身上的戾气。
姜妩仰着头看着向他靠近的将军。
他这是不开心么?
她来时的马车为何不见了,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姜妩在心里想着答案,脑海中闪过魏玉的狞笑,是国公爷又做了什么?
她安静的等着。
魏煊却是沉静的走到她身边:“那辆马车脏了,我送你回去。”
姜妩的好奇还没有消退。
魏煊却是什么都不愿意说了,他要说什么呢?
将魏玉那肮脏的丑事吐露出来或是将自己心间那见不得人的心思展露出来,告诉姜妩,他竟不受控制的嫉妒着一个觊觎她的人。
嫉妒那可以堂堂正正表明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