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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All三】失恋阵线联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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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指头摁着凸起菱纹的透明玻璃杯口,近1公分厚的杯底的对称位置压在黑色玻璃吧台上,酒杯转着圈,杯里冰块咯啦咯啦碰撞着,将柔软的昏黄光线折射出锋利的光刃。
洋平玩这只杯子已经玩了半个来小时,填了几次威士忌,冰块也换过好几遍了。迪吧吵闹得不行,可他全然不为所动。越热闹越寂寞,因为等不到想念的人。
铁男走到洋平身边,问酒保要了一杯生啤酒。他喝得豪气,沾了满下巴啤酒沫。“洋平,你怎么也在这里?”他带着三分看戏的戏谑,还有对自己的嘲笑。
“你为什么,我就为什么。”洋平哼笑道。真是没眼色啊,都用了“也”,还非得问,好无聊的男人。
“唔,火气这么旺,你有多久没见着三井了?”
“你多久没见过三井了?”
“喂!”
洋平不由得叹了口气,共同爱好通常是成为朋友的契机,但爱上同一个人除外。三井寿,谁能不爱他呢。“铁男,你会怀念从前那个不良的三井吗?”
流川冷着脸走到洋平的另一边,点点酒水单上的马提尼,又圈起拇指和食指,给酒保比划出一个三。
“多谢。”洋平和铁男异口同声道。流川并未回应,等他的酒到了,一口干掉,连同那颗绿橄榄。他爱马提尼,爱摇滚乐,爱一切能让心脏剧烈跳动的东西。
他爱三井寿。
马提尼辛辣的口感,让他微微皱眉。旁边的洋平和铁男则直白很多,眉眼已经挤到一起。
铁男赞叹道:“果然马提尼才是男人该喝的酒。酒保,再来三杯。”
洋平摇了摇头,他今晚已经喝得够多了。他把他那杯推给流川,笑说:“连你都沦落到跑来泡吧?我记得流川君上周还跟三井一起去了音乐节。”
流川捏住高脚杯纤细的腿,可惜,自己能捏住的也只有酒杯了。“那已经是上周的事。你上次跟三井出去,是哪天?”
洋平一直相信流川的真诚,他可不是铁男那种阴阳怪气的家伙。他苦笑起来,“半个月之前,三井说想去看看花道,请我陪他一起。”
“那你实惨。”铁男插话进来。
铁男的语气永远有一种嘲讽味道。洋平知道铁男并非嘲讽自己,而是嘲讽世间一切,是一种表达强横与掩盖自卑的方式。他并不生铁男的气,只是胜负心作祟,不回嘴不舒服:“至少花道跟咱们不一样,羡慕他吧。”
流川对铁男更看不惯,白眼道:“你又怎样?”
这时,赤木来了,走到洋平身后,两只胳膊越过洋平身侧,大手按在黑玻璃台面上,整一个把洋平抱入怀的姿势。但洋平清楚地知道,赤木并没碰到他一分一毫。
他们之间隔着某种看不见的屏障——他们四个人之间都隔着这种屏障——名为“我们都爱三井寿”的最密切与最疏远的关系,互相理解、互相看不顺眼。
赤木拍了拍台面,简单地说:“上楼聊,有包房。”说完抽手,回身便走。
流川喝了铁男请他的马提尼,第一个跟上去。然后洋平和铁男对视一眼,也跟上了。四人穿过迪吧拥挤的舞池,亏得赤木身材高大,在前开路让他们穿得毫不费力。
转到楼上,赤木率先走进包了很厚的隔音棉的包间。
等那三人走进去才发现,包间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桌上摆满啤酒,音乐没打开,灯全开着不过依然不够亮,大家坐得乱七八糟,斜眼看他们。
到底牧桑性格成熟些,开口打招呼:“来了,坐啊。下次直接上来玩,舞池太吵了,不好聊天。”牧桑是这群人中唯一穿西装的,配上他完全长开的容貌和自信的表情,在一群少年中有一种“社会精英成功人士走错了房间”的混搭感。
相对来说,铁男这个真正的唯一的成年人,虽然满脸胡茬,神色反倒更有不服输的少年感。“哟,牧总大方,那我可不客气了,来日方长总有麻烦到牧总的一天。”
牧笑笑,并不针锋相对,反倒起身帮铁男收拾出一个座位,“铁男兄客气。在座的都是同好,您也算前辈,来,请上座,还想向您讨教些秘籍,毕竟我们谁都没试过跟三井单独相处了那么久。”
这里所有人都爱三井寿,牧桑这波仇恨拉得铁男如芒在背。
旁边岸本坐在挨着南的沙发扶手上,攥着自己的马尾辫甩了一把,不屑道:“嘁,不过是运气好,早遇上三井两年而已。要我说就是你们神奈川不行,不然怎么会让三井落到铁男手里去。”
一旁的藤真虽然也看不惯铁男,但他更看不惯有旧仇的丰玉,更何况岸本把整个神奈川都带上了。他帮腔道:“只要三井君喜欢,别人再怎么看不顺眼也没用。怪只怪自己没生对地方。”
坐在角落里的东京来的仙道慢悠悠的声音极有穿透力,“话不是这么说,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再说所谓爱情不过是刹那间的火花,不然就是在一起几天、几个月、几年、十几年,爱不上就是爱不上。铁男君有多久没见过三井了?”
所有人在仙道的话语中安静下去,都看向铁男。
铁男下不来台,可惜没人想给他递台阶。都是情敌,虽不至于生啖了他,看他出糗没人不乐意。在情敌们齐刷刷的眼睛中,他感慨起来,人生还有比现在更寂寞的时候吗?他提起一瓶啤酒,用牙咬开金属瓶盖,咕噜噜灌了一大口解渴,也解他的尴尬。
“那时候……三井很喜欢自说自话地抢我的晚饭、抢我的衣服穿、抢我的床睡。看他像个小猫一样蜷在我的单人床上,我总是觉得很温暖。可惜我早知小猫咪有长成狮子那天。
你们不一样,你们是跟他一个世界里的人,我是不敢奢望了,怕伤心,可你们不该如此。
算了,你们也不爱听这些。话说回来,咱们这里面该属湘北的人最幸运吧,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得不到三井青睐,至少可以饱自己眼福。”
也许是铁男说得太真诚,他本想转移一下大家的火力,却不想大家竟也自怜自叹起来。性格内敛已经沉默许久的赤木也提了一瓶啤酒握在手里,为湘北一众代言:
“说什么近水楼台,狮子岂是笼中物。我们都知道,三井眼里见的是我们,可心里从没有过一丝一毫为我们而牵绊的想法。非要说,只有安西老师特别一点,可那一点同样无法捆绑住他啊。”
“可你们好歹还能看看,我们又算什么呢。”一旁的长谷川接过话题,哀伤地说:“按理说,我才是在坐各位中最早认识三井的,可到现在了,他连我的名字都没叫过。”
“那也好过我们隔着半个本州。”南的脸上少见地透出真诚,“以后三井也不会选关西开展生活。我们这些人才是真的遥不可及。”
“话说三井到底有什么好嘛!为什么我们都要爱他?”年轻的清田不服气了。
“爱有什么理由,爱就爱了。”
“要把所有的条件都列出来一一比过,那还叫爱情吗?那是交易。”
“我说不出原因,但我知道只有他让我动心。”
“从没有别的人,让我看见时候会紧张,离开之后会想念。”
……
清田握着胸口往后躲,“喂喂!怎么都冲着我来了,我也没说什么啊,我也爱三井寿啊。”
“你还是年轻冲动啊,信长。慢慢去感受你的心意吧。”阿神轻笑着安慰道,“我反正早就明了,三井是我心里的太阳,是我向往的方向。”
突然间,电话铃响起来。大家停止了七嘴八舌,离电话最近的牧桑按了免提,“喂喂。”
对面是三井寿,大家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却听见三井快速说了一句:“我刚刚遇见了山王的一之仓,他来湘南旅行,我带他逛逛。今天不过去了,你们大家玩得快乐点儿啊。”
电话啪嗒挂断了,一阵忙音中,屋子里的各位或摇着头,或叹着气,或招呼朋友一起,散了。
今天又是没有三井寿的一天,那么明天呢?后天呢?是该继续期待还是干脆放过自己给心情放一个假……
——完—20220925——