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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四目相视间。

      一个淡漠冷然,一个炽热如火。

      萧信音直勾勾地盯着楚缨宴看,目光所到之处,像是一把巨大的手,好奇又兴奋地摸索着。

      她果然有气场,本人比照片还要漂亮。

      或许,从楚缨宴的角度来看,萧信音不过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面试者,可对于萧信音来说,眼前的人并不陌生,是她这几个月来在阴暗的角落里贪婪觊觎着的人。

      抛开目的不说。

      楚缨宴真的是长在了萧信音的审美点上。

      她冷傲孤高,加上矜贵身份的加持,让人只敢远观不敢靠近。

      可她身上纤细雪白的脖颈,性感的锁骨,曼妙的腰身,矜贵的气场,又让人想要攀折。

      楚缨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随手翻看着手里的简历,手指上宝石蓝钻戒泛冷光。

      会意到领导的意思,旁边的HR开始走流程了,没什么精神。

      按理说,排在最后一天,又是这个位置出场的,多少有点充数的味道了。

      可萧信音身上却带着一股子让人目光驻留的独特气质,她的唇角上始终挂着的隐隐的笑,与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搭配,就是混合而成了独特的不羁感,就连旁边的副总李潇潇在短短的几句话询问之后,声音都柔和了几分。

      楚缨宴抬眸看了看李潇潇。

      萧信音和别人不一样,她从进来之后,在自我介绍的环节就全程手语。

      她的眼中始终含笑,修长纤细的手优雅的摆动,即使是场下的几位领导并不熟悉手语,需要靠手语老师翻译,可只从观赏的角度看也让人如沐春风。

      中途,HR先是问了一些常规的驾驶和车辆使用问题,最后,她特意通过手语老师问了个问题。

      ——在此之前,你有什么实习经验么?

      萧信音倒是不隐瞒,唇角向下,眉眼也耷了下来,可怜又诚恳。

      ——没有。

      她的经验多了,可人家楚总要的就是一张白纸,她怎么可能不装一下“纯白”?

      少女的示弱总是能引起人的同情。

      HR也没深追,只是笑着随口说:“我看你这长相和身材,如果今天面试不成,转身绕一下去后楼,我们那有新晋艺人选拔,八成能选上。”

      调侃放松气氛的话说了一句,HR转而看向楚总等待指示。

      楚缨宴看着她,不语,也没有将眼光错开。

      冰冰凉凉,没有温度。

      HR倒吸一口凉气,她立即挺直身子,态度要比刚才端正的多,认真地问台上的人:“你的手语为什么这么熟练?”

      要比前几个都娴熟。

      这时候,萧信音就没必要再使用手语了,她微微的笑,声音轻柔:“因为我家周边有一个孤儿院,那里面有不少聋哑儿童,我看着可怜,又想帮助,在网上找视频,慢慢地就学会了。”

      这就和她的简历对上了。

      和大多数面试者一样,她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小康家庭,从小就学习格斗,吹拉弹唱爱好也没少培养,高考分数还不错,本来能上个一类院校的,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选择了二本体校,别的品学兼优的大奖没有,倒是各种格斗类的奖项,拿了一箩筐。

      很完美又足够善良的回答,引得旁边的几个面试官频频点头。

      楚缨宴却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抱着双臂,安静地看着萧信音,漆黑的眸子满是压迫感。

      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这样平静却带着穿透力的目光。

      萧信音含笑坦然地接受楚缨宴的审视。

      几分钟之后,她看见楚总又垂下头,她知道面试结束了,随着引导下了场。

      她一出去,引起了周围的几个面试官的议论。

      “小女孩看着还不错,虽然没化妆,但是长得是真漂亮,那种带有攻击性的漂亮。”

      “嗯,18岁拿的驾照,手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看简历,各种格斗大赛没少拿奖啊。”

      “气场和状态都不像学体育的,倒像是搞艺术的。”

      “挺有爱心的挺善良的,哎,可惜,学校太一般了。”

      ……

      这些议论,有很多是故意说给楚缨宴听得,可当事人却只是低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钢笔,不发一言。

      一直到今天的面试结束,人群都散去了,HR带着手下的人整理简历与表格时,单单把萧信音的简历抽了出来,吩咐旁边的小年轻:“关注一下。”

      小年轻不解地接了过去,看了看她,“这……”

      有什么特殊么?

      HR没回答,想起刚面试过程中,楚总那沉甸甸地一瞥,后脊的凉气好似还没散去般又往上窜。

      ***

      对于今天的面试,萧信音是没有完全的把握与信心的。

      回去的路上,她的脑海里都是楚缨宴的眸子,或许是这些日子来的准备让她神魂颠倒,她在与楚缨宴对视之际,居然有一种沉沦感。

      呵。

      这戏还没开始,她就已经先进入状态了。

      临近家门口的小巷越来越狭窄,幽暗的灯光,随处可见的宠物粪便,占路停放的电动车,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去路。

      别人的家都是越过越好。

      只有他们家,从最初的有自己的房子,再到在不错的地段租设施不错的房子,现在已经到了只能在城乡结合部租便宜的房子了。

      不过是三年时间。

      萧信音才刚一推开家门,就闻到了浓烈的肉香与酒气混合在一起腥臭的味道,让她蹙起了眉。

      母亲燕兰第一个迎了上来,她手里还握着擀面杖,充满期待地看着女儿:“阿音,今天的面试怎么样?”

      萧信音瞥了她以及站在她身后握着酒瓶子的父亲萧何言一眼,没回应。

      萧何言喝的微醺,一把推开燕兰,踉踉跄跄地走到萧信音面前,指着她问:“别他妈告诉老子,没办成!”

      门被关上了,屋内的气温并不低,可萧信音的心却还像是泡在冰冷的夜晚,凉飕飕的,连带着回答的声音都没什么温度:“你以为人家公司是你家开的吗?刚面试完就要知道结果?”

      “**妈的,怎么和你老子说话呢!”

      萧何言的酒劲上头,也不顾燕兰的推搡,骂骂咧咧地抱怨:“当年早知道这样,还把你这个赔钱货带回来干什么?这么多年,花光了老子的钱,不如和你弟弟一起死了才好……”

      尖酸刻薄的话语,像是刀子一般,越来越密集。

      燕兰本来还拦着他,当听到“不如和你弟弟一起死了才好”时,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骂的越凶,萧信音笑的越带劲,到最后,她干脆换了拖鞋,洗了手,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听着萧何言骂人。

      当习惯成为自然。

      一切,好似也就没那么难捱了。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了。

      十几分钟后,萧何言总算是骂够了,被燕兰半推着进了卧室休息,门被关上那一刻,燕兰扭头,看着萧信音小声地说:“累了吧,妈给你炖了排骨。你爸喝多了,想起你弟了,多说几句,你别放在心上。”

      萧信音冷嘲热讽地回着,“呵。”

      猫哭耗子假慈悲。

      “阿音……”

      燕兰的声音无力之中带着几分无力,女儿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不再多说,转身去厨房,把炖好的排骨端了出来,放在了女儿的面前。

      亮晶晶的糖醋排骨,还飘着香气,上面点缀的葱花增加人的食欲。

      “你多少吃点……妈特意为你做的……”

      看萧信音没有反应。

      燕兰擦了擦手上的水,“你小时候就最喜欢这个菜了,妈一早去菜市场买的黑猪的排骨,你多少吃一点,你……”

      萧信音不想听燕兰的絮叨,她拿起筷子夹起排骨就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吞,一口接着一口,机械性地重复着。

      看女儿这样,燕兰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不再多说,掩了门进卧室去伺候醉酒的老公了。

      房门才刚被关上,萧信音的胸口犯恶心,她快速走到了洗手间,弯下腰,一阵阵呕吐。

      刚吃的东西,一点都没留,全都吐了个干净,胃一阵阵抽痛。

      萧信音麻木地冲水,漱口刷牙,洗脸,她盯着镜子里头发凌乱,脸没什么血色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

      拉开抽屉,拿出口红,细细地涂上之后。

      鲜红的颜色似人也似鬼。

      萧信音从兜里摸了个棒棒糖出来,机械地拆开了外包装,叼在了嘴里。

      阴郁的黑夜,无人问津的顶楼。

      洗完澡的萧信音就那么散着头发,坐在破烂的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顶楼,她悬空坐在天台上,晃着脚丫,长发被晚风吹起,哼着歌,那惬意的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度假。

      “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萧信音一遍遍轻声哼唱,她的声音很柔,节奏感也很好。

      曲子本来是很好听的。

      可是在她的一遍又一遍神经质的哼唱下,却逐渐变了调子。

      “谁不会想要家,可是就有人沒有它……”

      眼角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要往外涌,萧信音果断地眨了眨眼,断掉了这份脆弱,她的手习惯性地去摸上衣兜,想要那糖,却意外的,棒棒糖没有拿到,却摸到了一张照片。

      楼下是息壤嘈杂的人群与车流,低鸣声一遍一遍响彻在耳边,眼前是破败简陋不堪的天台,而鼻翼间充斥着的是难闻的味道。

      一片污浊之下,唯有萧信音手里照片上的人是干净清澈的,与这里格格不入。

      萧信音红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人。

      她穿着光鲜亮丽,剪裁精致的西裙,如墨的长发盘着,眉眼间尽是超出年龄的凌厉,身边是一众拥护者,她一手背在身后,手指间鸽子蛋大的红宝石戒指灼热妖艳,高高在上的主宰者般傲视一切。

      被晚风吹得麻木冰凉的手指,不知何时抚上了照片人的脸颊。

      本该没有温度的,却又拥有着让人嫉妒的炙热。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破土钻了出来,随着被握在手里的照片一起收紧扭曲到变形。

      而此时此刻,就在萧信音低头可见的顶楼之下的巷子口,停着一辆银色的宝马M760LI。

      车内,一个气质冷艳的女人端坐着,身侧平放着厚厚的牛皮纸袋,她看着周遭来来往往的人群与混乱不堪的环境,眼神与寒风一般,冰冷刺骨。

  •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多久会被人看到,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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