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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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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今年的天气格外变化多端,十月份的时候狂风阵阵,能把人倒吹出三里地,气温也低得像是马上要下冰刀子;到了十二月,天天艳阳高照,热得又像是暖冬前奏,学校里的银杏叶到了这个季节还没落干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陈晰画的倒计时在严冬来临前走到了尽头。
盛启安有一天路过他的桌子,瞥见陈晰书桌边贴着的一张挂历,不太正经地打趣他:“陈晰,你是什么品种的卷王,这才大一的第一学期,你就搞出百日冲刺的架势了。”
彼时陈晰转着笔,冲盛启安笑笑:“是正计时。”
“你们那儿还摆百日酒啊……”盛启安话音未落,紧紧地把嘴闭上了,因为什么,不言而喻。
据说盛启安这只单身狗被虐得嗷嗷叫,转头找季明扬敲了顿炸鸡,补偿受伤的心灵。
这个怪异的读心术来如山倒,去若抽丝,在一个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日子里,踮着脚从陈晰的生活中溜走了。
临近圣诞,各路商家都在橱窗里张贴了红通通的装饰物,圣诞树被安置在几座大厦中央的空地上,满树都是洁白的绒花,灯带闪烁着,照亮了树下方形的礼物盒。
年级群里辅导员又在群发“不过洋节”的通知,但没用,入了夜,宿舍楼道里满是穿着羽绒服的身影,都是赶着去约会的。
1013宿舍倒是全员蹲在宿舍里,一个都没少。
新院养了一群再时髦不过的学生,什么活动都能瞧见他们的身影,此时这一屋子的年轻人都乖乖对着资料背书,原因无他,考试死线就在圣诞的后一天。
早八考中新史。
全级学生都在痛骂老师不做人。
盛启安疲惫地往前一栽,给中新史磕了个清脆的响头。
他半张脸还怼在桌上,瓮声瓮气地向陈晰求助:“大神快带带我,中新史我想上60。”
陈晰看着自己记得七零八落的听课笔记,拧头看了眼盛启安,一脸真诚地问:“我这门课只听了一半的课时,你真的敢学吗?”
剩下的全是代课帮着上的。
盛启安思考了一下,有理有据地说:“你和季明扬加起来两个诸葛亮,凑我一个臭皮匠,我敢学。”
俨然把季明扬当成是新闻学院的编外成员了。
“那恐怕不太行。”
季某人脚踏两个学院的船,到了期末,终于毫不意外地劈了叉,这两天正忙着补自己院里的大作业呢。
经院考起试来是出了名的没人性。
盛启安咽了口唾沫,默默给季明扬点了根蜡,一头栽进了三座大山里,瓮声瓮气地感叹:“这玩意为啥非得闭卷考呢?”
“想开点,中新史背了,约等于史纲背了。”
“有个毛用,教务处那帮神经病,把思政课扔在了期末周的最后一天。都快被愤怒的学生给炸成平地了。”
每个大学都会在教学安排里定一个期末周,虽然不是每门课都得在期末周考试,但期末周是死线,不能再晚了。而教务处那帮货色估计是用脚趾头排的考试,把全级部都逃不掉的思政课放在了最后一门。
这就意味着,不管这帮学生在全世界哪个角落撒欢,都得在这一天灰溜溜地回来考这门试。
惹得天怒人怨,教务处已经被口头占领八百回了。
看书看到这个点,大家心里都生了厌烦,郭繁滑了下椅子,举着手机问他们:“吃不吃金谷园,我把小程序发群里?”
盛启安豪迈地挥手:“发发发,圣诞节不吃饺子就像鱼没有了自行车,吃!”
“爹的,前方排队100桌。”
李家卓不解地从课本里爬出来:“耶稣生日为什么要吃饺子?”
“因为中国人他爹的不过洋节!”盛启安怒点三份牛肉饺子,“中国人就是要吃饺子!”
郭繁:“我选择短暂地当一会儿洋人,谁想吃麦当当。”
盛启安中气十足地一声吼:“我!”
李家卓:“这世界终于癫成了我想象不到的样子。”
话音落下,四个人一起发出一连串鹅叫。
陈晰笑得撑住了额头,他手机上开着文件,退出界面才看到季明扬发来的消息:【在宿舍?】
发送于三分钟前。
陈晰才刚敲下去一个“在”字,宿舍门都笃笃响了两声。
陈晰蹦起来开门,门缝拉开……
露出秦放舟的脸。
秦放舟穿着一件羽绒服,一看就知道刚从外边回来,他往陈晰脸上扫了一眼,毫不意外地笑出了声,打趣道:“某人现在的表情很冰冷,建议你自己自己来哄。”
秦放舟耳朵里塞了只蓝牙耳机,肯定是在跟季明扬连着电话。
陈晰抿了抿唇,绷着自己冷漠的脸:我没有,别瞎说,我那是看书看的。
“哟,这种有情人成双入对的夜晚谁来送温暖了?”盛启安从后头把门拉开,一眼就瞄到了秦放舟手里的外卖袋。
秦放舟跟他们全宿舍都熟,进来先分了一圈奶茶:“我来慰问一下诸位,考试顺利。”
“就一期末考,你怎么弄出高考的阵仗来了?”
“别问我,我就是个跑腿的。”秦放舟把陈晰的那杯搁在他桌上,眼睛里明晃晃的都是笑,“某人为了这一顿,可是欠了不少东西给我。”
电话里的某人笑骂一声:“滚蛋。”
“嚯,喜茶今晚不是排爆了吗?你上哪儿买的?”
秦放舟后背撑着宿舍床的杆子,语调懒洋洋地回答:“小孩子吃就行,少问。”
不出意外地得到了全宿舍的“噫——”
特大声,专门“噫”给不在场的某人听的。
秦放舟大笑,他扶了扶耳机,说:“没听清楚?我让他们再来一遍?”
果不其然讨到了今晚的第二声骂:“你欠打?”
陈晰吮着热奶茶,含糊不清地问:“他人呢?”
“肝我们院的大作业呢。”
秦放舟古道热肠地给陈晰指了条明路,在手机上发了个定位给他。
【他快肝完了,现在去正正好。】
陈晰迷茫地眨眨眼睛,秦放舟已经跟其余三人碰完拳,像只花蝴蝶一样飞去下一个地儿了。
他手肘压着门把,朝里挥挥手:“拜拜,夜晚愉快。”
盛启安嚼着珍珠,怒骂道:“我跟中新史愉快个der!”
秦放舟挂了一脸欠打的笑,对着陈晰眨眨眼,眼里闪动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芒。
陈晰依靠模模糊糊的读心术,看出了他头顶写的四个字:【春宵愉快。】
愉快个锤子!
直到陈晰的额发被酒店大厅的暖风吹得温热,他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叫什么:羊入虎口。
酒店的感应门再度向两头滑去,卷进来一阵寒夜里的风,又一对情侣黏在一起进了屋,男生把身份证摔在前台上,低头和女友忘情接吻。
圣诞节的房源爆满。
没人告诉他是这么个爆满法啊喂!
陈晰垂下眼皮,不安地解开手机再关上,一分钟前发出去的消息并没得到回复。
屏幕上的时间倏然一跳,到了十一点整。
没准季明扬忙完就睡了。
陈晰的手插进兜里,摸到了一个硬角。
匆匆忙忙地出门,倒是没忘记带上身份证。
不管怎么样……先开个房间住吧。
陈晰往前台瞄了一眼,看到两具紧紧相贴的□□……还有工作人员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他又默默地把自己往前迈的一步收回来了。
【我在楼下,你方便来接我一下吗?】
现在撤回还来得及。
陈晰长按自己发出去的那条信息,刚摁下撤回键,远处的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
这个点会从楼上下来的人不多,门向两侧滑,一个穿黑色高领毛衣的身影从里头走了出来。电梯间灯光昏昧,背景墙前立着一只高大的仿制花瓶,稀薄的白光漫过瓶颈,疏疏地勾勒出来人的侧脸,他比周围的人要高好多,样貌也极其出众,黑暗和人群都无法淹没他。
季明扬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脸上的神色变得有点难以描述。
陈晰下意识地学着他低头看了一眼。
文字撤回成功了……
动作完全没撤回成功啊喂!
季明扬已经大步从电梯间走出来,他戴了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走进大堂的时候,他的眼镜片上蒙了一层清亮亮的光。季明扬的目光掩在薄片后头,一眼就捉到了自己的男朋友。
陈晰穿着这个城市最通用的黑色冲锋衣,戴了一顶同色的棒球帽,从地铁出来后走了一段路,鼻头吹得有些发红,系在脖子间的围巾是翠绿的。
像是一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圣诞礼物。
可爱得让人忍不住逗一逗。
季明扬靠站在墙角,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看一眼陈晰,看一眼手机,再看一眼陈晰,重复三遍,一副憋着坏水儿的样子,陈晰往前走两步,一脚踢在季明扬的鞋尖:“看什么呢?”
季明扬趁机把某人捞过来,伸手把皱起来的衣领翻正了,揉了揉他的后颈:“以为这个不是我家的,确认一下。”
陈晰直接抬脚踩上了他的鞋:“你再说一遍?”
季明扬被陈晰怼了一下,笑得肩膀都在抖:“我家的这位小朋友……以前不是撩完就跑的渣男啊。”
季明扬身上沾了一股暖融融的草木香,陈晰贴着闻了会儿,吸了吸鼻子:“谁撩你了。”
“到酒店来找自家的男朋友,都不算撩了?”
酒店的客人匆匆地从大堂掠过,都忍不住朝他们这里扫过来一眼。
两个年轻的男生依偎在一处,稍矮的那个脸颊泛粉,蹭在黑衣服男生的肩膀上说不出话来。他后颈被大堂的冷风吹着,露出来的皮肤像瓷一样白。黑衣服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背:“上去吧,冷。”
季明扬特意要的最安静的房间,他们俩穿梭在幽暗的走廊里,暗红色的地毯踩上去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季明扬撑开一扇房门,屋里长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还没熄,周边散落着不少打印出来的A4纸,用几支笔压着。
还真是在赶作业。
陈晰向后懒懒地一靠,歪在季明扬肩上:“学校太吵?”
“算是,”季明扬摁了摁自己的鼻梁,语气里带着笑,“隔壁宿舍一哥们为了追系花,已经要死要活大半个月了,最近终于彻底吹了。”
“哦,真是个悲伤的消息。”
“为了安慰他受伤的心灵,他那份作业分给其余几个倒霉鬼,包括我。”季明扬嘴角微翘,“所以我现在不能看见他,容易犯法。”
陈晰噗地一声笑出来了:“现在好像更悲伤了。”
“那能不能安慰你男朋友一下?”
陈晰拧过身看他,明显憋着笑:“作业交了吗?”
季明扬在原地停了两秒钟,抬手把眼镜摘了下来。
“陈晰同学。”他的手搭着陈晰衣领上的帽绳,语气玩味,“你这样会让我误会的。”
“误会什么?”
“误会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正经事。”季明扬的手摩过他的颈侧,激起一阵战栗。
“你知道圣诞节来酒店要做什么吗?”
陈晰眼前浮现出那对旁若无人的情侣,血全都往脸上涌去。
他把季明扬往床上一推,像只鹌鹑一样摸去水柜:“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季明扬笑着摇摇头,帮陈晰把那瓶怎么也拧不开的水拧开,“我有时候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天生注定这一回事是存在的。”季明扬帮他兑了杯温水,“你天生就长成我最喜欢的样子,傻乎乎的也可爱。”
陈晰就着季明扬的手喝了口温水,轻声嘟哝:“那你你天生就擅长甜言蜜语。”
“不可以?”
陈晰对他这种时不时的糖衣攻击毫无招架之力,喝了两口就推了推季明扬的手:“不要了。”
“不要那个?”
“都。”陈晰往前一挂,“我好困啊,季明扬。”
“找我睡觉来了?”
今晚这个话题好像过不去了。
陈晰踩着他的鞋尖,往前迈了一步:“不可以吗,哥哥?”
他跨坐到季明扬腿上,像个耍赖的小孩,扒在他身上不下来了。
“当然可以。”季明扬眸色一深。
陈晰穿着一条圆领的卫衣,细白的颈被季明扬环着。
“你知道这样坐,是个很危险的动作吗?”
陈晰当然感觉到了。
他卡在这个不上不下的位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明天不考试了?”季明扬托着他的腿根,让陈晰面对着自己坐稳了,“早八点?”
“嗯。”
“那今晚快点。”季明扬低下头,去找他的唇。
陈晰的唇带着凉意,嘴里有薄荷糖的味道。
季明扬好像很容易对这种凉丝丝的味道上瘾,陈晰混乱地想着,柠檬的味道,薄荷的味道,每一次都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今晚过来,明早还起得了床吗?”
陈晰被亲得气喘吁吁,胳膊圈在季明扬身上,手一甩,像是打算把这场恼人的考试也扔掉。
陈晰微仰起头,呼吸不太顺畅地答他。
“我舍命陪你了……唔……”舌尖扫过牙关,季明扬吻得又深又重,寒风落在陈晰唇上的温度尽数融化在这个吻里。
“我不要你的命。”季明扬喘得又急切又剧烈,他的唇往下探,含着陈晰的喉结,像咬住一颗颤抖的樱桃,他的尖牙摩过细嫩的皮肉,声音在昏暗中模糊不清,“我才不舍得。”
哪里有不舍得。
陈晰的手攥紧了季明扬的毛衣。
明明亲他亲得那么凶。
汹涌的爱意冲击着脆弱的堤坝,一下子就倾泻而出。
半晌,陈晰的意识都开始昏沉了,季明扬才兜着他的腰,微哑的嗓音落在他的耳边:“宝贝,坐起来一点。”
他像一条藤蔓一样挂在季明扬的身上,随他摆弄。
那一晚一切都是昏昏沉沉,台灯疏疏落落的光照在他的手腕上,汗珠落在手背上。
……
时间跳过十二点,陈晰被抱着去洗了澡,窝在被子里,脸庞被蒸成粉色。
季明扬的手指搭上来,他就开始往被子里钻:“不玩了,不玩了。”
“我没那么禽兽。”季明扬把吸管放到他嘴边,“喝一点,明天嗓子该疼了。”
陈晰喝了半杯蜂蜜水,又软软乎乎地往被子里钻,被季明扬重新掖了被角。
“我看你期末周有三天空。”季明扬的指腹磨过他的鼻梁,“分一天给我?”
陈晰被折腾得头脑发昏,说什么都答应,过了半晌才抵着季明扬的颈,轻轻慢慢地问:“我要准备什么?”
“我来准备。”
古话说得好。
命运所有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陈晰被季明扬拉进总统套房的那天,从没想过,自己走出来是在36小时以后。
整整36个小时。
陈晰手上脚上全是星星点点的红痕,惨不忍睹,真是惨不忍睹。
陈晰回头愤怒地把房卡扔在季明扬身上。
连声音都不稳:“说好的一天?”
季明扬披着浴袍,有一搭没一搭地擦自己的头发:“没满48小时,可以算一天?”
陈晰欲哭无泪。
现在是夜里四点钟。
季明扬8点要去参加他们院的一门惨无人道的考试。
微积分还是微观经济学来着……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只狗在陈晰补觉的间隙里把课复习完了。
即将在两个小时后坐地铁去赶考。
没错,经过36小时的颜色活动。
季明扬的地位已经发生了本质性的改变。
“你不是人。”
季明扬眯着眼睛思索了两秒钟,两片薄唇微动:“宝宝,你是不是不会骂人?”
“啊!”
太羞耻了!
陈晰一头栽进床里,顺手把床上没拆封的安全套扔了下来。
“还有得多,不如用掉?”
“呜呜呜,你走开。”陈晰选择把自己团成一只蚕蛹,拒绝了季明扬的一切诈骗行为。
“那好好睡。”
鼓包动了动,看起来是里头的人点点头。
头点到一半,陈晰钻出来,先看了看季明扬的头顶,又默默地钻了回去。
“怎么了?”
陈晰的嗓子还微哑,他咳了两声:“看不见你在想什么了。”
季明扬一愣,然后意识到什么:“你是说读心术消失了?”
“嗯。”陈晰把自己团得像个蛹一样,声音传出来的时候很轻,“本来就快看不见了,最近牵手又牵得特别频繁……”
季明扬摸了摸手背上被刮出来的一小片血痕,俯身把陈晰抱过来。
“会觉得不适应吗?”
过了半晌,陈晰才回答:“挺好的。”
至少不用在床上看到季明扬的心理活动。
“这样……”季明扬非常遗憾地叹了口气,“那下次,我会在床上好好夸奖你的。”
陈晰伸出一条手臂,抓起自己的手机放到耳垂边:“喂,120吗?”
“我男朋友好像坏掉了。”
季明扬大笑着凑过去亲了一口陈晰的额头。
顺便把戒指套回他的无名指上。
到了六点钟,陈晰彻底睡不着了,干脆跟季明扬一起回学校。
他们到学校的时候还早,季明扬和他走着去考试。
七点多的太阳照在他们身上,梧桐树高大茂密,他们从树间的小径穿出去,落叶拂过肩头。
“陈晰。”
季明扬在身后叫他的名字,人还没转过去,手已经被季明扬握住,手里被塞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这次是两颗糖。
软噗噗的,草莓味的夹心软糖。
陈晰把一颗糖剥了放进嘴里面,又酸又甜的滋味在口腔里绽开,让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扬去。
陈晰回头看他,季明扬很自然地把陈晰手里的糖纸接过去,扔进垃圾箱,另一只手伸过去握住陈晰的手掌。
“一起吃中饭?”
陈晰空着的那一只手捏着糖纸的一角,空气饱胀,糖纸鼓鼓囊囊:“好啊,我想吃椰子鸡。”
“考完叫你。”
季明扬替他暖着手,掌心的温度渡过来,温温热热。
季明扬说:“……我们明年订婚吧。”
陈晰牙尖咬破了夹心层,是甜的。
但是……怎么会有人走在路上求婚的啊?
“哪有那么早就说结婚的事情……”陈晰踢了一脚他的鞋尖,“我可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不需要做准备。”
陈晰伸出手,捏了捏季明扬的脸颊:“季明扬同学,我是不会在同一个坑里面掉两次的。”
季明扬手撑着额头,低头发出一串笑声,肩膀都在抖动。
陈晰:“你笑屁。”
“这次真的不会让你吃亏。各种意义上。”季明扬把玩着他的手指,“以后你说动,我绝不敢不动,可以吗?”
大庭广众,光天化日,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害臊的?
陈晰羞得扭头就要走,被季明扬抓着手腕,没走成:“你……你还有事就说,没事我走了。”
“有事。”季明扬没放开他的手,“你脸红了。”
陈晰低头提醒他:“这里人很多,你注意形象。”
路过的流浪猫喵呜一声,从花坛里大摇大摆地爬出来,漫步在人迹稀少的小路上。
他们十指紧扣,并肩走在路上,阳光洒了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